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華燈初上。
江心朵坐在車中,望著窗速速飛閃而過的流光,五彩斑斕的霓虹在她的深眸中聚焦成璀璨的光暈。她喃喃地問了一句,「司宸,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吃飯!」任司宸嘴角噙著一抹冷魅的邪笑。
江心朵更加疑惑困頓了,「飯我們剛剛不是已經吃了嗎?」。她回過頭,仔細地打量著任司宸,「你是不是得健忘癥了?」
「這飯你根本吃不下飯,還是先墊墊饑比較好!」
听他這麼一說,江心朵腦子里亂得更像一團漿糊了,撅起嘴抱怨一句,「你跟一個孕婦講話繞那麼多彎干嘛!」
「別多想了,等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
江心朵現在「一孕傻三年」這句話了,最近她發現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
車在皇庭飯店門口緩緩停下,泊車小弟立即上前打開車門。
任司宸將車鑰匙丟給了他,上前摟住了江心朵的縴腰。
她一襲純白色的絹繡長裙,典雅高貴,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臉上清婉的笑容都浮現著母親慈愛的光芒。
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步入一個包廂,一張偌大的圓桌,上面擺放了精致的餐具,閃著 亮的光澤。
三個男人已經入座,騰越立即朝著他揮了揮手,「快點!坐這邊。」
任司宸沉黑的瞳仁中泄露出一絲的愕然,顯然這三個人的出現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們怎麼會來這里?」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嘛,所以我就順道把南宮寒和韓景爍也帶來了。」騰越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任司宸唏噓地嘆了一口氣,「你們就是瞎湊熱鬧!」
「我們是在給你壯壯士氣,人多,士氣才大嘛!」韓景爍看了一眼手表,一臉的不耐煩,「時間都到了怎麼還不出現,一點都沒有時間觀念。」
江心朵一頭霧水,「難道你請的不是他們,還有其他客人嗎?」。
「最主要的兩個人還沒有出現呢!」騰越湊近江心朵,小聲說道,「今天,這可是一頓鴻門宴。」
話音一落,門被服務員推開了。沈媛琴和任司宇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沈媛琴一身珠光寶氣,下巴微抬,淡淡地掃視了一眼,輕冷的聲音響起,「不是說今天是家庭聚餐,怎麼這里多了這麼多不相干的人?」
任司宸淡淡一笑,「如果是家庭聚餐,那你也是不相干的人!」
一句話就把任司宇的怒氣激起來了,「你怎麼的!要不是你死皮賴地邀請我們,我們還不肯賞光吃你這頓破飯呢!」
「不想坐下來,那你可以走,不送!」任司宸知道他今天將收購任氏集團的消息一放出去,他們肯定會坐不住。而他主動邀約,他們肯定會赴宴,因為現在他們手中所執有的股票價值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走就走!」任司宇就是火爆脾氣,看不得任司宸在他面耀武揚威的樣子。因為從小,任司宸就比他出色,學習比他好,工作能力比他強,所以嫉恨之心一點一點滋長,漸漸地成為了他心里的毒瘤,漸漸將他的理智吞噬,只要能夠對付他,不管是什麼手段他都會用。
沈媛琴立即拉住他,「站住!不許走!」她壓低了聲音,怒斥道︰「還沒有交戰,你就這樣退縮了,是不是太窩囊了?」
好一招激將法,任司宇腳步一頓,轉過身,一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既然你想要我走,那我就不走,在這里礙礙你的眼也不錯!」
騰越輕蔑地冷笑一聲,「也對!多看你幾眼,我都怕自己長針眼!」
沈媛琴依舊裝出一副高貴的姿態,以長輩的口吻訓斥道︰「任司宸,你怎麼會交到如此沒有素質的,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怪不得你的素質也越來越低下了。」
任司宸淡淡一笑,幽暗的瞳仁中凝蓄著深不見底的寒意,「你的素質也沒高尚到哪里去!」
「你……」沈媛琴沒想到任司宸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責她,頓時氣得臉紅耳赤,「不管怎麼說,我是你父親的,是你的母親,這是你應該對我的態度嗎?」。
「我老爸已經過世了,你們的婚姻關系也隨之結束了。你沒有一天把我當成你的兒子,當然,我也沒有一天把你當成我的母親!所以想要套近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媽,不要跟他閑扯那麼多,今天,我們過來,是給你面子!」
「呵呵!」任司宸逸出冷冽的笑聲,「不知道你們還有哪里來的面子,所有的銀行都跑遍了,你們貸到款了嗎?老爸所有的都去過了,你們借到錢了嗎?你們的臉都快磨光了吧,看來根本不值幾個錢!」
「還不是你從中搗鬼!」任司宇怒瞪著他,「你當初主動把任氏集團讓給我繼承,現在卻出爾反爾,要把它奪回去,還那麼理直氣壯,到底是誰不要臉!」
「任氏集團讓給你,是因為我根本不屑那麼一個小企業!現在想要拿回來是覺得不能就這樣敗在你的手中。你沒有那麼本事,當然是有能力者居之。」
「啪!」任司宇拍了一下桌子,「今天我不是跟你來陳年往事的,就一句話,你要多少錢,才能把任氏集團的債權讓給我!」
任司宸拿起一杯紅酒,悠悠地轉動了一下,酒紅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射下散逸出幽冷的光澤,他輕抿了一口,寡薄的唇瓣勾旋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這件事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商討完的,先上菜,邊吃邊聊!」
———*———*———*———
一盤盤精致的菜肴擺放在餐桌上,頓時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香氣。
「我隨便點了一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任司宸幽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永遠猜不到他下一步棋要走哪里。
江心朵看到他們都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她拿起筷子想要夾菜,任司宸立即握住了她的手,睇了一個目光,示意她不要吃。
任司宸看到沈媛琴和任司宇吃了幾口,就叫來服務員,「你來給我們介紹一下,這里都有些什麼菜!」
服務員掛著標準化的笑容,一一介紹,「這道是京醬爆炒鼠肉,這道是人參枸杞鼠肉湯,這道是炸鼠肉丸,這道是雕花酒泡鼠肉……」每一只菜都少不了一個主要原材料——鼠肉!
怪不得任司宸阻止江心朵不要吃了,今天早上看到血肉模糊的老鼠尸體,晚上如果吃鼠肉肯定會反胃嘔吐。
「啪嗒!」沈媛琴手中的筷子突然掉落下來,她涂著厚厚一層粉的臉上僵如石塊,精明的眼楮難掩心虛。
任司宇頓時面如死灰,怔愣了兩秒鐘,將手中的筷子拍在餐桌上,「任司宸!你這是什麼意思,大費周章的請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吃這個?你當我們是叫花子,連老鼠肉都吃,還是在罵我和我媽是鼠輩!」
「你想多了,鼠肉營養豐富,這些都皇庭推出來的特色菜,讓你們嘗一嘗新,你們居然還不領情!」騰越夾了一塊炸的金燦燦的「老鼠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你以為我們那麼好騙嘛!」任司宇當然知道老鼠的深刻含義,自然不會認為這是巧合,「這種大飯店怎麼可能做鼠肉,除非那老板腦子里進屎了。」
南宮寒冷峻的寒冷緊繃一線,削冷的視線射向他,輕咳一聲,「我就是皇庭的老板,我就是想要做一桌全鼠宴,那又怎樣!」
「怎麼?任司宇你害怕老鼠嗎?」。任司宸臉上洋溢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我今天收到一只非常可愛的老鼠,給你們欣賞欣賞!」
他拍了一下手,周易拿著白色的紙盒走了進來。
沈媛琴一看到那只盒子嚇了一跳,此刻她如坐針氈一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現在才意識到這頓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吃。
「你打開看看!」
任司宇斜睇了一眼,立即心虛地收回視線,「我沒興趣!」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難道連打開的勇氣都沒有嗎?」。
沈媛琴氣憤地叫囂起來,「你也真好意思,用這種惡心的東西來送人!」
「你都沒有打開看,怎麼知道我送的東西惡心?」任司宸立即抓住她的破綻,反問一句。
任司宸城府太深了,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戳中他們的軟肋,一步一步將他們打壓,將他們逼迫到毫無招架的絕境,這才露出了破綻。
沈媛琴眼神飄忽起來,支支吾吾地急忙解釋,「你連老鼠肉那麼惡心的東西都拿出來了,還有什麼東西拿不出來的!」
「那你打開看看,那里面的東西到底惡不惡心!」
沈媛琴一臉後怕,還是逞強地打開盒子,里面不是那只血肉模糊的老鼠尸體,而是一只老鼠玩偶,「當我三歲小孩子,還玩什麼玩偶?」她一臉的嫌棄,估計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