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飛沖進上房,卻見廳堂中站著一穿著僕役粗布衫的男子,說是男子略有不當,因為他個子小小,雖然頭發塞在濮頭里,但耳墜上的耳洞還是能看出這是一個女人。
周萋畫不禁模模自己的耳垂,卻立刻放松下來,反正在這大溏朝女子穿胡服,扮郎君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老嫗懷抱衣衫,驚呼失措地站在窗前,見周萋畫沖進來,更是渾身無力的依住牆壁,隨時要跌倒的樣子。
听到周萋畫的質問時,老嫗再也抑制不住緊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小郎君饒命,求小郎君饒命!」
盧天霖跟余崖緊隨周萋畫進入上房廳堂,余崖更是毫不客氣地把站在門口的那個僕役揪了進來,深知周萋畫做事風格的他,順勢就關上了房門。
老伯被余崖拉進廳堂,見老嫗跪倒地,也「撲通」一聲跪下,「盧少卿饒命,盧少卿饒命!」
「難怪剛剛我就覺得門口少人,原來是進來做賊了,大膽奴才,竟敢趁亂偷盜!」余崖大聲呵斥道。
跪在地上的兩人听到余崖這大聲訓斥,嚇得身體一抖,卻又同時跪地求饒。
卻听盧天霖突然「嘖」了一下嘴唇。
周萋畫開口問道,「怎麼?盧少卿認識他們?」
盧天霖沒有回答周萋畫,而是眉頭蹙緊,朝那老嫗道,「你是鐘姨娘身旁的人?」
「是。是,老奴是!」老嫗手里的是件華服,材質上乘,做工精致,雖是藕荷色,但那瓖著金邊卻很是顯眼,看落出的裙擺,卻是一件有喜慶節日才會穿的禮服,老嫗緊緊抱著,翼翼地不讓衣角落地。
「鐘姨娘?就是昨天去世的鐘姨娘嗎?」。周萋畫開口詢問。
「正是!」盧天霖點頭給出肯定的回答。他抬眉看向周萋畫。而後轉身看向老嫗繼續說道,「你來這里做什麼?偷東西?」
「老奴沒有,老奴沒有,老奴只是……」老嫗連連否認。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沒有偷東西?那你懷里這是什麼?」周萋畫彎腰。朝老嫗伸手。老嫗短暫停留一下,還是把衣衫遞給了周萋畫。
「你為什麼拿這個?」周萋畫接過衣衫,問道。
老嫗抿著嘴。半晌才出聲,「這衣服本就是我家姨娘的,我不過是去回來而已!」
周萋畫仔細檢查著這件衣衫,「衣服是從大房間拿的,怎麼會是鐘姨娘的?」
「這位郎君,你有所不知,衣服確實是在房中不假,但確實是我家姨娘的!」老嫗把頭埋得很低,哽咽著聲音說道,「前些日子,說,後院不安全,便要兩位姨娘把所有貴重的東西都放她房間!」
「這件衣服是姨娘被老爺收房時做的,她最喜歡的,說既然是最喜歡的那肯定是寶貴之物,便一起收走了!」
「姨娘臨死前對這件衣衫還念念不忘,現在凶手無音訊,老奴不願姨娘再留下遺憾,便跟我家老頭子商量,接著今日他當差之時,我混進上房,把這衣服拿出來,也好讓姨娘穿著它上路!」老嫗說著,用袖口擦了擦眼淚,「求郎君,求盧少卿成全!成全!」
說完就砰砰在地上磕起頭來,那被余崖逮進來的老伯也與老嫗一並砰砰磕頭。
盧天霖看向周萋畫,「前幾天見鐘姨娘時,她的確有說起過這件衣服,听說是親手為其縫制的,因此她分外珍惜……既然這對鐘姨娘這麼重要,死者為大,我看……四郎你覺得呢?盧天霖開口詢問周萋畫的意見。
听盧天霖這麼說,周萋畫倒也排除了是這老嫗偷盜不幸被抓後,信口胡說的嫌疑。
周萋畫再次仔細檢查,確定這件衣衫上沒有任何異樣,這才俯身,把衣服還給了老嫗,而後回身對盧天霖說道,「我沒有意見,還請盧少卿定奪。」
「那好,這衣衫你就拿回去吧!」盧天霖對老嫗說道。
得到盧天霖的回答,老嫗俯身,繼續磕頭,「謝盧少卿,謝小郎君!」
「先下去吧!」已經耽誤一段時間了,盧天霖不想再繼續耽擱下去,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老伯連聲感謝,立刻起身,並轉身攙扶看上去腿腳不利索的老嫗,老嫗起身,依舊緊緊抱著那藕荷色的衣衫,福禮再次謝恩。
她大著膽子抬頭來,仔細看著周萋畫,嘴唇微抖,欲言又止,一旁的老伯見狀,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便要將他拉到門外,兩人拉扯一下,老嫗還是拗不過老伯,只記得隨他而去。
見老嫗順從,在臨近門口時,老伯放開了老嫗的胳膊,豈料,老嫗卻迅速轉身,飛奔到周萋畫目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嫗舉動著實突然,以為她要襲擊周萋畫,余崖跟盧天霖幾乎同時護在了周萋畫身前,且不約而同地怒斥道:「大膽奴才,你想做什麼!」
原本拉扯老嫗的老伯,再次回到老嫗身旁,邊下跪磕頭,邊大聲的訓斥老嫗,「你這個臭婆娘,沒事找事,驚擾了少卿,你可知罪……少卿,這婆娘不知禮儀,還望少卿贖罪!」
說著老伯便壓著老嫗的腦袋,讓她磕頭認錯。
老嫗倒也順從,俯身來,頭磕得「砰砰」響,卻沒有說認罪的話,而是問周萋畫,「請問你是盧少卿請了為刺史、姨娘還有娘子們緝凶的嗎?」。
周萋畫被盧天霖跟余崖擋在身後,听到老嫗這麼問,便知老嫗肯定沒有歹意,她輕輕推了一下護在自己身前到兩人,站了出來。「正是,在下周翰子,不知你有何貴干?」
周午煜,字翰。
周萋畫在父親到字後加了一個「子」字,意味著自己到身份。
「是,老奴卻有事情要稟告,還望周郎君替刺史、姨娘早日申冤!」說著,又是幾個響頭。
俯身抬頭,再磕頭之間,周萋畫看到老嫗額上已經虛青一片。
「有事情要說?」周萋畫詫異。她看一下盧少卿。而後問道,「為何以前不告訴盧少卿!」
「是因為鐘姨娘不讓老奴說,現如今鐘姨娘已經去世,老奴也沒有運要隱瞞的必要了!」老嫗說著又是一個響頭。
「那你說吧!」周萋畫站在老嫗面前。示意他開口。
老嫗卻警覺的看向余崖。「老奴。能否只跟周郎君跟盧少卿說!」
嘔,這是讓余崖出去的意思,周萋畫于是抬手向余崖。「余義士,那就麻煩你帶著那老伯,先出去……」
余崖遲鈍一下,將勘察箱的背帶往肩膀上移動一下,道:「余某人遵命,」而後便帶著那老伯出了廳堂,在門口看守。
確定余崖離開,老嫗這才抬起頭來,「老奴人稱劉嬤嬤,是鐘姨娘娘家表嫂,剛剛出去那個是我家老頭,也就是鐘姨娘的表哥,自鐘姨娘被抬了姨娘,我們兩口子就跟在她身旁,如今算來已經有快二十個年頭了。」
劉嬤嬤先是給自己做了個自我介紹。
周萋畫微點頭,表示在听劉嬤嬤。
劉嬤嬤于是繼續說道,「老奴之所以,只想說給周郎君與盧少卿听,是因為老奴知道,那個余義士站在馬那邊,根本不會老奴說的話,若是傳到馬耳朵里,估計日後我們老兩口在伊府是呆不下去了!」
周萋畫一听這話,就知道劉嬤嬤要說的事與那馬有關,周萋畫點頭意識自己會為她保密。
劉嬤嬤于是繼續說道︰「出事那天晚上,伊刺史有公事,本來是要在前堂書房用餐的,可卻差她身邊的葉子去請刺史,第一次去時,刺史並沒有來,再次讓葉子去前堂,刺史還沒有來,最後沒招,只得親自去請,刺史這才回了後院!」劉嬤嬤抬頭看著周萋畫,停下來,不。
「這有什麼不妥這處嗎?夫妻相近如賓,豈不是很好!」盧天霖不明白劉嬤嬤這番話到底要表示什麼。
「劉嬤嬤你的意思是說,馬竟然接連三次邀請伊刺史用餐,與她平日里的表現不一樣,對嗎?」。周萋畫淺淺說道。
一听周萋畫一語就說中自己要表達的重點,劉嬤嬤眼楮里瞬間冒出,請來的能人水平果真是高的欽佩神色。
「是,是,老奴就是這個意思,平日刺史經常在前堂邊辦公邊進餐,馬從來沒有這般殷勤過!若是請一次人不到,便不會再請,而且……」劉嬤嬤吞咽一下口水,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而且,平時馬若是跟刺史爭吵,定然會背著我們!而那天,馬直到眾人進食到一半,才故意找借口,跟刺史爭吵了起來!」
「他們為什麼爭吵?」周萋畫追問道。
「是因為為刺史夾簑衣丸子,卻被刺史不掉到了地上!」
一听是這麼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周萋畫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丸子掉了,再夾一顆便是,你確定是因為這種小事嗎?」。
「就因為事情太小,所以老奴才說,覺得讓人懷疑!後來,這餐也沒用完,大家不歡而散!」
「我陪鐘姨娘回房,卻發現十娘的團扇不知何時落在了上房,十娘子吵著不睡覺,鐘姨娘便回上房來取,老奴見天色已晚,便出來陪姨娘,卻听到馬跟刺史還在爭吵!」
「听他們說到了二爺,誰都知道二爺是府里的禁忌,于是鐘姨娘便轉身回了廂房,誰曾想……」
「二爺的事,為什麼會是禁忌!」周萋畫自然知道,這個二爺就是陳成璧那一起穿越而來的丈夫,卻故作一無所知。(未完待續……)
PS︰明兒就不在本地了,好悲催的感覺,為此,八月今天一直練習用爪機打字!效果不錯!再有加更什麼的,等八月回來哈!剛剛看了一下4月1日的公告,發現我的志氣好像就到了舵主,舵主以上都不敢提,好吧,趁著清明節之前,再發個誓,盟主誕生加更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