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不認識周萋畫,但認識宋雲崢,一看連宋雲崢都對她客客氣氣的,所以,當周萋畫跟衛琳緗說完話,直接轉身去前院時,管事立刻安排人跟整理出一干淨的地方。
衛琳緗在周萋畫離開後,就又坐回了她編筐的位置。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被藤條割得不成樣的手,又抬頭看看煙鳴那闊實的後背。
想著自打來到這農莊,起得比雞早,吃得比豬差,還要受煙鳴的監視,衛琳緗竟然不禁懷念起在洛城時住在侯府的情景,雖說是寄人籬下,但總好過于現在。
父親身處大牢,生死未卜。
她賣命的秦王,又不知影蹤。
「騰」得一聲,她重生站了起來。
也不管看守她們的那人大聲地訓斥,晃晃悠悠地往前院走去。
見衛琳緗起來,煙鳴也跟著站了起來。
因不能確定衛琳緗會不會來找自己,坐在前院的周萋畫焦慮難安,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一直不停地喝著茶。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農家外面的山路上,傳來了侍衛搜山的聲音。
宋雲崢再也不坐不住了,「你確定還有繼續耽誤時間下去嗎?」。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周萋畫抬頭反問,周玄毅的消失太過詭異,沒有留下一點線索,更沒有音信,周萋畫上西山,本就是無奈之舉,她又不是狗,找人不在行。
狗?她突然腦袋一閃過亮光。「秦司觀是不是最佳在玩斗狗啊!」
「不知道!」宋雲崢的臉突然板了起來,他一直以為秦家人還算是有感情的,但自從冬雪死後,秦家人就沒露過面,若不是後來秦司觀娶妻必須要給郡公府送請帖,宋雲崢直接說不定還會被蒙在鼓里。
壓著性子去了喜宴,看著新娘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宋雲崢憤然離席,也就是說,冬雪還在世時。就已經有了首尾。
「提那齷齪的玩意做什麼!」宋雲崢一甩袖。情緒壓制到極限,就要往院門口走。
那管事卻小跑來通報,「宋將軍,那衛琳緗求見!」
她手拍桌子。站起來。不等宋雲崢說話。便闊聲,「讓她!」
這一刻,周萋畫終于等來了。
衛琳緗蓮步微移動。緩慢走到周萋畫面前,她上上下下掃視過周萋畫,然後側臉看宋雲崢,「讓他離開!我跟你一人說!」
她的手縮在衣袖里,像是握著什麼東西。
回想自己好幾次死于衛琳緗手里,周萋畫遲疑了。
「衛琳緗,你可以說,也可以不說,說了,你戴罪立功,不說,你死路一條!」宋雲崢本就不打算從她嘴里套出什麼話,說話自然不客氣。
衛琳緗的眼楮立刻瞪大,她對宋雲崢早有耳聞。
卻是第一次與這個的男人接觸,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後背突然發癢,那是上次在洛城打算掐死周萋畫時,被身後那個隱形人刺得傷口,她一直以為,那個站在周萋畫背後的男人叫秦簡,但現在看來,好像另有其人。
她用力地抿著嘴唇,思考著,終于她拿定決心了,注視著周萋畫,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那人在哪?」宋雲崢卻插話進來。
衛琳緗斜瞥了他一眼,轉身看向周萋畫,示意周萋畫發問。
周萋畫沒有立刻說話,她在猜想著衛琳緗此時的心情。
絕大多數人,是種趨利動物,衛琳緗不例外,她既然站在自己面前,肯定是想說些她知道,且自己也想知道的,但說,卻分很兩種,一種是和盤托出,另一種是有所隱瞞。
她當然希望衛琳緗能把她知道的和盤托出了,但看她又很清楚,衛琳緗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于是她指指宋雲崢,「這位是宋將軍,皇上身邊的得力干將,我們一族能安然月兌身,多虧宋將軍相助,若是有什麼需要,宋將軍也自會盡力相助!」
衛琳緗听到這番話,又抿了抿嘴,她已經明白周萋畫要說什麼,然後點點頭,示意周萋畫可以繼續。
「好,你這幾天進入過西山寺嗎?」。周萋畫問。
「去過!」
「那可有去過主殿後面的廂房?」周萋畫又問。
「去過!」
「那你能告訴我時間嗎?昨天?今天?」周萋畫循序漸進。
「昨天!」
「去做什麼?」
「等人!」衛琳緗又說了兩個字。
「那等到了嗎?」。
「沒有!」依然是兩個字。
宋雲崢已經明顯不耐煩了,因為急切,他的手在腰帶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周萋畫嫌他吵,白了他一眼,繼續問衛琳緗,「你自己去的嗎?」。
「不是!」衛琳緗又吐出兩個字。
卻听「唰」得一聲,一道亮光閃過她的臉龐,緊接著她的脖頸上就被抵上了利物,伴隨著一陣疼痛,衛琳緗听到了一個讓她不寒而栗地聲音,「你再給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衛琳緗一怔,眼眸一低,當她看清楚抵在她脖子上的是一如紙票薄的劍刃時,久違的恐懼感從心底浮出,「果然是你!」
說完這四個字,她似乎想開了,緩緩開了口,「今天是皇後娘娘的百日祭,皇上必定到來,而皇上到來,那人肯定也會出現,于是我們就趁著晚上,偷偷流進了西山寺,想見到他!但等到天快亮時,也沒見到人!」
「他指的是誰?」宋雲崢的劍往上一挑,明明心里有答案,卻依然追問。
「秦王!」衛琳緗果然說出了與宋雲崢心里想得同一個。
「剛剛你說,我們?除了你還有誰!」宋雲崢眼楮一眯,便緩緩把軟劍放下,但還沒等到他的劍落到小月復位置。
就听衛琳緗「啊」得一聲慘叫,宋雲崢感覺抬頭,卻見她的嘴唇開始發青,痛苦地握住胸口,臉色發青,表情猙獰,她在後退中,抓住了桌子,但身體卻不听使喚起來,一用力,整個人拉著桌子,倒在了地上。
剛剛,有東西進了她的嘴巴,然後被她吞咽了下去——她中毒了。
宋雲崢立刻環顧,卻見一身形高大的,正朝門口跑去,「我想,我已經知道那個我們是誰了!」宋雲崢足尖一定,騰空而起,直奔那逃竄的。
「周,周萋畫!你,你!」衛琳緗躺在地上,虛弱地說話,才不過一息間,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僵硬。
周萋畫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衛琳緗,面對這個從她重生以來,就跟她針鋒相對的表姐,竟然這麼無助地躺在地上,偽裝的嗎?
遲鈍一息,她終于說服自己蹲在她身邊,想伸手將她扶起。
「煙鳴準備毒豆今天她終于派上用場了!」衛琳緗冷冷笑著,「一顆是我的,一顆是她的!」衛琳緗虛弱地說道,「昨天,我雖然沒等到秦王,但離開時,我那廂房後面的地面發亮,我若沒猜錯的話,下面有個密室!」
密室?
「密室的入口應該就在那廂房里,你應該能找到!」衛琳緗伸出手,想觸模周萋畫,她的手高高抬著,突然,急速地落下,之後,就在也沒了聲音。
遠處,被宋雲崢擒住胳膊的煙鳴,身體也開始發硬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