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宸平靜的臉上毫無一絲波瀾,漆黑沉郁的眸子猶如萬丈深淵,深不見底,讓人永遠看不清,模不透他的想法。
「這張照片的拍攝角度沒抓好,把我的臉都拍腫了,本人可比照片上的帥多了。」他居然還有心情欣賞照片。
林雅歌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心朵都快成過街老鼠了,你還在這里說笑!」
「你別多想了,這件事我來搞定!」任司宸語氣雲淡風輕,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汪……汪……」一只體型龐大的哈士奇沖了進來,鼻子不停地嗅著任司宸的腳,黝黑的眼楮戒備地瞪著他,朝著他狂吠。
「小可愛,他是我爹地,不準你欺負他!」糖糖跟它差不多高,揉著它松松茸茸的身體。
小可愛高興地搖頭晃腦,毛絨絨地尾巴不停來回搖擺,似乎听懂了糖糖的話,在歡迎任司宸。
「這就是小可愛,它哪里小了?」任司宸著實不解。
「它生出來的時候又小又可愛,所以就叫它小可愛啦!」糖糖軟綿綿的小手握住了任司宸的食指。「爹地,我們帶小可愛出去玩吧?再不出去,它又要開始咬鞋子了。」
每天遛狗是糖糖和果果的任務。
盛情難卻,任司宸披了一件休閑外套,戴著一頂鴨舌帽,蓬頭垢面地出去了。
林雅歌看著他們三個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他跟這兩個小惡魔在一起,居然還沒有被整崩潰,戰斗力實在是太強悍了!」
「糖糖和果果對他手下留情了。」江心朵對這兩個小鬼搗蛋惡搞的能力可是了如指掌。
林雅歌一回頭就看到江心朵一臉的噯昧,她打了一個寒顫,「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江心朵柳眉輕挑,戲謔道︰「看你臉泛紅光,是不是交桃花了?」
「你在說什麼!我滿臉泛紅是被硬生生氣出來的!」林雅歌才去了一天,已經憋了一肚子苦水,「你不知道,那個韓景鑠多難伺候。」
「那頭豬叫韓景鑠?取這麼傲嬌的名字,怪不得會得產前憂郁癥了。」
「韓景鑠是豬主人!」
江心朵一臉納悶,「你不是去照顧母豬的嗎,怎麼成伺候他了?」
「他比母豬難伺候多了,明明有嚴重的潔癖,還要養頭豬,而且還是養了一頭大笨豬。隨地大小便,還到處亂竄,隨便亂啃。他一會兒不準家里有豬的味道,一會兒不準豬到處亂跑,一會兒要求給豬洗澡。他當自己養的是豬八戒,能听懂人話。現在,他家里已經亂成一團了。」說到這里,林雅歌忍不住暗笑出聲。
「听你這話,你好像是出來逃難的?」
「那只豬在他的沙發吐了一灘,在他的地毯上拉了一堆,在他的地板上撒了一泡,還啃爛了一堆法律文件。他現在還在睡覺,等一會兒醒過來肯定會抓狂。」
光听她的描述,江心朵就可以想象那場面有多混亂了,「那只豬的破壞能力跟糖糖和果果有得一拼!」
「把自己的孩子跟一只豬比較,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我看這項工作太艱巨了,你還是辭了吧?」
「我就喜歡挑戰高難度,我就不信治不好那頭豬!」林雅歌信誓旦旦地說道。
江心朵突然正色地問︰「你畢竟是一個女孩子,住在他家安全嗎?」。
「絕對安全!他現在走過我身旁都捏著鼻子,說我跟豬在一起待久了,身上也有豬的味道。」
這下江心朵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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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一到外面好像重獲新生了一般,萎靡的目光頓時煥發神采,到處亂蹦亂跳。
任司宸一手牽著果果,另一手牽著糖糖,跟在小可愛的後面。
「哇!好帥啊!」迎面的一名年輕女子發出一聲驚嘆。
任司宸頭一甩,沾沾自喜地說︰「見識到了吧!你們老爸我還是很有個人魅力的!」
那名女子走了過來,直接忽視了任司宸的存在,驀地蹲,「小帥哥,你太可愛了,可以拍一張你的照片嗎?」。
果果慢悠悠地抬起頭,「老爸,你說可以嗎?」。炫耀一般朝著他眨了眨眼。
任司宸面部一僵,臉色漸漸泛青,悶悶地道了一句,「隨便!」
果果就讓那位年輕女子拍了幾張照片。
「年輕人的審美能力還沒有長全。」任司宸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女乃女乃走過來,她拄著拐杖,慈眉善目,「糖糖果果又出來遛狗啦!這一位是誰啊?」
「王女乃女乃,他是我們的爹地!」糖糖甜甜地說道。
王女乃女乃拿出老花鏡戴上,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任司宸,良久冒出來一句,「怎麼長得不像?不過,幸好啊,你們兩個隨了你們媽,沒有像他。不然糖糖就嫁不出去,果果就娶不到嘍!」
任司宸再次遭受沉重打擊。
怎麼回事?他雖然沒到貌似潘安的程度,但也算英俊瀟灑,帥氣逼人。他的長相還沒有寒顫都被人鄙視的地步吧?
「這是女乃女乃做的餅干,你們拿著。」王女乃女乃塞給糖糖一大包餅干,臨別時還不忘交代一句,「別忘了到女乃女乃家來玩啊!」
果果幽幽然開口,「老爸,王女乃女乃的審美能力長全了嗎?」。
任司宸臉色已經發黑,「她已經老眼昏花了。」
「爹地,王女乃女乃做的餅干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吃?」
「我已經飽了!」是被氣飽的!
這哪是出來遛狗,分明是讓任司宸見識見識這兩個小鬼的人氣。
他們來到附近的廣場上,老年人歡快地跳著廣場舞,一群小則在一旁嬉笑打鬧。
任司宸牽著小可愛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視線始終不離開糖糖和果果的身影。
他們的人氣還真高,所有的小孩子都搶著跟他們玩。
一個球滾落到了任司宸的腳邊,小男孩立即追了過來,他隨手將球撿起來遞給他,「小,這是不是你的球?」
「嗚哇……」小男孩一見她,張嘴就嚎啕大哭起來。
小男孩的媽媽听見了,馬上跑過來將小男孩抱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哭得那麼可憐,心疼不已,忿忿然睨了任司宸一眼,「長成這樣就不要在大白天出來嚇人了!」
任司宸一臉愕然,眼底蓄滿了困惑,「我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長得那麼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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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宸一臉憋悶地走進臥室,「心朵,你老實告訴我,我長得有那麼慘絕人寰嗎?」。
江心朵抿了抿嘴,憋住笑意,指著浴室,「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他一臉狐疑地走進浴室,一看鏡子,嚇了一大跳,俊逸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大塊黑色的「胎記」。他冷眸一凝,牙縫中擠出四個字︰「糖糖!果果!」
任司宸寒著臉,鷙冷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說吧,是誰干的!」他拿出了父親的威嚴氣勢。
糖糖和果果低垂著頭站在他面前。
果果往前走了一步,「你臉上的顏料是我涂的,跟糖糖沒有關系!」
「不是!你臉上的顏料是我涂的!跟果果沒有關系!」糖糖搶著承認。
「看來,你們兩個都有份了。說吧,要怎麼懲罰你們?」
糖糖嘟了嘟嘴,「其實,媽咪也有份的。早上她也看到你的臉上有顏料,也沒有告訴你啊!」
任司宸轉過頭,「江心朵!」
「我要睡覺了!」她隨即拉起被子蓋住了頭。
任司宸一個箭步,把她的被子扯掉,「你居然跟他們兩個同流合污,一起欺負我!」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不拿錯了毛巾。把他們畫畫時的擦手毛巾,當成你的擦臉毛巾了。」江心朵安慰他一句,「其實,你的臉上多一塊胎記,還挺有喜感的。」
「出去逛了一圈,臉都丟盡了!」
「沒事,你臉皮厚著呢!」
任司宸沉郁的臉色愈加發黑了,「糖糖和果果的惡魔本性,肯定是隨了你!」
「你明天再帶著糖糖和果果出去轉一圈,臉不就賺回來了嗎?」。
「那群大媽肯定認為我整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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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宸一踏進辦公室,周易的頭立即從一堆文件後面冒出來,兩眼渙散無力,黑眼圈又黑又濃,他好像見到了救星,喜極而泣,「老板,你總算來了!」
「這些工作都處理完了嗎?」。
「老板,你真當我是神了嗎?我這幾天都睡在這里,連做夢都在幫你批文件。」周易好像委屈的童養媳,「我在這里累死累活,而你卻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
任司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的日子也沒有比你好到那里去。兩個小鬼快把我折磨瘋了。」他可沒忘了正事,「對了,騰越把醫院的監控錄像發過來了嗎?」。
「老板,你猜得沒錯,那張照片的確是莫少謙拍的。就是心朵和騰越合謀耍你的那次,他就躲在病房門口,偷偷地拍下了那張照片。接下來,怎麼辦?」
「當然要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