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細地端詳,竟然是惠善大師。她開口問道︰「大師,我怎麼會在這里?」
說著,她朝著房間里面四下打量,終于在佛像的腳下發現了一爐香,那引人前來的香味竟然是從那里發出來的。
「此香名為‘迷神引’,乃是我為了尋你專門而來的。你可有什麼未了的事情?」
程知琬虔誠地跪在了她的身邊,頭腦有些茫然,看她的眼神,也充滿了迷惑。她明明是好好地躺在了自己的凝翠軒里面,怎麼會一個人來到了這里?
「我知道你心中存了疑惑,只是有一個故人想要見你。」說著,她就朝旁邊喊了一聲。竟然憑空就出現了一個人,竟然是——青杏。
她一時間倒是忘記了她是死了的。只是朝她看。道︰「你不好好地在三身邊服侍,為何會到這里來?」
青杏穿著跟`.``她有一件同色的湖藍戧銀米珠竹葉衣裙一般的衣裙,這讓程知琬有些不解,她記得這條裙子,乃是當時自己跟程知萱一起做的,誰知道自己的落水之後,倒是搓磨的不像樣子。而她不過是丫頭身份,倒是穿起了這樣的裝束。
「五,奴婢冤枉啊——」青杏已經是淚水漣漣。
隱隱地,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沒有開口,卻朝著惠善大師看。
她低宣著佛號,眉間帶著平和,「真是造孽啊。她本是已經死了的。卻是做了你的替身。只是。她死的糊涂。你可願意陪著她,去看看當日的情形?」
程知琬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自然不會怕這個,因此點頭道︰「全憑大師吩咐。」
惠善大師微微點頭,抬頭朝她看,不過是一時吹來了那抹奇異的香氣,面前一陣煙霧縈繞,滿室異香。
等到她回過神來,卻已經是身處在了後山半空中的涼亭當中。
而她身邊站著好幾個少女,她朝著對面的亭子邊的作為看。竟然看到了自己。朝著外面的潭水張望。
她驀然回頭,卻看到了自己身邊站著的竟然是自己的。
心中一動,難道自己回到了那日事情發生之前?
隱隱地听到了她們的笑語,而她卻仿佛置身于事外。身邊的青杏也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自己的模樣。
果然之後的事情。她都經歷了。只是。在她看到程知萱趁著眾人沒有留意,將一枚藥丸投到了自己的茶盞里面,那藥丸遇水即溶。她出手竟是極快,竟然沒人看清楚她的動作。
而她自己,並沒有任何察覺地將茶水湊近了唇邊。
她心中著急,想要大叫。卻被身邊的青杏冷笑道︰「五這樣是沒用的。我們看到的都是幻境,你怎麼喊都不會有人听到的。」
接下來,程知琬閉目沉吟,半晌才再度睜開眼楮,卻看到自己已經被程知珊推了出去,眾人驚呼。紛紛逃離當地。
菊青已經在亭外面朝著里面跑來,卻被青杏拉住。
青杏在一旁冷冷地說道︰「我好心勸說菊青不要送了性命,想不到到頭來倒是我被她害了。」
及至菊青跳下,程知萱主僕在亭子邊。程知琬不想去听她們說什麼,而是信步朝著潭邊走去。她想看看,自己落水究竟是誰將自己救起。
冰冷的潭水將自己的衣裙淹沒,卻沒有一點寒冷。若不是自己在夢中,又怎麼沒有那麼刺骨的體驗?
她的目光順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沉入水中,此刻的她全無知覺,任憑著刺骨的潭水將自己的口鼻慢慢淹沒。
若是沒有人救命的話,自己是必死無疑的。只是,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刺著掌心。
滿心是憤怒,看著程知萱在亭子邊笑得嬌艷如花,她卻感覺寒意刺骨。縱然是上一世的她,對待自己都沒有如此地冷心冷肺,看她看著自己落入水中的笑靨,竟然如此明媚,那是從心底透出來的歡暢。
她該是恨極了自己,若不是自己是三房的嫡女,又怎麼會招來她的恨意呢?
就在她看著自己的身體沉入無邊的黑暗當中,卻隱隱地從水底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朝著自己的身體迅速靠近。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心仿佛沉入了深淵,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寧願不要他出現,也不想他再次成為自己的救命恩人。
上一次,在街上,是他攔住了驚馬;這一次,又適逢其會,把落水的自己,救了上來。
難道是兩人的緣分未盡麼?她只是知道,她今生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糾葛。她的心里面不想看,眼楮卻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將自己救起,有順勢將菊青撈起。
等到來到那處隱藏的山洞當中,她不禁羞紅了雙頰。她回頭朝著青杏的方向看,好在她糾結于自己的事情當中,分明陷入當時的無盡的羞辱當中,無暇分身顧忌自己這邊,否則她已經會羞憤欲死。
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再看,轉身走了出去。只是等到他從洞中走出來,她才咬了咬唇,看到了蘇醒之後的菊青,將自己喚醒。
而在隨後,她也看到了程知萱將青杏推進了潭水當中。等到她站到了青杏的身邊的時候,發現她滿臉的怨氣。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推我下去的。」青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扭曲得讓人害怕。只是,她卻並不擔心她對自己不利,這個幻境,是惠善大師造出來的,自然也會看著她們的。
果然,鼻端再次聞到了那種奇異地香味,她和滿臉傷疤的青杏出現在了惠善大師的房間里面。
「我——我要殺了她!」身邊的青杏顯然已經被自己看到的事實驚到了,滿眼血紅。
惠善大師朝她看了一眼,口中念念有詞,那青杏就慢慢地消失在了原地。
「她本是橫死,自然是有怨氣在身。我會慢慢用佛理感化她的。你就回去吧!」
程知琬看著惠善大師,卻不明白她將自己拘來這里,到底是何用意?
「緣起緣滅,是善是惡,皆在施主的一念之間。」
程知琬正要再問,眼前卻慢慢漆黑,耳邊隱約傳來了啜泣聲。她慢慢睜開眼楮,看到娘親郭氏紅腫的雙眼。
郭氏看到她睜眼,滿心歡喜,「琬兒,你醒了?」說著吩咐迎春將王大夫熬的藥端了上來,道︰「來,把藥喝了。」
走出了凝翠軒,程三爺眉頭皺了皺,朝著侍書說道︰「去給我打听一下,當日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雲大人要來咱們府里?」
隨後讓侍畫跟著自己,朝著書房走去。
心煩的時候,他常常會拿出柳體的《金剛經》來抄寫靜心,方才郭氏說起程知萱竟然跟太說,程知琬是山魈水鬼,要用烈火燒死。
听到郭氏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竟然讓他不寒而栗。程知萱一直是他喜歡的女兒,從下聰明靈慧,反觀程知琬倒是不那麼伶俐聰慧。
程知萱的心思何時變得如此心狠,這可還是一個閨閣的女子麼?她這樣想著心事,筆下的字就有些凌亂。
身邊的侍畫是個伶俐的,因此湊上前去,道︰「老爺的字寫的真好。我看比這原本的柳體就好的多了。」
他皺了皺眉頭,他雖然知道自己書畫方面造詣甚高,卻從沒有想到會超過柳公。
柳公書法結體遒勁,而且字字嚴謹,一絲不苟。以瘦勁見長。所寫楷書,體勢勁媚,骨力道健,以行書和楷書最為精妙。他的字取勻衡瘦硬,追魏碑斬釘截鐵勢,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構嚴謹,有著「顏筋柳骨」的說法。
現在侍畫這樣說,帶著阿諛奉承之嫌。他沒有開口,只是筆下的走勢,卻慢了下來。
侍畫見他沒有言語,繼續說道︰「老爺,據說三也病了。老爺難道不去看看她麼?」
程三爺心中一動,淡淡地說道︰「萱兒的身子向來不如琬兒。她的病也是老毛病了。比不得琬兒,她在攏月庵受了驚嚇,吉人天相,得了菩薩護佑。只是萱姐兒的病又是怎麼來的?」
侍畫見他如此問,也就期期艾艾地說道︰「小的也是听到旁人說的,說是三的丫頭青杏莫名就死在了攏月庵里面,竟然被人當作了五救了上來。三一時失了自己身邊的得力的青杏,心中難免難過。因此就病了。」
「她的丫頭死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程三爺方才回來的急,部曾听人說過。
侍畫听到程三爺問起,也就眉飛色舞地說了。末了,他說了一句話。「或許青杏是被山魈水鬼迷了,因此被人當作是五救上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氣。只是,可惜了三平日待她的情意。」
嘆息了一陣之後,又慌忙說道︰「小的也不是故意打听的。只是在外面等老爺的時候,听人說的。」
程三爺正要,卻看到了侍書走了進來。因此,吩咐侍畫走出去給自己沏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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