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塵默不作聲。
「以我們的關系,給你方便,那就換一個。」水木笑得如天上的雪蓮,散落的花瓣卻把塵塵砸得內傷。「廢了他那條胳臂。」水木指指楚睿先前拉著塵塵手的右臂,語氣淡然。
「水木,……你真的夠了……」塵塵的聲音顫抖,眸光哀傷的看著水木。
水木彷若沒有看到塵塵眼里的哀傷,依舊笑著,笑意不達眼底。「這個不舍那個也不舍,說你重情重義好呢,還是水性楊花?」
「你……」塵塵眸子里有水霧隱現。
水木故意忽略塵塵,眸光看向夏燁,「那就他吧,你不舍得我替你。」說著,一抬手一縷勁風襲向夏燁。塵塵快速伸手攬住夏燁的腰身,夏燁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瞬間就被帶到一邊。他目光驚異的看著塵塵,她的速度好快,快到一眨眼就從這邊到了那邊。他壓抑住心底的好奇,仰著笑臉對塵塵,「你也喜歡我的是吧,也舍不得我。」
我去……塵塵狠狠的瞪視著夏燁,「你能不添亂嗎?」。
「人家也是高興嘛。」夏夜死性不改,嬉笑著。
水木眉間的黯沉越聚越濃,轉眼陰雲密布,似是一場暴風驟雨即將來臨。他一眼都不在看塵塵,如玉般的手瞬間揮向楚睿。楚睿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迎面劈來,他想躲開身子卻動不了分毫,他抬眸看向水木,眸子里是沒有掩飾的震驚,他似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水木,這人……
塵塵在氣流就要打到楚睿時,身子以詭異的速度把他帶到一邊,那股氣流打在塵塵的裙擺上,裙擺破碎而落。
楚睿頭上冒著冷汗,這要是打在他身上,不死也殘。
這邊驚魂未定,那邊又風起雲涌。
阿康瞬間從腰里拔出手搶,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水木。盡管他不喜楚睿,可也從來沒想要傷害他,這是法治社會,而且他是軍人,這樣隨意傷害別人的事令他難以接受。他目光中的森寒似乎要把水木吞噬。
水木波瀾不驚的看著他,語氣清淡的如天上的浮雲,「怎麼不開槍?」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阿康咬牙。
水木冷笑,「你的耐性還真是不錯,可惜我沒有。」說話間,玉手揚起一股強大的氣流揮向阿康。
阿康的槍聲這時也響了。
「……不要……」塵塵大聲喊,不知道是對水木還是阿康。
水木這時目光看向她,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子彈劃過帶著冷光射向水木的左肩。站在他身後的司瞳眉毛都沒皺一下,冷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仿佛在看一場電影,仿佛他與這個世界無關……
楚睿擔心阿康,會不會也像他剛才一樣身子動不了。
夏燁吃驚的看著水木,這是什麼人,跟拍電影似的。
而塵塵是最為緊張的,只有她知道水木有多可怕。
水木坐在輪椅上的身體紋絲不動,他玉手一揚又一股強大的氣息揮向子彈,這時子彈在強大的氣流下掉轉了方向,直奔阿康的面門。
阿康看著掉轉方向的子彈,一雙鳳眸里滿是不可置信。他是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什麼陣勢沒見過,死亡的邊緣他也徘徊過,而此刻的水木讓他的身體如置深淵,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根本不相信現在還有人會古武術,可水木那一揮手間的強大氣流只有古武術的御氣才會有的。他的雙腿仿若不是他的,沒有感知,他看著子彈離他面門越來越近,仿佛看見死神向他招手。
「該死……」塵塵不知是在說水木,還是自己,汗水細密的布滿額頭,她沒有一絲猶豫,身體擋住阿康,手用力一推,阿康倒向了一邊,而那飛來的子彈射向塵塵的頭……
子彈貼著塵塵的臉頰劃過,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瞬間泛起一道白痕,如果不是塵塵閃得夠快,此刻子彈已經穿透她的腦骨,她驚得一身冷汗。
楚睿感到自己的心髒在子彈擦過塵塵臉頰的那一刻,停止了跳動。他眸光碎裂,點點成殤。這一刻他知道塵塵也是愛著阿康的,哪怕只慢慢那麼一點點,塵塵此刻都已命喪子彈之下。如果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連命都不要,那不是愛是什麼?
阿康看著塵塵臉上的刮痕,眸底一片赤紅。此刻,他的命是塵塵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他眸子里有液體流出,那是泛著血色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槍林彈雨中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死亡邊緣上依舊錚錚鐵骨的男兒,此刻身心都被摧毀,他用生命來愛著的人,卻在最危險的時刻用自己的生命換了他的命,他的心似被一把利劍生生劈開,疼到麻木。
夏燁已經呆了,血液都凝固了,在也沒有了邪肆嬉笑,他看到那傾城絕代的人兒,差一點點就成了一縷香魂———
水木蓮花般的容顏已經沒有了血色,他並沒真的想殺死阿康,最後關頭他會吹動真氣,讓子彈打偏,可塵塵卻不顧自己的性命推開了阿康,用身子去接那子彈。即便他知道塵塵的能力不會比自己差多少,可當危險真的降臨時,他還是怕了,如果慢了一點哪怕一點,此刻他將如何,只有隨她去了————
隨她去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能和她一起,是生是死還不一樣?這樣想著,他的心忽地就靜了下來,他把所有的感情壓制心底,看向塵塵的目光淡然冷漠。
塵塵知道自己是可以避開的,只是速度還是慢了那麼一點,子彈擦過臉頰時,她開始後悔平時疏于練功。
一切似乎在瞬間歸于死亡般的沉寂。
塵塵手指在擦傷的部位輕微的劃過,嘴角微微翹起,眼里閃過一絲不屑。
塵塵眼里的不屑,刺激了水木。他臉色卻在瞬間平靜下來,眸光又恢復到原有的清澈無波。他看著塵塵看口,「雖然沒有我想的那般好,總算不丟師父的臉。」
「什麼?」塵塵擰眉,她練得有多辛苦,他就那麼輕飄飄的一句都給否了。
水木似是沒看到她眼里的慍怒,面色雲淡風輕,語氣淡漠,「如果他倆同時遇難,你救得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