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宸厲眸一緊,縈繞了一股寒栗陰冷的氣息,薄唇輕啟,「把這段視頻傳到網上!」
「啊?」周易還以為他會放什麼大招,略顯失落,「就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這有點不像你平時的行為作風。」
任司宸「禿鷹」的稱號並非是浪得虛名,在商場上,他雷厲風行,手段狠辣。一旦認準要收購的公司,就會用盡各種手段,打擊地公司經營不下去,只能賣給他。就好像一只猛獸,死死咬住了獵物的脖子,任其掙扎,苟延饞喘地耗盡最後一滴鮮血,最後一點一點吞噬干淨。
「這不一樣。商場上大不了爭個你死網破,同歸于盡。可是,這件事牽扯到心朵,我不想把她推入危險的境地。姓莫的想要扮演受害者,那我就把他那張虛偽的臉皮一層一層扒下來。」
其實那張照片的畫面並不勁爆,任司宸大可以隨便編纂個理由搪塞。可是,撒了一個謊,就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對待這份感情,他不想摻雜任何的雜質。
「砰!」一聲巨響,門應聲被踹開。
韓景鑠一手捏著鼻子,另一只手拽著一根繩子,氣憤地大叫一聲︰「進來!」
他用力一扯,一只肥嘟嘟的小豬被他跌跌撞撞地拖了進來。
「景鑠,你對孕婦溫柔一點,你這樣野蠻它會流產的。」周易語重心出才地教育他。
「司宸,這頭豬還給你,我不養了。」韓景鑠把繩子一扔,立即閃到牆角,離這頭豬越遠越好。
「為什麼?」
「才一天,我的家都快成為豬圈了,現在滿屋子都是豬臭味!」
「這不是小香豬嗎?怎麼會臭呢!肯定是你的鼻子有問題,讓騰越幫你檢查檢查!」
「既然你覺得它香,那你拿去養吧!」韓景鑠求之不得,快點擺月兌了這頭豬。
膘肥體健的小豬這邊嗅嗅,那邊聞聞,一搖一擺地朝著韓景鑠走。
「你看,這頭豬已經跟你有感情了。看來,它是離不開你了。不就是有點味道,你慢慢就會習慣的。」
韓景鑠眼見那頭豬要走過來了,他立即側身一閃,跑到另一個角落,「什麼叫有點味道?這只笨豬隨地大小便,那股味道要有多銷魂,就有多銷魂!」
「堂堂韓大律師,叱 司法界,連一只豬都搞不定,說出去丟不丟臉?」
「你別用激將法,沒用!」
任司宸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壓壓驚!」
「討好我,也沒用!」韓景鑠接過酒杯,仰頭一口氣喝光了。
「如果你不養這頭豬,那我就在你的律師事務所旁邊開一個養豬場,那銷魂的味道肯定能夠飄蕩十里。」任司宸黑曜石般眸子閃爍著精明的黠光,嘴角噙著玩謔的笑意。
韓景鑠頓時臉色一滯,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你……你不會這麼狠毒吧?」
「你說呢?」他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了。
「唉!交友不善啊!」韓景鑠唏噓不已,捏著鼻子走向小香豬,撿起地上的繩子,拽了拽,「笨豬,走了!」
小香豬肥狀的**搖擺了一下,「噗——」在地板上拉了一堆熱氣騰騰的屎。
任司宸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褪去,漸漸僵化。
一股惡臭隨著空氣流動,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韓景鑠心底暗暗大笑,他第一次覺得這只豬拉得好,一臉的幸災樂禍,「這下見識到它的‘拉屎神功’了吧?你看我家的小豬多客氣,還送見面禮。」
「你……」任司宸嘴角抽搐,徹底無語。
現在,韓景鑠心里徹底平衡了,心情大好,「笨豬,跟任叔叔說再見!」他拽著小香豬走出了門,回過頭,還不忘多加一句,「我會經常帶著它來看望你!」
「周易,你找人來把這里打掃了,然後把這些文件搬到隔壁辦公室!」一說完,任司宸屏住呼吸,速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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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監控錄像一傳上網,立即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顯然是一段錯綜復雜的三角戀,兩個男人,一個是江心朵公開的未婚夫,他們在大眾面前你儂我儂。一個是江心朵的緋聞對象,兩個人關系噯昧不清。
莫少謙身為江心朵的未婚夫,知道她身受重傷,不去緊張她的傷勢,而是偷偷模模地躲起來,看到別的男人親近自己的女人,他沒有出手阻止,而是躲在一旁拍照片,足以看出他的別有居心。
這段視頻同時也可以證實,報刊雜志上刊登的那張照片就是出自莫少謙之手。
莫少謙在人前將自己塑造成江心朵的守護者,對她用情至深,愛地死心塌地。可是人後,卻任由別的男人「輕薄」她,還要拍下照片賣給記者來詆毀她。
這種男人兩面三刀,才是真正的可怕。
江心朵躺在床上,翦水秋瞳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視頻,眉頭漸漸隆起,滿臉的質疑與困惑,喃喃低語,「學長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眼底泛起一層水汽,漸漸濡濕了她蜷長的睫毛。
視線掃視了一眼下面的評論︰
——真看不出來,莫少謙是這種笑里藏刀的人。表面對你百般寵溺,背地里插你一刀。們,睜大眼看清楚,找男人,千萬不能找這種的!得不到你,就會毀了你。
——江心朵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勾三搭四,腳踩兩只船!
——江心朵昏迷不醒,難不成她爬起來,扇他一個巴掌!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認為,那個男人真的很傷心,看江心朵的眼神很深情嗎?
……
江心朵的視線漸漸模糊,關掉了電腦。
這五年的陪伴,她不全是虛情假意。
可是,一夕之間,莫少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變得如此陌生,好像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是,清越的鈴聲響了起來。
江心朵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深吸一口寒氣,抨平凌亂的思緒,接通。
「心朵……」莫少謙輕輕低喚一聲,隨即陷入沉默,一片沉寂中能清晰得听到他紊亂的呼吸聲。
「學長有事嗎?」。江心朵平靜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跟往常絲毫無恙。
「那……那個視頻你看了嗎?」。
「恩!看了。」
莫少謙地呼吸急促起來,解釋道︰「心朵,我這麼做,本意是想讓大家知道他是個登徒浪子,讓他名譽受損,不再繼續糾纏著你,我沒有想到會影響到你。」
他原來計劃好好的,照片一刊登出來,大家肯定會辱罵那對狗男女。然後莫少謙回國,只要表示會原諒江心朵,這樣一來,不僅博得了同情,還贏得了人心。江心朵為了自己的聲譽,肯定會再次投入他的懷抱,而且為了避嫌,肯定會跟任司宸徹底斷絕聯系。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一段視頻,將他從受害者,變成了陰謀的制造者。
這一切都是莫少謙始料未及的。五年不見,任司宸的手段比以前高明多了。
「我知道了。」江心朵淡淡地回應了他。
她雲淡風輕的回答讓莫少謙抓不住她的心思,有種莫名的不安。
「心朵,你我嗎?」。
江心朵猶豫片刻,反問他︰「你還是我當初認識的學長嗎?」。
莫少謙聲音一沉,「我明白了,任司宸回來了,所以你就要把我一腳踢開,再次回到他身邊!那你把我當成了什麼,備胎嗎?」。
「學長,你情緒有點激動,我們下次再聊吧!」江心朵掛斷了。
任司宸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的?」
「司宸,你能不能不要對付學長?」
任司宸黑眸一凝,冰若寒霜,「不是我要對付他,而是他先來招惹我!」
「這五年,要是沒有他的照顧,我根本撐不過來。」
「即使他詆毀你、針對你、脅迫你,還是要放過他嗎?」。
「算是我欠他的!」
任司宸擰眉深思,嘆了口氣,「不是你欠他的,應該算是我欠他的!這一次,我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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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林雅歌拎著行李箱,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剛剛吃完晚餐,任司宸正收拾著碗筷。瞥了她一眼,一臉嫌棄地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一天回兩次,這頻率也太高了吧!早知道應該把韓景鑠的家搬進深山老林,讓她想回也回不來。
「我辭職不干了!」
「為什麼?」
林雅歌表情一怔,似乎會想到了什麼,立即用手背使勁擦嘴。
任司宸猜到了幾分,「你被那頭豬親了?」
「比那個更恐怖!」
任司宸眼珠子漸漸瞪大,「你跟豬舌吻了?」
「你才跟豬舌吻呢!我被豬的主人親了。」
「他……他主動的?」任司宸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小笨豬不是拉了一地,那我在打掃房間,可是沒有橡膠手套,我就戴了他的皮手套,他太小氣了,不準我戴,我們在爭搶手套的時候,一……一不嘴巴和嘴巴踫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