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仙記 第十五章 半夜來人

作者 ︰ 濁妖

晚風襲襲,清涼的夜里,湖中映出兩個對坐的倒影,一條小魚游來,將兩人攪碎,化為圈圈漣漪,在湖面蕩漾

平台上,一張小桌上三菜一湯,標準的餐飯,中間一個燭台上點了支蠟燭,「呲呲」的流了滿燭台的蠟油

紅湘半趴在小桌上,手拿酒杯,左瞧右望,對著墨素耳語,道「嘿嘿,你知道我師傅是誰嗎?啊?」

墨素扒了兩口飯,搖搖頭,紅湘嘿嘿傻笑了聲,修長的食指指著墨素,道「你當然不知道了!我偏不告訴你!」

說著一仰頭,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拿起筷子夾旁邊下酒的花生米

「咦?怎麼夾不起來了?咦?你跑,你跑,我打死你!你站不站住?呀哈,你還敢威脅我?」

墨素從碗里抬頭,便見紅湘紅著臉,眼神迷離的和一盤花生米較勁,當下敲了敲紅湘的碗,。叫道「紅湘,紅湘?你喝醉了吧!」

紅湘一听「醉了」兩個字,立馬抬頭,道「什麼醉了?我才沒醉!墨素兒啊,你看這花生兒米都變成妖精了!嘿嘿,你看,竟然還敢嘲笑我!看我不打死它,我打,我打!」

墨素搖搖頭,道「走吧,我扶你進去!」

紅湘一把將墨素推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湖里的竹筏往湖里沉了些,灌入淺淺的一點水,後又浮起來

墨素趕緊把碗放下,的邁入竹筏上,慢慢的跟上跑的和兔子一般的紅湘

夜風輕輕吹,送來暗香彌漫,紅湘的俊馬在草地上入睡,突然,它身前的花叢間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拉住它的耳朵,使勁揉搓

馬兒立馬驚醒,驚恐的看著滿臉通紅,一身酒味的紅湘

紅湘抱著馬兒的頭,對墨素招手,道「墨素兒啊!快來看,小白多可愛啊!」

馬兒不滿的咬住她的裙角,「嘶啦∼」一聲,裙角被扯掉一大半……

「啪啪啪啪∼」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傳來,嚇得墨素一跌,摔了個狗吃屎

當她從花叢里,滿臉草葉的抬起頭時,她的面前,紅湘兩手飛快的往馬兒臉上「啪啪啪」打個不停,並不停的叫著「我的大腿,我白花花的大腿……」

墨素嘴角抽了抽,拉紅湘的手,卻不料紅湘一躲,「嘶啦∼」

墨素呆呆的抬頭,拿著上半截紅裙,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紅湘低下頭,看著只著紅色短褲的大腿,墨素趕緊上前把紅裙替紅湘系在腰上,拴好,左顧右盼中,似若無其事的往後退,退,再退,然後像瘋子一樣,張牙舞爪的轉身跑回小屋「 」關了門……

夜深得像一灘湖水,平靜、寂寥,遠處黑夜里隱隱若現的山丘上,兩個黑影從天際直飛而來

草原上的白馬猛的睜開眼,站起來看著小屋旁不知多久站在平台上的紅湘

「叮∼」鈴聲響起,紅湘一臉平靜的赤腳走來,一步一步,踏著荷葉而去

「不知何人,深夜來訪?」紅湘站在花叢里,長發翻飛,猶如夜中精靈

不一會兒,飛來一葉芭蕉,上站兩個身穿淡黃道袍的弟子,頭發高束,插了支純色的黑木枝固定,腰間掛了個淡黃的腰牌,卻不知為何,兩人頭發有些凌亂,衣衫還有些破爛,此刻正拱手站在上邊,一臉恭敬,向著紅湘一旁的白馬鞠了個躬

低眉順眼的對著紅湘,道「掌門特招師姐回山,望速速啟程,不得耽誤!」

說著手一揮,一張壁綠的小紙旋轉飛下,落入紅湘的掌心

紅湘看了眼,點點頭,唇瓣輕啟,道「回去告訴掌門,說紅湘明日啟程,不日便到!」

兩名弟子點點頭,另一個弟子上前,道「紅師姐,最近魔道一直潛伏在昆侖山附近,似有什麼動作!而今蜀山、蓬萊、太白、終南四派都已派人前去,其他門派也已在路上了。掌門叫紅師姐回去時,好生些,不要與魔道之人多加糾纏!」

紅湘點點頭,伸出縴細的手,從頭上模出一條很細很細的紅線,對著那兩個弟子,道「杜師弟,看你們如此模樣,怕是剛和魔道的人糾纏了番,這紅繩就給予你兩人護身,好保安全!」

說著指月復輕輕一揮,就準確無誤的扔在那個名杜師弟的手心

兩人對眼一望,看到了眼中的驚喜,誰都知道,這紅湘師姐天資聰穎,法力高深,是門中年輕弟子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深受掌門喜愛,甚至還把早年至寶:情香繩給了紅湘師姐做護身法寶

可這紅湘師姐是個不消停的主,在山中住不慣,經常偷偷跑下山,幾個月不回來,嚇得掌門派眾弟子下山尋找,終于,在人家的喜宴上尋見了偷穿喜袍的紅湘師姐,為此,把掌門氣得半死,以為紅湘師姐要嫁人拜堂,好擺月兌這山中清苦的日子

而後,掌門拉下臉皮去求了兩枚琥珀鈴系在腳上,才安心的讓她下山而去

杜師弟接過後,對著紅湘,道「我和師弟在此謝過師姐了!不過,師姐,這次連魔宮護衛之一的白羽也來了!師姐可要此人!」

紅湘「哦?」了聲,嘴角一勾,道「此人有何特別處?」

杜師弟呆了一呆,都說這紅湘師姐是不理山中瑣事,遇見那些大人物誰是誰都分不清,此時一見,果真如此

另一人,道「魔宮有四十九宮衛,宮衛都由魔宮宮主身邊的兩大護衛,白羽和紅羽統一管制!

說到這白羽,就不得不說說蓬萊的齊煥道長,話說齊道長早年,于中原撿到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見之猶憐,便帶回蓬萊,收于門下,又恰逢齊道長的女兒出生,便以相稱,賜名齊玉

後來齊煥道長發現,此女三歲能背口訣,六歲能御空飛行,九歲能唱道歌,對于繁瑣的手決不僅一點就通,而且,天賦極佳,在整個正道中的資質也是上上之選,齊煥道長欣喜若狂,認為羽化之後,座下有後了,所以,將蓬萊最高道法一字不漏的傳于此女

隨著此女的長大,天賦也欲加顯著,當為蓬萊年輕輩第一人,不過,卻是天意弄人啊!」

另一人也道「是啊!天意弄人啊!」

紅湘想了想,道「哦?怎麼個弄人法?」

杜師弟搖搖頭,滿臉古怪的道「呃,後來,後來那女嬰竟把齊雨道長的丈夫給殺了!」

紅湘大驚,道「什麼?傳說中,蓬萊四俠之一的陳道長被她給殺了?這是為何?」

另一人臉色通紅的接過話,道「那女嬰竟,竟,竟,喜歡上齊雨道長,見心愛之人被奪,憤怒之下把陳道長殺害,之後,齊雨道長心灰意冷,和女嬰斷絕了關系,而此女嬰也被廢了修行趕出了蓬萊」

紅湘抬手模著下巴,一臉呈沉思狀,那杜師弟一看,也識趣,道「紅師姐,我和張師弟就此告辭,望師姐早日回山!」

紅湘點點頭,手一揮,示意二人走吧!那兩人對著紅湘拱了拱手,又向著白馬鞠了個躬,那白馬竟高傲的把頭轉到另一邊,意思是我沒空理你們!

兩人苦笑了聲,轉身掐起引決,芭蕉化做流星,拖著尾巴,直入天際

紅湘看著山丘上遠去的身影,眼神深邃,似有什麼破土而出的想法,她唇瓣淺笑,伸手模住一撮黑發,低低的道「白羽?嗯,有機會定要見識見識的!」

紅湘細手一揮,「叮叮叮∼」于鈴聲中,輕盈的踏步而去……

清晨,清風相送,帶著清淡的荷葉香,廚房的炊煙緩緩升起,映在湖面,如一波水草

此刻,有人正「呱啦呱啦」的唱著不知名的小調,本是歡暢,悠揚的歌曲在某人的嘴里給侮辱了!

墨素在吊床上翻過來,翻,終是忍不住了,翻身爬起,穿上鞋子,「蹭蹭蹭」跑到廚房的窗戶邊,望著里面扭得正歡的紅湘

紅湘一轉頭,看見墨素,道「咦?你的眼楮怎麼了?」

墨素額頭突突的跳著,使勁的捏住拳頭,忍住脾氣,道「拜你所賜」

紅湘伸出玉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拍著墨素的肩膀,道「瞧你說的,我哪能那麼厲害!」

墨素瞬間頹廢,拖著困倦的身子走到湖邊,伸手捧了些水,洗了個冷水臉,立馬就感覺清醒不少

湖水清澈見底,下方是漆黑的淤泥,一根根藕睫從泥里生出,在湖面開出一頂頂綠傘

一只小魚從藕睫深處游來,在荷葉下吐出兩個泡泡,一顆石子扔來,「噗通」蕩起圈圈漣漪,小魚一驚,向著湖底沉下

墨素坐在平台上,從懷里模出個青花色的小瓶,上寫了個金耀耀的龜字,她模了模瓶沿,道「哎,不知道冷老怎麼樣了!我又什麼時候能去的了昆侖呢?……」

「墨素兒,墨素兒∼∼」

「來了,來了!」

墨素把小瓶一揣,爬起來就跑,邊跑邊道「怎麼了?」

紅湘轉過頭,道「來幫幫忙!」

墨素還沒進門,便听見「   ∼∼」的切菜聲,一聞,這紅湘的廚藝還真不是蓋的!

紅湘听見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呶呶嘴,道「去那邊撈些蘿卜絲兒起來!」

墨素應了聲,上前端了個小瓷碗,把手伸進壇子里撈了小碗辣蘿卜絲起來,放在一旁的矮桌邊,再舀了些水在盆里,邊洗邊道「咦?紅湘姐,你的菜刀磨過啦?都變好用了!」

紅湘一听,嘴角一笑,道「沒有啊!我那菜刀啊,切白菜都費勁!」

墨素驚奇的又道「那今天怎麼變鋒利了?」

紅湘說到這個就高興,眼楮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喜滋滋的道「昨個看見你包里的那把劍挺不錯,恰好順手,就拿來用了,還真不錯,切骨頭都像切白菜一樣容易!好用極了!」

墨素一听,瞬間石化,那蜀山名劍居然就被這小妮子給糟蹋了,若是此劍會哭,怕是早已經把眼楮都給哭瞎了吧!它可是魔道里大名鼎鼎的蒼龍劍!

紅湘覺著奇怪,這墨素怎麼突然不接話了?于是提著劍,轉過身來,大驚,只見墨素渾身顫抖,滿帶怒容的眼都快噴火了,當下吶吶道「怎,怎麼了?」

「吧唧」一片粘在劍背上的菜葉落在墨素的鞋上

墨素低頭看著菜葉,額頭突突的道「紅∼∼湘∼∼∼」

草地上悠閑踱步的白馬一驚,轉頭望去,只見墨素拿著菜板,跟在前面手拿蒼龍劍的紅湘**後邊,邊跑邊扔青菜,而小屋後面,一束驕陽,破雲而下,照在屋前的小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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