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後院到處一片蕭條,衛琳緗側臉看一旁魂不守舍的琴書兩姐妹,「你們兩人有什麼心事?」
「沒,沒有!」周萋琴停下步子,轉身立刻反駁。
「真沒有?」衛琳緗抬起頭反問。
突然,她的瞳孔不禁放大,嘴巴微張。
周萋琴看到衛琳緗一臉受驚地看著自己身後,後背一陣發冷,難道衛琳緗也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嗎?
周萋琴不敢回頭,她上前一把拉住衛琳緗的手,「表姐,我身後是不是真的有鬼?」
「不!」衛琳緗看到的自然不是鬼,而是一前一後沿著夾道而來的董庸跟盧天霖。
幾日不見,董庸的風姿更勝幾份,那雙張俊臉泛著如星辰般閃亮的光芒,他雙手背在身後,嘴角微微上揚著,帶著得意,又帶著傲氣,自然還有那代表性的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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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琳緗沒想到在洛城還能再次見到董庸,董庸竟然又回洛城了,難道被自己走成死局的棋盤,又有了活棋,她心中一陣驚呼。
衛琳緗的歡喜持續不到一息,一陣銳光如箭一般冷冷射來,她狠狠打了個寒顫,尋光而去,這道冷光,竟然來自走在董庸前面的那位男子。
男子器宇軒昂,目如朗星,氣魄姿態均不在董庸之下,許是意識到衛琳緗剛剛注視著董庸,男子的眼神如鷹隼一樣警覺。
衛琳緗慌忙收回眼神,看著眼前嚇得。臉色慘白的周萋琴,「大妹妹,剛剛說什麼?」
她邊向周萋琴提問,邊再次抬頭看向遠處,卻見董庸跟那男子一晃身進了秦司觀住的別院,那男子也是京城來的人?
在衛琳緗遠看時,周萋琴已經回答了她的提問,卻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輕輕搖晃道,「表姐。你沒事吧!」
「額……沒。沒有!」衛琳緗收神,「剛剛你說什麼?你見到鬼了?怎麼回事?」
見衛琳緗答非所問,周萋琴新生疑惑,她緩慢地轉過身。自己身後除了面色蒼白的周萋書再無他人。她深吸一口氣。「萋書,你來跟表姐說!」
「我,我……我見到鬼了!」周萋書喘著又急又快地呼吸聲。「幾天前,我在我們院子前的甬道下,看到了大!」
自從煙鳴說周萋畫對她母親的死有疑惑後,衛琳緗就一直很好奇陳氏的死因,現在突然听周萋書這麼說,她又豈會放棄,「什麼時間,具體說說!」
周萋書控制住自己抖著身子,再次把那晚的事說給了衛琳緗听,陳述完,她感慨道,「真的是鬼啊,大死不瞑目啊!」
衛琳緗推算著周萋書說的時間,心中微微一抖,不正是自己出來見黑衣人的那晚嗎?一天周萋書說有人從甬道下出來,她的第一反應自然不是鬼神,而是……她被人偷听了?
壞了,自己被府里的某個人盯上了!
「好妹妹別怕,大舅母生前那般溫婉,就算真的不忍離去,也指定是放心不下四妹妹!」衛琳緗故作鎮靜,一手拉住周萋書,一手拉著周萋琴,低聲安慰。
「那晚,你除了看到大舅母的影子,還看到什麼了,比如說火光什麼的,說不定只是下人們出來巡夜,被你誤會了!」衛琳緗試探周萋書。
被衛琳緗這一提醒,原本稍微安靜的周萋書立刻崩潰起來,「沒有燈光,沒有燈光,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那麼大的濃霧,隔著又那麼遠,我怎麼會看到呢,一定是鬼,是鬼啊!」
她甩開衛琳緗的胳膊,大步朝靈堂方向跑去,「我得找大求情,求她不要害我!」
「三妹妹,不要亂說!」周萋琴著急地一跺腳,無奈看了一樣同樣愣在原地的衛琳緗,而後追隨周萋書而去。
衛琳緗短暫愣神,意識到自己跟黑衣人的對話可能被人听到了,當下必須要改變計劃了,「喂,兩位妹妹,等等我!」
她拉起裙擺,追隨兩人而去,當路過秦司觀住的別院時,她故意放慢了腳步,卻見院子里,董庸正在說著什麼,看他的手勢應該是在把剛剛冷眼看自己的男子介紹給秦司觀。
這個男人應該是今天來吊唁的,那就自然來自京城,這個有著鷹隼冷光的男人,會是誰呢?衛琳緗冥思苦想。
周萋畫躺在自己的榻上,腦袋灰灰沉沉地,她感覺自己睡著了,卻又清晰無比地听著外面的聲音,她听到有婢子送熱水進來,春果擰干毛巾,放在自己額頭上。
不一會兒,春果出去了,外面傳來一個男子低低的聲音,是柳神醫來了,他被春果讓進寢房,為自己把了脈,隨後說要出去給自己抓藥。
春果冷哼哼一句,態度不熱情。
周萋畫于是想開口,為這對父女感情的增進做點什麼,可眼皮就跟被什麼糊住似得,根本睜不開眼,喉嚨酸痛想開口卻根本張不開嘴,只能任由著這份尷尬蔓延。
柳神醫為周萋畫號完脈,便說要出去抓藥。
起身時,凳子移動的聲響響起,而後是腳步走向門口的聲音。
但僅僅有這些聲音而已,根本沒有春果的回應。
周萋畫心中未免有些著急。
好在,在柳神醫邁步出門時,春果終于說話了,她听到春果叮叮囑,「娘子的藥不準任何人經手,還有,你路上自己多加小心!」
雖然語氣沒有半點親切,卻也算是對父親的關心,這讓躺在床上焦急如焚的周萋畫,好受一點。
柳神醫離開一會兒後,周萋畫就再次陷入了沉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扉被推開的聲音把她驚醒。
就听春果驚呼道,「冬雪,娘子,你,你怎麼來了!」
原來是冬雪來了。
「我听說師父病了,不放心,看看!」不知道是顧慮到周萋畫生病,還是回歸到自己嬌貴的身份,冬雪語氣低婉了許多,她輕輕走到榻前,握著周萋畫的手輕輕地揉搓著,「師父手好燙,喊醫者了嗎?」。
「恩,剛剛我,我父親來過了!」春果吞吐一下,對柳神醫用了敬稱。
「你父親?奧,柳神醫啊!來過就好!」冬雪反應,她垂下臉,看周萋畫的手動了一下,而後眼皮一轉,睜開了眼楮,冬雪驚呼道︰「師父,你醒了!」
周萋畫忍住疼痛,沖冬雪淺笑,嘴唇發白,泛起一層皮。
春果見狀,轉身斷來一碗梨汁,「師父,這里是我,我讓我父親從外面帶進來的!」
當周萋畫叮囑她讓柳神醫進府,且不讓任何人接近時,春果就意識到了娘子的警覺,多年的默契提醒她,府里一定有人要害娘子,所以,她就多了個心眼。
「我來!」冬雪從春果手里拿過碗,卻追問道,「為什麼要從外面帶,侯府里沒有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