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晏綺寧咬了咬唇,哭的癱軟了身子,「我怎麼敢將你最不喜歡的東西,送到你的屋里來。」
晏老太太讓朱媽媽將盒子收起來後,才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晏綺寧和旋氏。
旋氏見晏老太太沉著臉冷眼瞧著她,心里咯 了一下。
「你是不敢,可是有人敢。」晏老太太露出失望的神色,譏誚道,「你們,越來越把我這個子不當回事了。」
說完,晏老太太瞧了一眼旋氏,「淑雲,我說的可對?」
旋氏身子一僵,眼淚從眼角滑落,「母親,我……我怎麼敢這樣想。」
「別喊我母親。」晏老太太氣的氣喘,忍不住低吼,「你就是這麼養孩子的?養了這麼個畜/生。」
晏綺寧听了晏老太太的話,哭的更厲害了,幾乎肝腸寸~斷。
晏老太太從前不喜晏錦,經常也會訓斥晏錦。
縱使晏老太太再不喜歡晏錦,也從未說過如此重的話。晏綺寧嚇的身子微微顫抖,然後一口氣沒喘過來,眼皮一翻,當場便暈了。
旋氏一見,嚇的趕緊扶起晏綺寧,「阿寧……阿寧……」
「沒用的東西。」晏老太太揉了揉眉心,對著旋氏道,「這幾日,你便好好在屋子里養著,西院的大小事務,便由你長嫂來代勞。」
旋氏簡直不敢晏老太太的話,晏老太太不止不允許她插手東院的庶務,更是要讓她打理西院庶務的權利讓出來。
她怎麼甘心,怎麼可能甘心。
旋氏咬了咬牙,一邊扶著晏綺寧,一邊辯解,「母親,過幾日裕哥兒就要回來了。他習慣了我陪在他身邊。不是我送去的東西,他用著會不安心的。」
晏寧裕這次歸來,邀請到了蘇家的七。
這京城眾人皆知,如今的蘇家,是皇親貴戚,高不可攀。
若是因為這件事情,惹的晏寧裕不快,那麼又怎麼討好蘇家。
晏家,若是能攀上蘇家。來日便可仰仗蘇家的權勢,在京城之中。更加的站穩腳跟。
果然,听了旋氏的話後,晏老太太的面色雖然依舊帶著怒色,卻皺眉不再言語。
晏錦瞧了瞧旋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唇畔勾起一絲笑意。
坐在最遠處,一直沉默不語的晏谷蘭,這個時候了,「先生總跟三哥說,二哥不禁才學好而且更懂事。讓三哥多跟二哥學著。祖母,二哥一直孝順,自然不會這些小事斤斤計較,更不會忤逆祖父和祖母的話。」
晏老太太听了。開始琢磨晏谷蘭話里的意思。
旋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晏谷蘭,卻見晏谷蘭露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果然,這個小賤/人跟她的母親季姨娘一樣,是個不安分的東西。
「這件事情。就按我說的做。」晏老太太思索了一會,聲音雖放低了些,卻依舊冷硬。她對旋氏說。「二丫頭這些年跟在你身邊,習慣了你照顧。她身子不適,你便讓她少出院子,不要見不該見的人。方才季文也說,你太忙了。正好,也趁著這段日子,好好的休息休息。」
旋氏還想要說什麼,卻見晏老太太的目光冰冷。
于是,到了嘴邊的話,只好又咽了回去。
晏家不止有晏寧裕一個孩子,晏家可以培養的孩子很多。
能攀上蘇家的確很好,可是卻也不算最好的。
這京城中,最顯赫的依舊是成國公府沈家。
旋氏只好按捺住心里的憤恨,只是一日,她便丟了府中的幾項實權。來日,她不知小虞氏會不會為此踩到她的頭上。
因晏老太太心情不好,又有些頭疼。陳大夫來了之後,眾人便退下了。
小虞氏的神色極差,她一直在想剛才的事情。
晏老太太不喜顧渚紫筍是有原因,可這個原因,卻沒有多少人知道。
而晏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晏老太太不喜歡听到這個茶葉的名字,連晏老太爺和大爺晏季常,也從不提及。
所有人的,都將這幾個字當做忌諱。
可是現在,晏綺寧卻突然提起。
小虞氏想著,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樣。
「母親。」晏錦瞧見小虞氏的神色,便知道晏綺寧的舉動,傷到了小虞氏。
晏綺寧今日做的事情,顯然是和旋氏一起倉促計劃的,因為時間急迫所以沒有多想,所以才會留下漏洞給她。
晏錦不知,晏綺寧究竟知道不知道,這道顧渚紫筍對父親的意義。
小虞氏抬起頭,用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素素,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一會,便不送你回玉堂館了,可好?」
晏錦看著小虞氏的笑,比哭還要難看,卻依舊故作堅強,怕她擔心。
晏錦趕緊柔聲對小虞氏道,「嗯好,母親您好好歇息。」
小虞氏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晏錦站在原地,看著小虞氏腳步虛浮,甚至差點跌倒的模樣,便知晏綺寧這次,傷小虞氏多深。
她又不禁想到了前世,晏綺寧害死父親的時候,小虞氏氣的打了晏綺寧耳光,大罵,「畜/生,他是你父親,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麼就下的了手。」
是啊,那是她們的父親,拿性命維護她們的父親,晏綺寧怎麼就下的了手。
竇媽媽見晏錦不,便勸道,「,二怕是被人騙了,她還小,你不要生氣。」
「竇媽媽,她不小了。」晏錦搖頭,然後被竇媽媽扶著,慢慢地朝著玉堂館走,「做錯了事,便該受罰。」
殺了人,便該償命。
竇媽媽皺著眉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晏綺寧一次又一次的傷小虞氏的心,竇媽媽又何嘗不心疼小虞氏。
顧渚紫筍……
晏綺寧到底安了什麼心,想要這樣對待小虞氏和晏季常。
虞家。從未對不起晏綺寧。
快要走到玉堂館的時候,晏錦才停下腳步,對身邊竇媽媽說,「竇媽媽,父親這幾日忙,我本不該打擾他。但是今日的事情,你也瞧見了,我擔心母親。」
晏錦的話,讓竇媽媽臉上擔憂的神色更重了。
方才小虞氏的樣子,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竇媽媽試探著問,「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大爺嗎?」。
晏錦對著竇媽媽點了點頭,「嗯。」
晏錦話音剛落,竇媽媽便搖頭,「,這可使不得……大爺他……他……」
竇媽媽說到一半,便斷了。
她自然是知道晏季常不喜歡顧渚紫筍的原因,可是晏錦還小,她不願意將這個原因告訴晏錦。
其實。小虞氏陪房,都是虞老太爺和虞老太太選了許久的人選。她們個個都知曉晏季常的喜好,更明白在什麼時候,不該提起什麼樣的話。
所以。這幾年小虞氏和晏季常從未發生過矛盾,一直和睦相處。
「我知道。」晏錦握住竇媽媽的手,安撫,「我知道父親同祖母一樣。不喜歡听到這個茶葉的名字。但是竇媽媽,父親是母親的丈夫,他這個時候。該站在母親的身邊。」
竇媽媽听了,整個人怔住。
這句話,居然是從一個十歲的姑娘嘴里說出來的。
晏季常是小虞氏的丈夫,小虞氏如今很傷心。做為丈夫,晏季常應該陪在小虞氏身邊。
哪怕,這件事情會提起,晏季常最厭惡的東西。
照顧妻子,是丈夫的職責。
「去吧。」晏錦放開了竇媽媽的手,垂著眼眸,嗓音有些沙啞,「若父親生氣,便說是我讓你去的。」
晏錦不想小虞氏再傷心,盡管,這種事情她阻止不了。
但是晏錦清楚,她要讓小虞氏和父親明白,有些人已經變了,不值得去挽回。
而至于顧渚紫筍……
那是父親從未愈合的傷口,只是因為過了許多年,早已看不出痕跡而已。但是實際上,這道傷口早已血肉模糊。
竇媽媽見晏錦執著,只好點頭,「老奴先送你回院子里,再去找大爺。」
竇媽媽的話,讓晏錦安了心。
到了玉堂館後,竇媽媽吩咐了下人要好好伺候晏錦,便轉身出了院門。
因為甘藍和甘綠的事情,丫環們知道要好好的巴結晏錦,等自己來日落難了,這位還會救自己。于是竇媽媽一走,她們就趕緊將廊下的九宮鳥送了進來,希望讓晏錦開心一些。
九宮鳥一見到晏錦,就如同見了親人一般,喊著,「…………」
晏錦揮了揮手,讓屋子內的丫鬟退下,然後看著籠子里的九宮鳥。
「犯了錯,就該被責罰,對不對?」晏錦對著九宮鳥自言自語,「大黑,你說,對不對?」
那只被晏錦喚作大黑的九宮鳥,居然出奇的點頭,「……對……對……」
「十……十年……生死……兩……」
比大黑小一些的小黑,居然在這個時候,對著晏錦吟出了這句詩。
晏錦听了,本來僵硬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十年生死兩茫茫。
生死……
小虞氏和父親還在,她做什麼,都還來得及。
晏錦想了一會,笑容又深了一些,其實今日的事情,對小虞氏和父親來講,若是能將心結打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她的父母,不像是夫妻,更像熟人。
「顧渚紫筍。」晏錦閉上眼,依在了軟榻上,想起了從前,她第一次听到顧渚紫筍時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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