見麗娘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周萋畫連忙說道,「春果跟冬雪的房間也收拾好了吧,麗娘你帶她們兩人去看看吧!」
「是!」麗娘連忙福禮,答應,伸手做指引狀招呼春果跟冬雪出寢房。
春果跟冬雪也連忙福禮,隨後跟著麗娘出去。
在春果跟冬雪推出去後,周萋畫也招呼其他侍婢們出去,玉娘跟在侍婢們身後,剛要邁步踏出房門,就听周萋畫溫溫平平的聲音響起,「玉娘,請留步!」
玉娘「嗯」了一聲,轉過身面朝周萋畫,「娘子有何吩咐?」
周萋畫沒有立刻,而是繞著寢房轉了一圈,既然麗娘是根據陳氏未出閣時的閨房布置,那定然也有著諸多京城風俗的體現啊,京城的娘子都這般喜歡浪漫燦爛的顏色嗎?
「玉娘,這京城貴女的閨房都喜歡搭配這麼多顏色嗎?」。錯》小說
周萋畫指著床榻上,那交疊輝映的各種顏色,問玉娘。
玉娘順著周萋畫手指的方向看一下床榻,默默點點頭,「正是,莫說十幾年前,就是現在,這春夏秋時節,娘子們的閨房里還是顏色越多越好,唯獨這冬季啊,寢房里倒是會刻意裝飾的艷麗火熱一點!」
听玉娘的解釋,周萋畫默默點點頭,而後坐在與床榻相對的方凳上,繼續說道,「你知道這為死去的人放河燈,這也是京城的習俗吧?」
「放河燈啊,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玉娘思忖片刻後。爽朗開口。
周萋畫一听疑惑了。「這話怎麼說?」
玉娘拉一拉衣袖。抬眼看著周萋畫,款款說道,「這京城分為110座里坊,城南城北風俗不同,這放河燈是城北的習俗,咱們國公府屬城南,這祭祀古人不放河燈,是要疊紙花的。而且一定要用紅紙,所以也叫做紅花忌!」
玉娘說著,說著,長長嘆了一口氣,「哎,要是這紅花忌,府里這麼多丫頭婆子,就數以前老身邊的芳文做的最好,只可惜那丫頭命短無福!」
芳文?好生耳熟的名字,「是春果的母親嗎?」。周萋畫追問道。
玉娘正在猜測周萋畫問河燈的原因。一听周萋畫說得春果的母親,立刻記起再過些日子便是春果母親的忌日。
「不是。春果的母親是芳痕,芳文是她的好!」玉娘糾正道,「這芳文就跟她名字似的,人文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老身邊最為信賴的人!」
隨著玉娘的描述,周萋畫也猜出幾分,這芳文就跟現在老身邊的春露一般了。
「芳文與芳痕真是一對苦命的,兩人年紀相仿,幾乎同時來的侯府,後來芳痕被放了出去,芳文則留了下來!這兩感情特別好,就是後來芳文隨老到了洛城,還經常有書信來往,若是府里人回京城,芳文也總會托人帶東西給芳痕!」
「只是這姐倆兒,命都短啊,芳文是盛元三年六月沒的,芳痕是八月在京城去的,那時候春果才四歲,芳痕死了沒兩月,府里有人去京城,便把春果給帶來回了侯府!」
「哎,她那遭天煞的柳氏爹,自始至終就沒露過面!」玉娘說著,就恨得牙癢癢,「哎,芳痕是放出去的,怎麼死的,府里沒人知道,但這芳文卻是在府里沒的,听說臨死前,芳文給自己準備了好幾年的紅花忌,這麼算算,剛巧幾年正好燒完!」
「老奴當時被差回京城,具體情形不清楚,只听說有人因芳文留下的紅花忌,來侯府鬧事,整個侯府被弄得人仰馬翻,老為此還大病了一場!」
這府里下人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死者的家屬到主子家里鬧事也不足為奇,周萋畫不再繼續追問這紅花忌的事。
她收收神,看玉娘陷入思考,冷不丁地說道︰「玉娘,剛剛你說,這河燈是城北的習俗,那麼冬雪就是城北人咯?」
玉娘顯然沒有預料到周萋畫會突然從「芳文」扯到「冬雪」什麼,她身體微微一抖,最後「嗯」了一聲,「娘子,怎麼突然問這個?」玉娘的聲音已經不如剛剛的平穩,她不再跟周萋畫對視,垂下頭,看著地面。
一看玉娘這般心虛,周萋畫立刻問道,「這冬雪以前果真是國公府的奴婢嗎?」。
冬雪這丫頭的舉止,言語,甚至興趣都不是一個奴婢該有的,這讓周萋畫如何不懷疑她的身份,現如今,玉娘又這般心虛,這里面肯定有事情,周萋畫于是又繼續說道︰「她到底什麼身份,玉娘,方便說說嗎?」。
玉娘垂在身旁的手,緊張的握了握,左思右想過後,終于開了口,「這春果的確不是一般的人,她是秦的女兒,也就是永寧郡公、驃騎大將軍宋珪的嫡長女。」
秦不是旁人,正是周萋畫的大舅母,陳氏娘家大嫂,嫻長公主的長媳,出身永安秦家,其父與定國公陳志金、項頂侯周演都是隨聖祖征戰的功臣。
原來冬雪是秦的女兒啊。
周萋畫大悟,難怪那天說起陳映雪時,冬雪會回答,「是,是表姐!」
原來這陳映雪不光是自己的表姐,也是冬雪的姨家表姐啊!
玉娘繼續說道︰「永寧郡公家門不幸,五年前慘遭滅門,除了嫡長子因在兵營服役免遭殺戮,也就只有這冬雪娘子因在定國公府做客,而幸免遇難。」
「從那後,這冬雪娘子便寄住在了國公府,起先大家都瞞著她,但隨著冬雪娘子年紀的增長,也就越來越瞞不住了,兩年前,冬雪娘子還是知道了這件事!」玉娘一頓。「自那以後。她就迷上了推理!」
周萋畫听得仔細。但玉娘停頓後的說的那句話,卻讓她疑惑不已,「為什麼她知道這事後,就迷上了推理?」
听到周萋畫的疑問,玉娘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永寧郡公出身武將,家中男丁習武之人近百,又是在皇城腳下。冬雪娘子不認為有人能在一夜之間,不動聲息地殺了那麼多人,她一直認為這是永寧郡公在跟她開玩笑,便一直想著找到答案!」
原來冬雪說的心里的死結,是個死結啊,周萋畫突然對冬雪多了幾分憐憫。
「娘子的聲望早就譽滿京城,冬雪娘子多次想著到洛城來尋娘子,卻被秦發現了,最後秦沒法子,只得把她囚在了映雪大娘的院子里!這一晃就是一年多!」
原來陪陳映雪。是這個陪法啊,周萋畫在感嘆冬雪命運之時。不禁發笑,她還真是會自我催眠。
「這不,幾個月前,老奴回國公府,在得知老奴的身份後,這冬雪娘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愣是說動嫻長公主,讓長公主她老人家出面施壓秦,秦無奈之下,這才放讓其隨老奴來了洛城!」
「擔心冬雪娘子惹出什麼亂子,秦特意讓冬雪姑娘隨身帶來書信給,以備冬雪姑娘鬧性子時來懲治!」
終于說完冬雪的身份,玉娘這才敢抬起頭來,「絕非老奴有意隱瞞娘子,而是……」而是、跟冬雪姑娘的要求,但這話,又豈是玉娘這一奴婢該說的話,玉娘的話就一下子卡住了。
周萋畫微微點點頭,「嗯,我知道,玉娘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你先下去吧,去春果那,跟她說把器具消一下毒!」
「消,消毒?娘子,老奴愚笨,這是什麼意思啊?」周萋畫已經告訴春果消毒的意思跟做法,但這詞對玉娘卻是陌生的。
「你把話傳到便是!春果自然知道怎麼做!」周萋畫沒有解釋,輕輕說道,便抬手招呼玉娘出去。
玉娘也不敢耽擱,盈盈作揖便退了出去。
在玉娘退出去一會兒,麗娘抱著秦簡的那支舊匣子推開門扉邁步進來,「娘子,這是秦義士的那支匣子,沒找到合適的位置,不知娘子要把這匣子放到哪里?」
周萋畫瞥眼看那匣子,比起那支新匣子,秦簡的這支又舊又粗糙,可就是這樣一只匣子,卻總讓周萋畫帶著一股莫名的激動,她拉一拉衣袖,示意麗娘把匣子放到自己床榻上。
一听周萋畫的安排,麗娘不禁一哆嗦,她看看這陳舊烏黑的匣子,又看看那嶄新艷麗的床榻,最後從袖袋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放在了匣子下面,這才將匣子放在了床榻上。
「娘子,您今日勞累了,中午多少休息一下吧!」剛剛麗娘已經听春果跟冬雪兩人說了今天發生的一切,知道周萋畫這段時間因為莊子著火的事一直沒消停,不無關切地說道。
「嗯,這就!」周萋畫看著那匣子,從方凳上起身,走到了床榻前,伸手輕撫過匣子,「辛苦你了,連這匣子的存放都這麼周到!」
周萋畫只是隨口,但這話到了謹慎甚微的麗娘耳朵里,卻是滿滿的責備,她又把頭一垂,小聲說道︰「娘子不要這麼說,這是老奴的本分!」
周萋畫的手模過匣子,忽而覺得匣子有點濕冷,于是問道︰「這匣子,你放在哪里了?」
「回娘子,匣子一直放在春果跟冬雪的房間啊!」麗娘驚愕地看著周萋畫,眼神里充滿疑惑,著實想不通周萋畫為什麼這麼問。
周萋畫手從匣子上拿下,「她們的房間很潮濕?」
「嗯,離娘子寢房住的房間,就只有那一間最合適,雖然通風不好,但還算寬敞!」麗娘連忙說道,「沒找到合適的房間,老奴就暫時將兩人安排在那里了!春果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冬雪,她看上去能上去好像不太適應,一進去就過敏了!」
周萋畫惦記著冬雪的身份,擔心若冬雪身份被旁人知道,麗娘會因此受指責,于是道,「陪我去她們房間看看吧!若是很糟糕,我的寢房還算大,讓她們跟我住一起!」(未完待續……)
PS︰終于爬啊,爬啊,爬上來了!這張內容略微多,喜歡推理的各位親,不放仔細讀讀,回侯府,周四娘遇到的所有案件的謎題都在這一章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