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349  你是你

作者 ︰ 八月秋雨

陶婉兒的狠絕遠遠超過了周萋畫的預料,甚至都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就被那叫索里的拎起,強行推出了門外。

一進秋天,晝夜溫差極大,隨著索里把門關上,周萋畫狠狠打了個寒顫。

西城坊人煙本就稀少,一入夜西北風卷積著街上的塵土,打著卷的朝遠方滾去。

白天還能隨處可見,在街上把風的商販,像是也被晨風卷走一樣,驟然不見了影蹤。

她沿著牆根走了一段路,突然意識到身後有人跟著她,那人的腳似乎沒有落地,卻能清楚地听到因為移動而產生布料的摩擦。

的確是有人在跟著她,或許是他,更或者是他!

周萋畫不害怕了,她挺直身體,闊步向前,當走到西城坊緊閉的城門時,猛然回頭,沖著那空寂寂的街道,朗聲說道,「我想越過這道門,你來幫我吧!」

話音落下,卻沒有一點回音。

只能看到落葉跟塵土隨風卷過街道的蕭條。

周萋畫有點難過,她抬頭仰望那高高的坊門,白色的石門,在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的淒涼。

她的鼻頭一陣陣發酸。

又一陣秋風卷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回眸再次掃視一下街道,最終無奈地選擇蹲坐在了地上。

她其實是覺得有點委屈,甚至有那麼一點點懷念起穿越前的生活,雖然每天枯燥無味。但至少隨時想回家,不會有這高高的坊門擋著。

此時不過是亥時中,換做現在也不過剛是晚上十點,百分之八十的年輕人還眼楮瞪得像電燈泡,她卻要蹲在坊門下愁容滿面。

她不知道,陶婉兒明天究竟有什麼打算,見到啟兒的她,又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呢。

她的心極其忐忑,雙臂環著雙膝蹲坐在地上,越想心里越覺得難受。

不知道。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天太冷,更或者是你有點委屈,周萋畫的眼楮,忍不住紅腫起來。手握成拳頭。狠狠的在地上捶了一下。

突然。街道的盡頭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是因為出不去。所以著急嗎?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看京城的夜景吧,想被你必回來還沒看見過吧!」

這個聲音,這個的語氣是……秦簡!

周萋畫興奮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卻見,長長的街道上,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的一身長長的白袍?,披散著的頭發,正隨著狂風四處亂舞著,他逆光而來,一時看不清長相,但看那走路的姿勢,定是秦簡無疑。

周萋畫詫異著,緩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次,有想跟我做什麼交……」

「易」字還未出口,周萋畫卻怔住了,因為迎面走來的人並沒有戴面具,他的臉上刻著一條長長的疤痕。

根本就不是秦簡,而是跟秦簡氣質很像的宋雲崢。

「宋將軍好!」周萋畫就感覺自己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她傾著頭看向宋雲崢,眼淚卻再也忍不住滴瀝啪啦落了下來。

她的丈夫是不會出現的!

宋雲崢一看周萋畫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珠,知道她委屈,疾步上前,「周都護有消息了嗎?」。他的雙手拉著周萋畫的胳膊,想讓她的身體,全部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周萋畫卻害怕地往回縮了一下,「宋將軍自重!」

這下換做宋雲崢一驚了,他自認為剛剛他在暗示已經很明顯了,周萋畫竟然沒反應過來。

他緩緩的拿下了胳膊,一是無措,「我帶你去看看京城的夜景吧!我想秦簡應該沒有帶你看過吧!」

周萋畫回京城時,早已經因為在母親去世的事與秦簡留下的芥蒂,雖然心有牽掛,卻總也忍不住用犀利的語言刺痛對方。

他們兩個人就好像冬天的兩只刺蝟,離得太遠感覺不到彼此的體溫,寒冷心碎,但若靠的太近,那些過往的刺,卻會刺傷彼此。

「是!」周萋畫既沒有答應宋雲崢的要求,也沒有否認,而是模稜兩可地回答了一句是。

「回答是,就是默許了?」宋雲崢再次靠了上來,他將胳膊搭在周萋畫的腰上。

他感覺到,周萋畫的身體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寒冷。

他不再等周萋畫回答,而是直接足下輕輕一點,周萋畫便隨他飛到了空中。

耳畔寒風呼呼,周萋畫記起在海寧時,秦簡帶她飛翔的樣子,她將腦袋輕輕往身旁這個男人的胸膛靠了靠,眼淚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宋雲崢把速度放的很慢,他們飛過了皇宮,看到清寧宮燈火通明。

飛過了定國公府,看到一整排如珊瑚狀排列的燈籠。

自然也飛過了項頂侯府,以往也燈光耀眼的侯府,竟然變得黑壓壓的。

這種黑暗與其他好附院的對比,讓周萋畫的心里,如同壓了一塊石頭,她不知道過了今晚,光明就會到來,還是會一直這麼黑暗下去呢。

宋雲崢帶著周萋畫最終落了下來,竟然是落在郡公府半月堂所在的石階上。

看著同樣一片漆黑的郡公府,周萋畫定在原地,不敢動一下,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冬雪,想到了秦怡。

「這里是我們家最高的地方,估計能看到京城所有的景象!」宋雲崢松開周萋畫,開口介紹。

周萋畫點點頭,以前冬雪說過,她是知道的。

「那你進過這半月堂嗎?」。宋雲崢手指身後的建築。

「沒有!」周萋畫上次來這半月堂正值冬天,西北風呼呼的吹著。冬雪原本是想帶她進去看的,沒等她靠近,身體今天起不舒服了,所以,她也沒看到半月堂里面的樣子。

「那我帶你進去看一眼吧!」宋雲崢說完就特自然的挽住了周萋畫的腰肢。

周萋畫掙扎一下,沒有擺月兌,但看宋雲崢似乎也沒有要繼續做什麼不軌的事,便隨著他的動作,朝半月堂走去。

在半月堂的門被打開的一剎那,周萋畫忍不住抬手。護住了自己的眼楮。半月堂里竟然燈火通明,掛的竟然全是大紅燈籠。

半月堂的燦爛與侯府強烈的對比,竟讓周萋畫目瞪口呆,她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她在得知冬雪跟周玄毅的關系時。曾設想過猜想半月堂里的樣子。她以為周玄毅之所以親筆題寫半月堂是為了祭奠他孩子的母親。卻沒想到是里面竟讓是這般喜慶。

宛如走在一片火海中,卻又像走紅地毯那麼的神聖,剛剛還帶著寒冷的身子。一下子溫暖了起來。

周萋畫踱步其中,很快就走到了正堂。

正面是一張桌子,桌子被大紅綢包裹,桌子上,對稱擺放著兩株大紅的蠟燭,蠟燭上雕著金色的喜字,蠟燭映著牆上的一幅畫,火光搖曳著。

周萋畫定楮看去,那是一個清秀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迷人的梨渦。

「這位便是秦吧?」周萋畫在周玄毅的畫上見過秦怡的長相,也在夢里夢見過,她說的很自然。

「是,這是我母親!」宋雲崢站在了周萋畫身旁。

周萋畫靜靜注視著,良久後,她再次開口,「我沒想到,這半月堂里是這樣的!」

「這不是它本來的樣子!」她的這些話還沒說完,宋雲崢就直接說出了答案,「這是我為了今晚特意布置的!」

「特意布置?看上去挺像洞房的!」周萋畫再次掃視整個空間,最後眸光與宋雲崢對視,但她卻清楚地意識到,宋雲崢的眼神開始炙熱。

那雙眼眸,像在訴說著什麼,周萋畫竟然感覺到了一點點緊張,空氣里,彌散著蠟燭燃燒的味道,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為了克制自己的緊張,搶先開口說了話,「宋將軍,你……」

話還沒說完,一炙熱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嬌女敕的嘴唇上。

她的眼楮突然睜大,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逼近到自己面前的這張臉。

宋雲崢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這一刻,他等了很久。

他肆無忌憚的吮吸著,將心里的思念,在這一刻毫無顧忌的釋放。

周萋畫雙手攀壓在宋雲崢的胸膛,用力的往外推,卻無濟于事。

早就在嘴唇,在她的唇舌間,是我顧忌的沖撞著,他能听到宋雲崢的心跳聲,還有唇齒相交融,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

倘若他是秦簡,該有多好……

瞬間的陶醉,立刻蘇醒,但是往外推,無濟于事,周萋畫用力推不動,最後的一絲意識,讓她鼓起了勇氣,在宋雲崢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縱使如此,宋雲崢也只是把嘴唇抬離了她的嬌唇,雙臂還緊緊的環住周萋畫的身子。

周萋畫的心狂跳不止。

宋雲崢與秦簡是那麼想象,她不想欺騙自己,她的臉微紅,卻不知道說什麼。

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宋雲崢。

情到濃處,宋雲崢又要俯子親她。

「宋將軍,我是有夫婿!請自重」這一次,周萋畫保持了一丁點克制,她開口制止。

宋雲崢的嘴角卻微微上揚,臉上的疤也舒展開來,他輕輕的,松開了周萋畫的身體。

就在周萋畫以為他也恢復冷靜之時,宋雲崢的手突然上抬,緊接著,一柄軟劍,從他的玉帶里抽出,明晃晃的刀刃閃在周萋畫面前。

周萋畫一怔,這軟劍,是秦簡的那柄。

還沒等她開口,軟劍應聲落地,宋雲崢解開了自己的闊袍,布滿傷痕的闊實的胸膛出現在了周萋畫面前。

周萋畫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認出來了,這是秦簡的身體。

她的丈夫真的活著,而且還是宋雲崢!

「讓我現在補給你一個典禮吧!」宋雲崢一抬手,不知從哪抄來一塊紅布,紅布在空中飄揚一下,最後落在了周萋畫的頭上。

紅布蓋住了周萋畫的臉。

宋雲崢緩緩走向他的妻子,周萋畫卻出人意料地喊了一句,「我要回家!」

她可以接受宋雲崢就是秦簡,但她不能接受,宋雲崢騙她,他為什麼要騙自己說,他已經死了呢!

「馬上送我回家!」紅蓋頭下的臉已經布滿了眼淚,語氣卻被剛剛更強硬了幾分。

……

「娘子,昨晚你去哪兒了?差點把奴婢擔心死了!」春果一邊給周萋畫梳化,一邊追問,她拿起前些日子剛剛買的粉,輕輕地為周萋畫壓著眼楮下面的黑眼圈。

「娘子,你沒休息好就再睡會兒吧!」春果有點心疼,周萋畫是臨近天亮時才紅著臉回來的,從躺下到現在起床還不過一個半時辰,身子怎麼能吃的消呢。

周萋畫木訥地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此時的她,從身體到精神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也不過一日,她的世界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先是父親殺了人,被陶婉兒囚禁在的鐵籠里,然後是秦簡竟然變成了宋雲崢。

她的心像是被車輪反復的碾壓過,變成一灘泥,再也無法復原。

她的眸光從銅鏡里看到放在桌子上被黑布包裹的圓壇,周萋畫一直覺得自己穿越到大溏被周玄毅賜了冥婚是個天大的笑話,直到昨晚,她才真正體會這個笑話的精髓︰人明明還活著,卻要舉行冥婚……

真是笑死人了!

「春果,啟兒那邊準備好了嗎?」。周萋畫無神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輕問道。

「好了,好了!」春果應聲道,眉頭卻輕輕皺在一起,她有點不理解,娘子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要帶啟兒出去呢!

現在正是風聲正緊時,三爺正在四處托人,看看能不能探听到關于案件的消息,老那邊希望周萋畫去國公府求求情。

可周萋畫這個時候偏偏要帶著啟兒上街。

春果帶著一點點祈求,「娘子,果真要出去嗎?」。

若是不可以,周萋畫又豈會開口。

「四!」啟兒清脆的聲音傳過秋日早上薄薄的晨露透了進來,隨即就是   一陣歡快地跑跳,「四,你真的要帶我出去玩兒啊!」

就算沒看的人,但听著聲音,就能知道啟兒有多興奮。

這種興奮讓被沉重壓制了一天的項頂侯府驟然有了絲絲活力,周萋畫悲傷的心瞬間也輕松了一些,父親肯定不會有事的。

「是啊,今天我帶你出去玩!」周萋畫強顏歡笑,伸出手,在啟兒的鼻尖上輕輕一刮,然後抬頭問照顧啟兒的青露,「這事兒你沒跟任何人說吧?」

「沒有沒有,春果特意叮囑過,我只說帶大郎到院子里轉轉,剛剛才告訴了大郎!」青露連連解釋。

周萋畫點點頭,表示滿意,「你就呆在我這,若是有人尋來,就說我帶啟兒出去了!」

「是!」青露點頭。

「那啟兒,我們走吧!」周萋畫從梳妝凳上起身,彎腰將啟兒抱起,輕布走向門口。

「啟兒啊,今天上街跟你玩一個游戲好不好?」出了自己院子,走過長長的走廊,周萋畫抱著啟兒鑽進車廂,坐穩後,她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語氣跟啟兒說道,「表現好的話,四有禮物送你哦……」

「真的嗎?」。啟兒拍手,「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好,這個游戲啊,叫我不認識你!」周萋畫沖啟兒眨眨眼。(未完待續……)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醫謀論最新章節 | 醫謀論全文閱讀 | 醫謀論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