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漸漸蔓延。
江心朵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滯停了一秒,驚慌失措地拿起,撥打急救。隨即月兌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他潮濕的身上,「你快醒一醒,我的帳還沒有跟你算完呢!」
騰越正在外面打,一听到里面的喊聲,立即將掛斷,跑了進去。
他蹲,解開任司宸襯衫的紐扣,紗布吸飽了血跡,已經全部被染成了血紅色。
騰越翼翼地將紗布撕下,傷口早已被血水湮沒,他皺了皺眉,忍不住感嘆一句,「心朵,你下手是不是太暴力了?」
「我又不知道他受傷了。」江心朵蠕了蠕嘴巴,小聲嘀咕一句。
「你知不知道他才剛做完手術沒多久,為了趕回來,坐了七八個小時的飛機。一下飛機,沒有片刻休息,立即趕來見你。可是,你卻還要如ˋ此對他?」騰越直言不諱地說她,「你實在是太沒有良心了。」
江心朵水亮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楮中注滿了關切,「他怎麼會受傷?」
「平時他行為處事太囂張了,所以有人看不慣了吧!」
「活該!」江心朵雖然嘴上說著幸災樂禍的話,可是心里卻揪擰成了一團。一想到剛剛又是把濕衣服扔在他身上,又是推他出去,一絲內疚如種子一點一點滋長,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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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朦朧,星光黯然。
夜,如斯寧靜,如溪水般靜謐流淌,悄然無聲。
病房中飄蕩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一片沉寂之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心朵。」任司宸囈語一句,立即驚醒過來。他的眼皮突然睜開,沉黑的眸子中閃爍著一絲著急。
江心朵正趴在病床邊休憩一下,一听到動靜,赫然醒了過來。仿佛觸電一般,立即將緊拽著他的手抽了回來,捋了一下凌亂的發絲,淡淡地開口道了一句,「醒了啊!」直直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她極力用冷漠來掩飾內心對他的關心。
「別走!」任司宸驀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去叫騰越。」
任司宸緊拽著她的手不放,「我現在沒事了,不需要喊他。」
「放手!」
他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固執地說道︰「不放!」他怕自己一放手,江心朵立馬跑了出去,他現在又追不上她,「我還沒有向你解釋。我不是不想接你,而是一直處于昏迷狀態。我不是想要逃避,不願公開我就是糖糖和果果的親生父親,而是不知道傷我的幕後主謀,怕把你們也牽扯到危險之中。」
江心朵糾結的心漸漸釋然,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她的眼眶漸漸濡濕,咬了咬唇,埋怨道︰「你為什麼不接我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擔心。為什麼讓沈漫妮接你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胡思亂想。你為什麼不出現,你知不知道這樣我對你徹底失去信心……」
之前所有的委屈化為苦澀的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滑落,蜿蜒成溪,清泠泠的水滴閃逸著幽亮的光澤,如星光般生輝。
「都是我不對!」任司宸攔下所有的過錯,大掌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珠,「這些天,你受委屈了。」
「知道就好!」
任司宸往吃力地旁邊挪了一下,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躺這兒!」
江心朵瞥了一眼那張小小的病床,清眉一蹙,「算了吧!」
「一點都不听話!」任司宸听似責備的聲音中夾雜著慢慢的寵溺,手臂一伸,環住了她的縴腰,一下子將她攬了過來,躺在了他的身旁。
「你……」江心朵想要坐起來,但是她稍稍一動,立即被任司宸壓住了。
「別動!」渾厚的聲音中透著些許的虛弱,「不然我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我怕你不老實!」
任司宸低嘆一聲,「放心好了,我現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絕對不會把你怎麼樣!」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不停在她身上模索。
「你模哪兒呢!」江心朵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缸不成!」
「你瘦了!之前我好不容易把你養出來的肥肉,一下子都不見了。現在你這麼瘦,模起來一點都不舒服!」听任司宸失落的語氣,好像自己養了半天的豬,結果卻瘦了。
「我又不是用來被你模的!想要模,你就去模小可愛好了,它肯定非常樂意!」
任司宸臉上泛起淡笑,撇撇嘴,揶揄地說道︰「你當然不是過來模,是用來吃的!」說著,側身攫住了她的嘴巴,許久不見,愈加留戀她的味道。舌尖繾綣著濃濃的愛意,撬開了她的檀口,逡巡、尋覓、流連……
熾熱的吻,浪漫了相抵的呼吸,紊亂了彼此的心跳。
「 嚓」一聲,門應聲被推開。
騰越一見到相擁相吻的兩個人,逸出一聲驚異大叫,雙手立即捂住眼楮,「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你們繼續繼續……」腳底一話,驀地轉過身。
他一想到什麼,警告一句,「我知道小別勝新婚,可是,別太沖動了,不然你身上的傷口又要裂開。你的傷口就好像安裝上了拉鏈,一直開開合合。」
江心朵羞紅了臉,立即推開他,頭埋在了被子中。
任司宸面色青灰,冷冷地說道,「你可真會挑時間!」
「你們來日方長,何必急于一時!」
「你來找我干什麼?」
「本來想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騰越說著就往外走。
「為什麼?」
騰越指了指他的身旁,「小朵朵就是你最好的靈丹妙藥,還需要我干嘛!」
一說完,「砰!」地一聲,直接將門拉上了。
任司宸低下頭看了一眼江心朵,拽了拽她的被子,「好了,他走了,出來吧!」
江心朵好像受驚的小烏龜,翼翼地從沙土中鑽出來,因為被子中缺氧,小臉漲得通紅,掃了他一眼,納悶地問,「你怎麼臉一點都不紅?」
「你不是一直說我臉皮厚!」
「看來真厚!」
任司宸順手將她身上的被子掖掖好,似乎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到我們打kiss了。」看來,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上次在山頂,不是被周易看見了嗎?」。
「可是,騰越不一樣!」江心朵清眉蹙擰起來,「只要經過他那張大嘴巴一宣傳,明天肯定整個醫院都知道了。」
任司宸依舊一臉的無所謂,「知道就知道,反正你是我的,和親親本來就是天經地義。」
江心朵自知嘴拙說不過他,「好了,我要回去了。」
任司宸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漆黑一片,「這麼晚了,你還回去,多不安全!」
「比在這里安全多了!」
「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江心朵環顧四周,「那我睡哪里?」
「當然是這張床!」
「那你呢?」
「當然也是這張床!」
江心朵徹底無語,扭動了一體,「這床也太小了一點吧!」兩個人必須緊緊貼在一起,不然很容易摔下床。
「擠一點才好!」任司宸伸出雙手,圈住了她的腰,往懷里一帶,緊緊地箍住了她。
「放開我!」江心朵掙扎了一下,立即听到任司宸吃痛的哀嚎聲。
「哎呦!」
江心朵頓時停止不動,「你怎麼了?」
「你剛剛踫到我的傷口了,不想讓我英年早逝,就不要掙扎了,讓我抱一會兒。」
這下江心朵全身僵化了一般,紋絲不動,「就你這臭脾氣,怪不得那麼容易得罪人了!」她慢慢轉移話題,「是誰要害你?我听騰越說,你中的是槍傷,誰對你如此恨之入骨,要派殺手對付你。」
「騰越那個大嘴巴,上飛機的時候明明交代他,什麼都不要告訴你,怎麼我才暈迷那一會兒功夫,就把什麼事都告訴你了呢?」任司宸嚴厲斥責他。
「不要東拉西扯,你還沒有告訴我,誰要殺你?」
「我也不知道。」這是他跟任思宇之間的恩恩怨怨,他不想把江心朵牽扯進來。
「唉!」江心朵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哀怨,「我是外人,當然不用知道啦!」
「你怎麼可能是外人呢!」任司宸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我之前收購了一家公司,所以他們要報復我,你別胡思亂想了,南宮寒已經加派了人手保護我,我絕對不會有事的!」
「誰關心你?少自作多情!」江心朵就是嘴硬,「你的沈漫妮呢?她現在怎麼樣了?」這個語氣听上去,冒著一股濃烈的酸味。
「她的手術非常成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康復出院了。」
「然後,她就可以繼續來糾纏你了。」
「估計她沒有那個閑功夫了,她爸爸的公司陷入了財務危機,必須通過聯姻來壟資,她為了家族的利益,肯定會選擇聯姻。」任司宸捏捏她的鼻子,「可以不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