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花的人,惜花愛花把花養。不愛花的人,怨花恨花把花傷。
「你這樣子,還能開車嗎?」。凌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為情所困,折磨成這樣,心里還是很替他難過的。
「你們開車回去吧,我不想動。」哪怕在明熙塵面前表現得在過刻薄,在過堅強,一個轉身之後,脆弱和悲傷還是如潮水般洶涌而來,擋也擋不住。
天色逐漸陰起來,太陽也不見了。就和阿康此時的心情一樣,灰蒙蒙到了極點。
「灝哥哥?」凌蘭輕聲叫他。
阿康並不作聲。
「我們上車吧。」凌霄打開車門,上了駕駛座。天蕘看了阿康一眼,知道自己就算留下來也不會被允許,心疼了一下,也上了車。
「灝哥哥?灝哥哥你看看我呀。」只有凌蘭還堅持著。
阿康沒有,卻強行把凌蘭送上車。
凌蘭撞上他這樣無神空洞的眼神,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水樣的美眸像小鹿一樣楚楚地凝向他,帶著一絲不屈。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車門被他慢慢關上,阿康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連同陰沉的天氣被隔絕在濕冷黏稠的秋風里。
車子在道路上還沒有行進出多遠,突然下起了雨。
凌蘭透過車窗,望見站立在雨中的那個高大挺拔,卻又是那樣落寞和決絕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只覺得眼眶一熱,忙用手捂住臉,淚水卻從指間涌了出來,像車外纏綿的透明的雨。
凌霄的余光瞥見,對于自己和阿康之間的單相思,他又有什麼辦法呢。這來回的幾個人,非要把彼此傷個體無完膚,才肯罷休嗎。
騎士十五世漸漸開遠,阿康卻扔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臉上的水狀液體模糊不清,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塵塵執意要帶沈雲逸去醫院包扎,他爭不過她,便隨她去了。不過並不是去什麼大醫院,只是一家很干淨的診所,畢竟也不是受了多麼嚴重的傷。
醫生為沈雲逸包扎頭上的傷口時,塵塵的響了。看到來電是楚睿之後,她向他示意了一下,走到門外接通。沈雲逸只是點了下頭,沒有出聲。
「寶寶……」
「怎麼了,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了?」楚睿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笑意。
「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晚上我們鳳舞見吧。」塵塵的余光瞥見沈雲逸已經包扎好了。
「好,晚上見。」
「我晚上可能沒辦法去,晚點我在和你細說。」
「沒事,我想你,寶寶……」
「我也想你。」
看到沈雲逸走出來,塵塵收了線,問他︰「怎麼樣,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別擔心。」
怎麼會不疼呢。塵塵扶著他,步伐很緩地往外走。
塵塵開車,兩人回到了沈雲逸的家里。
塵塵一路有自責,有心疼,有難過,思緒有點飄忽不定。好在一路上都沒什麼車,可就在最後停車這麼一下子的時候,因為下雨的緣故,地面有積水,一個小小的側滑,塵塵剎車踩得有點急,正看著她側臉出神的沈雲逸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啊——!」塵塵驚得大呼一聲。
沈雲逸的傷口疼了起來,咬著牙,愣是沒哼一聲。
「你怎麼沒系安全帶!快叫我看看。」
「沒事,走吧。」沈雲逸笑得溫暖無害,轉過身開車門的時候卻又疼得皺起眉頭。真是磕的準,受力面正好踫在頭上的傷口處。
沈雲逸用手去模,發現又往外滲血了,他急忙小跑到門前拿出鑰匙開門,畢竟傷口淋了雨萬一感染就不好說了。
塵塵跟在他後面,明明太久太久沒有來過這座房子了,卻感覺是那樣的親切。
把沈雲逸扶到樓上的臥室,塵塵又強行命令他躺到床上,沈雲逸一臉無奈,心里卻是一股暖流在不斷地攢動。
「這回輪到你照顧我了。」沈雲逸靠在床頭,頭微微揚起一點,傷口的疼痛卻還沒有太大的緩和。
「是不是很疼?」
「哪有,不是都說過已經不疼了嗎,別擔心,沒事的。」
「我都看見紅點了。」塵塵的心跟著揪了一下。
「我,這點小傷沒有大礙。你坐下不好嗎,為什麼要站著,這麼喜歡俯視我?」
塵塵坐到床邊,伸手去觸踫沈雲逸的臉,剛一挨到他臉上的肌膚,便觸電一般的把手縮了回去。
「怎麼了?」
「屋里太暗了。」因為窗簾拉著,外面的光亮進不來,塵塵起身開了房間里的壁燈。
美麗的壁燈散發著隱隱微柔的光芒,靜靜蔓延在沈雲逸漫畫般的臉上。
塵塵看清了他的臉,那張英俊的臉竟然有些蒼白,或許是因為疼痛的關系,目光有一絲絲的渙散,可還是慢慢地將焦距重新對準了她。
「小熙?」
「嗯?」
「你是不是有話說?」
被沈雲逸如此一問,塵塵那雙美得震撼人心的鳳眸此時此刻被長長的睫毛遮住,將那一澗秋水被掩藏。
「小熙……沒事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和他折磨死……」塵塵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會兒又來折磨你。你會不會恨我?沈雲逸你千萬不要恨我,答應我,不要恨我好不好?」
「小熙,我永遠都不會恨你,你記住,你是我最珍惜的人。」怎麼會恨你?怎麼能夠恨你。我愛你都來不及。
「讓我照顧你吧,要不要睡一會兒?」
「小熙……」
「嗯?」
「小熙……」
「說吧,要我幫你干嘛。」
「我餓了。」
「想吃什麼?」
「不知道,家里什麼都沒有。」
「我出去給你買,你點餐吧。」
「你給我買什麼我都喜歡吃。」
「好,那你乖乖躺好,等我回來。」塵塵撫了撫他濃郁的眉毛,笑容美得刺眼。
塵塵拿了沈雲逸放在玄關處的鑰匙,帶上掛在門旁的黑色長傘,出後門卻發現雨已經停了。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陽光雖然緩淡,但距離日落還有一段距離。
塵塵在一家水果店里精挑細選了幾種水果,然後又走出很遠,買了一些小糕點。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會踫到夏燁。
塵塵並不知道夏燁現在正處于很大的失落中,只是覺得他看見自己的時候竟然不是喜上眉梢,而是有一絲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禁覺得他一反常態。
「為什麼不接我的,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夏燁站在她面前擋住去路,眸子里的碎光輕輕地晃動著。
「我去哪了和你有任何關系嗎?」。塵塵這樣不留情面的話,讓他忽地自嘲般笑了笑。
「怎麼?有事找我?」
夏燁不,身子卻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要是沒事就別在這兒礙事了行嗎,我還有正事呢。」塵塵說著繞開他,就往前走。
「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夏燁無比失落的聲音傳到塵塵的耳朵里,她停住腳步,拎著手里的東西站在原地,等他說下去。
「你不知道。難道看待你我主僕一場的份兒上,你都不應該知會我一聲你去哪了嗎。旅游也好,散心也好,還是出差辦公也好,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知道我……」
「夠了!」塵塵轉過身,聲音清冷的打斷了他。
夏燁表情沉重地看著塵塵,眼中是一覽無遺的悲傷。
「我不想知道,我現在真的有事情要做。燁少,我們改天再聊好嗎。」
「我找不到你,打你又一直關機,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就喝的有點不受控制。然後,整整一夜都醉的不醒人事。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怎麼可能娶她,我們根本不合適,我一直都拿她當,可是現在……哎……」夏燁嘆著氣,有些語無倫次,臉上一點往日的神采飛揚都沒有。
塵塵眉頭一挑,卻沒有想要安慰他的意思︰「合著你酒後亂XING,卻怪到我頭上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也管不著。你燁少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男子漢敢作敢當不就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她!」
「你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喜歡你,那你為何不去選擇喜歡你的呢。」永遠兩個字,深深地刺到了夏燁的心里,痛不可言。
此時的夏燁,臉上凸顯出一陣令人無法琢磨的表情,那雙眼楮突然像失去了靈魂,空得像一潭死水,「我夏燁就這麼不入你的眼嗎?」。
「不喜歡並不代表你不好,我還是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塵塵這話說得很真誠,畢竟她並不反感那個總是心甘情願被她坑錢,又任勞任怨對她帶著點點崇拜的,總是對她一副笑臉盈盈的夏燁。
「那你好歹給我點鼓勵吧。」
「什麼鼓勵?」
塵塵正目露疑惑地看著他,下一秒,夏燁快速上前幾步,吻便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這次不同與上次的那個吻,沒有任何聲響,事後他也沒有如肇事逃逸一般風一樣消失掉。夏燁那枚像羽毛般蜻蜓點水的吻,帶著無限的溫柔落在她的鼻尖上。
塵塵眸色黯沉,口中吐出的話語也變得冰冷,「誰給你的膽量,讓你一再的輕薄與我!」
看著瞬間變了臉色的塵塵,夏燁模了模鼻子,語氣極其的鄭重的道,「是什麼讓我這樣對你如此著迷呢,主人。」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樣溫柔,溫柔得幾乎如一灘清水,柔柔緩緩地流淌。
塵塵不動聲色地看著夏燁,並不作答。
「可能等我找到答案的那一天,就會不愛你了也說不定。」
「那祝你早日解開迷題。」
「你還真是冷血。」
「很多人都這麼說,你剛剛發現的?」
「你不是有事嗎,就不耽擱你了,過幾天約你吃飯,不許不來。」
「這話說的好像你才是主人一樣。」塵塵舒緩了語氣,氣氛又變得不再沉重,如往常一樣輕松起來。
「僕人設宴,還請主人大駕光臨。這樣的邀請如何?」夏燁終于不再苦著臉,笑起來,並且更為調皮。
「油嘴滑舌,看我心情吧。」
「我送你?」夏燁指了指他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山地自行車。
塵塵的眸光晃了晃,想不到燁少還會騎自行車出門。
也就是這麼一想,便開口道︰「這就不必了。」
夏燁還想堅持,塵塵卻已經再次轉身。
她總是這樣,永遠以自己為中心。可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女人,迷得他神魂顛倒,如痴如醉,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卻仍要飛蛾撲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夏燁突然自嘲地笑了出來,怎麼說自己也算是曾經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沒想到還是栽了跟頭。沒遇見明熙塵的時候,他是真心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
一個身著黑色長袍,渾身透著妖勁兒的男子,站在遠處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饒有興趣地想些什麼,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妖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