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妮對周萋畫突然的舉動略感詫異,卻仍舊順從的按照周萋畫說的去做。
她左手拿著匕首,右臂環住周萋畫的脖子,右手食指與拇指放在周萋畫的脖頸兩側,看似掐住,實則只是輕輕觸踫著。
兩人沿著台階,出了冰窖,圍在冰窖兩側的侍衛隨著她們的前進緩慢後退,最後,盧天霖與周午煜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雪妮!放開周四郎,饒你不死!」盧天霖沖著雪妮冷冷地說道。
雪妮面對盧天霖這近乎命令的話,不屑一顧地微微一笑,「盧少卿,我並沒有要傷害周四娘!只是想安全離開這里!」雪妮說著,就輕輕推動周萋畫,周萋畫隨著她的力氣,超前緩慢移動,「你放心,只要我能安全離開,我就會放周四娘的回來!」
「雪妮姑娘,你不就是想安全離開嗎?放開畫兒,我來做人質!」一直將手背在身後,觀察狀況的周午煜突然開口。
他微微抬手,示意余崖去拿來繩索,「為了表示誠意,我將雙手綁起!」
「不行!」
「不必了!」
見周午煜不是隨便說說,周萋畫跟雪妮幾乎同時出聲。
雪妮微微施力,示意周萋畫,
周萋畫清清嗓子,「父親,切勿讓女兒落下個不孝之名啊!」她側目看一眼雪妮,「我雪妮姑娘是個遵守承諾的人,待她安全之後。她定然會放開孩兒的!」
「畫兒,本就是為父的帶你到這是非之地,今兒你深陷險境,父親甚是內疚,就讓父親代你受罪!」周午煜看著雪妮掐在女兒脖頸上的手指,急切說道。
雪妮被周午煜的情真意切所感動,她朝周午煜微微抬頭,「周都護,我說過,我不會為難周四娘!所以也請你也不要為難雪妮我!」
雪妮眼楮不眨地看著周午煜。希望把自己的真誠傳遞給這個在坊間盛譽有佳的項頂侯。
忽而。身後傳來一陣異常的布料摩擦的聲音。
雪妮循聲而去,察覺到身後有異常,卻見冰窖旁側的回廊下,蹲著一個身穿胡服。身形瘦弱的人。
直接告訴雪妮。若是有人身形瘦小靈活的人出現在不易察覺的地方。多數是為了偷襲做準備,雪妮不禁惱怒萬分,眼神里冒出豺狼般的鋒利之光。「你們竟然安排人,要偷襲,休怪我不客氣了!」
「都給我靠後,否則的話,我就殺了周四娘!」原本朝向外的匕首,抬到了周萋畫脖子下,雪妮大聲地嚷嚷道。
雪妮突然的暴怒讓周午煜頓感不妙,他微微側目,順著雪妮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就看到趴在廊下的人,「是誰安排的!把人給我帶走!」周午煜手一揮,示意余崖上前。
「春妮姑娘,我發誓,我們並沒有要偷襲你!」他放下自己的威嚴,懇求道,並拿過繩索,可是捆綁自己的手腕。
而這時,余崖已經將那回廊下的小人兒拉起來,看清楚那蹲著的人後,余崖失聲喊叫道,「啊,怎麼是個女的!」並用力將她拉扯到周午煜身旁。
听雪妮說有人埋伏時,周萋畫還沒當回事,但一听是個女的,周萋畫立刻警覺扭頭,果然如她所想的,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林珠兒。
一想到女兒差點因為這個陌生女子差點遭遇不測,周午煜怒吼道,「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里!」
周午煜如獅吼般的聲音,嚇得林珠兒身體一震。
「父親,她是我的!求你不要傷害他,求你好生對她!」雪妮的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下,周萋畫又擔心林珠兒會被父親當成敵人受傷,她梗住脖子,扯著嗓子喊道。
听到女兒的聲音,周午煜的眼神這才收起鋒芒,他反復琢磨著女兒說的這兩句話,長吁一口氣,還是有點不甘心,于是他上上下下掃視著林珠兒,確定她身上沒帶武器後,示意余崖把她帶離了廊下。
「雪妮姑娘,一場誤會,請你放開四娘!」周午煜轉身繼續乞求道。
林珠兒被余崖強行拉扯離開,她听著周午煜如此低聲哀求,想著剛剛他對自己的怒火,眼中忽然泛出一絲恨意,她垂在身下的雙手握成拳頭,她嘴巴抿起,一個大膽的念頭浮在她的腦海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退進,周午煜也綁好雙手,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
雪妮知道,再繼續耗下去,很有可能就真的離不開這里,她將嘴巴靠近一下周萋畫的耳朵,提醒道,「周四娘,為了立刻離開,我要采取強制手段了,我數三個數後,請你抱緊我!」
周萋畫不明白雪妮這話真正的意思,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後胳膊向後彎,盡可能多的抱住雪妮的身體。
就听雪妮輕輕喊道︰「一!」
「二!」
「三!」
隨著數字「三」得出口,雪妮從胸口取出了什麼,猛然擲在地上,一陣白煙騰起,包圍住雪妮的侍衛們立刻被淹沒在白霧里,緊接著,周萋畫就感覺雪妮扣住了自己的肩膀,足下一點,腳便離地。
周萋畫感覺一陣眩暈,干嘔一下。
「頭暈的話,就閉上眼楮!」雪妮發出了命令。
周萋畫順從地閉上眼楮,就感覺自己如同升騰在空中,侍衛們的喊叫聲越來越弱,耳旁全是是疾風呼呼地作響。
不知道行了多久,周萋畫的腳落了地,而原本扣住自己肩膀的雪妮驟然離開,周萋畫踉蹌幾步,蹲倒在地。
睜開眼,周萋畫發現自己正立于一個小山坡上,山坡周圍都是農田,一片綠油油的莊稼,周萋畫遠眺一下,發現山坡下不遠就是一座縣城。
直接告訴她,那就是海寧郡。
看這段距離,足足有十幾里,雪妮竟然帶自己飛了十幾里!
她竟然有這麼高的武功!
難怪她在冰窖里說要避免一場打斗呢,真要打起來,侍衛們也不一定能沾到什麼便宜。
一個雪妮就這般厲害,那加上春妮還有馬,若伊刺史一家人被滅門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周萋畫將目光從遠處的田地里收回,看向不遠處正雙手扣在雙膝上,氣喘吁吁的春妮。
用輕功帶人飛行,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周萋畫微微定神,從地上站起來,走向雪妮。
雪妮雙手支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垂下的眼眸,看到周萋畫的腳出現在自己面前,她這才直起身來,她的臉蛋紅撲撲的跟隻果一般。
吞咽一下口水,她這才開口,又是抱拳道歉,「周四娘,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雪妮姑娘不要這麼說!」周萋畫還禮,靜靜地看著雪妮。
雪妮深吸一口氣,似緩過勁來,她沖周萋畫一抱拳,「那四娘子,咱們就此別過吧!」她伸手指指前面的一條小徑,「順著這條路下去,走到頭就能看到刺史府了,估計現在周都護找你要找瘋了!」
指完路,她就抱拳轉身要離開。
「雪妮姑娘,暫且留步!」周萋畫繞到雪妮面前,她站得位置本就低,加上本身自己的個頭就比雪妮矮,于是她只得擎著脖子,仰視著雪妮,「雪妮姑娘可是要去找馬與春妮!」
雪妮的臉色本就漲紅,听到周萋畫這麼說,氣憤地皺起了眉頭,她恨得牙根癢癢,「是的,我的確是要去找這兩個賤人!該死的,竟然敢用這招對付我,我早就知道他們兩個要玩花樣!」
雪妮惡狠狠地說道,她立刻察覺到自己透露的有點多,停住嘴,斜斜看了周萋畫一眼,「周四娘,有些事不要太過明白,以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她抬手指指那條小徑,「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我若是想跟著雪妮姑娘去一探究竟呢?」周萋畫面露堅決之色。
「不可以!」雪妮義正言辭地拒絕,「周四娘,我是念在故人之情上才不予為難您,也請您不要為難我!」
故人?她嘴里的故人是冬雪還是秦簡?
周萋畫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于是,拉一拉衣袖,隔著衣料握住了那枚金戒指,「我若堅持要隨你一起呢!」
一听周萋畫這般堅持,雪妮的眼瞬間瞪成了牛眼,「周四娘,我不知你與故人交情如何,但為了你的安全,您最好放棄自己的堅持,我對你這般客氣,我不敢保證,馬跟春妮如何對你!」
「我去找她們倆,本就是為了問個究竟,一場打斗是難以避免的!您請吧!」雪妮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繞過橫在她身前的周萋畫,另尋他路。
「要是我用這個作為交換呢!」周萋畫快速從袖袋里拿出金戒指,朝雪妮身前一抬。
雪妮的腳步瞬間被冰雪凍住,眼楮眯長,立刻認出這枚金戒指上刻著的「庸」字,她瞪圓,伸手就要來搶奪,「你,你是從哪得到的!」
周萋畫一側身,躲過了雪妮的手。
她緩慢平穩地說道︰「我知道,若你想拿走,我根本沒法阻攔!但我既然拿出來,就沒打算再拿回去!」
她一抬手,將這戒指遞到雪妮面前,「我用此作為交換,請你帶我去見馬,還有春妮!我有事情要問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