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容挑眉,他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這個瘸子。
晏安之見蘇行容打量自己,趕緊低頭躲避蘇行容的目光。
他記得晏錦的話,遇見蘇家的人,一定要避的遠遠的。
于是,晏安之轉身,想重新繞路去玉堂館,卻被身後的蘇行容喊住,「瘸子,站住。」
晏安之不得不停下腳步,卻不敢轉身看著蘇行容。
他覺得,蘇家的人,果然如傳言一般,狠毒。
晏谷殊無論做錯什麼,他們也不該斷了晏谷殊的手臂,而且還是在晏家。
畢竟,那個孩子,尚不足七歲。
蘇行容慢慢地走到晏安之的身前,瞧著晏安之畸形的腿,淡淡地說,「你跑什麼,我又不吃了你。」
晏安之將頭垂的更低,依舊不肯。
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是說多錯多。
不如不言。
「原本以為你是個瘸子,卻不想你還是個傻子。」蘇行容退後一步,將手里的琉璃珠子遞給了晏安之,「你將這個東西,帶給素素,知道了嗎?」。
晏安之听了之後,驚的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便是蘇行容有些邪氣的笑容,和挺拔的身姿。
「拿著……」蘇行容見晏安之像個呆子一樣站著,面上略微有些不悅。
若不是這段日子,晏錦稱病不願見他,也不願見晏寧裕,他又怎麼會讓這個傻子做這件事情。
晏安之見蘇行容咄咄逼人,便將雙手放在身後,固執的搖頭,「蘇……我不去玉堂館的。」
他年紀尚小又太過于稚女敕,連撒謊的時候,都不知該如何掩飾自己的神色。
蘇行容瞧著晏安之面色紅的厲害。便知道晏安之是在撒謊,于是忍不住好笑,「你在怕什麼?你認為折磨晏谷殊的事情,是我做的?」
晏安之看了一眼蘇行容,他雖然沒有,可是目光卻在同蘇行容講,不是你又是誰。
蘇行容覺得有些頭疼,他揉了揉額頭,「我是想過要幫寧裕教訓這個孩子,可是我沒想到他那麼小。還不足十歲。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動的手,我蘇行容這輩子,不會親自動手欺負孩子……所以你,我也不會欺負你,明白了嗎?」。
當時,他也是被晏錦氣的糊涂了,才會對蘇七說出那樣的話。
而且之前,他便听晏寧裕無意中提起。季姨娘這些年來,一直給晏錦臉色。晏谷殊是季姨娘的孩子,對付季姨娘這樣的人,只要傷了晏谷殊便可。
他也是想幫晏錦出氣……
可誰知這個該死的丫頭。居然對他避而不見,對外還稱她病了。
蘇行容見晏安之一直像個木頭一樣不,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將心里的怒氣盡量的壓了下去。「你將這個珠子,帶給她。」
結果,晏安之看著蘇行容手里的珠子一會。轉身拔腿便跑。
他的腿腳行動本就不便,再加上想要快速的逃離,結果剛跑出幾步後便摔倒在地。
蘇行容怔住,不禁伸出手模了模自己的臉,他長的有那麼可怕嗎?
把這個小東西嚇成這樣。
哪知晏安之迅速的站起來,連頭也不該回,繼續朝著前面逃跑。
他的動作快速,瞧著根本不像是個瘸子。
蘇行容無奈的搖頭,將手里的琉璃珠子舉高,瞧了一會。
這珠子的顏色,像極了晏錦的那雙眼,清澈又有靈氣。他記了那雙眼楮太久了,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找,配的上那雙眼楮的首飾。
他費了不少力氣,才覓得這串珠子。
結果,還是沒有送到晏錦的手里。
蘇行容覺得有些遺憾,又瞧了一眼晏安之跑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他送的東西,晏錦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另一邊,晏安之一直朝著前跑,不知跑了多久,才敢停下腳步。
他氣喘吁吁的看了一眼身後,見蘇行容沒有追過來後,頓時松了一口氣。
晏安之很清楚的記得,晏錦說起蘇行容的時候,一副唯恐避之的神色。晏錦不喜歡蘇行容,那麼他對這個蘇行容便也沒有任何好感。
晏安之伸出手,用袖口將額頭上的汗水拭掉之後,才試著慢慢的平復氣息。
從眼前的這條路,其實也可以繞去玉堂館,只是要多走一會罷了。
他剛站穩了身子,準備繞路去玉堂館。
突然,空中似乎一黑,然後晏安之感覺頭上有什麼東西飛過。
他抬起頭來瞧了瞧四周,卻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
可是剛才的那種感覺,讓晏安之覺得十分可怕,像是什麼猛獸出現在他的眼前一般。
他將顫抖的手放在胸口,安慰自己,「不要怕……晏安之,那是你的錯覺,是你的錯覺。」
晏安之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繞路。
等走到玉堂館的時候,他便遠遠的瞧見,晏錦站在院外,抬頭瞧著天空,似乎在瞧什麼東西。
他忍不住也抬起頭來,瞧了一眼灰色的天空,有些疑惑的走到晏錦身邊,「長姐,你在瞧什麼?」
難道,又要落雪了嗎?
晏安之的出現,讓晏錦不得不收回目光,「好像,有鷹……白色的,純白色的。」
「白色的鷹?那是什麼鷹?」晏安之听晏錦說後,不禁開始想,自己曾在書中,是否有看過這樣的老鷹。
不過最讓晏安之覺得好奇的便是,是哪家貴族飼養的鷹,居然敢放出來在空中讓它隨意的飛翔。
馴養鷹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而且許多鷹都野性難尋,被放出來會若是傷了不該傷的人,那麼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畢竟住在京城中的人,非富即貴,那一個都不是好欺負的。
晏錦低頭,沒有再繼續瞧天空,過了半響又猶豫著說。「又好像是黑色……純黑色。」
晏安之︰「……」
這幾日晏寧裕和蘇行容都有來拜訪她過,但是她如今已有十歲,和蘇行容見面便有些男女授受不親。
雖然晏老太太對此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她卻一點也不想見到蘇行容。
那個人給她帶來的,只有災難和那些不幸的回憶。
前幾日,晏谷殊的手臂被蘇七折斷,便是最好的證明。
晏寧裕想幫旋氏出氣,不止讓許嬤嬤那雙腿殘了,更是借著蘇家的手。斷了晏谷殊的手臂。
之前,蘇行容問她可會模仿別人的筆跡,怕也是在為了晏寧裕試探她。
晏谷蘭在祠堂里收到的紙條,估計是出自旋氏之手。晏寧裕知道她不能模仿晏谷殊的字跡後,便也會告訴旋氏。
再加上晏綺寧陷害她的時候,晏谷蘭幫著她說了旋氏的不是。
這下,旋氏同季姨娘的仇恨,怕是徹底的結下了。
誰也不會放過誰。
晏錦瞧了瞧自己的這雙手,淡淡一笑。
她只要瞧過他人的筆跡。便有信心可以模仿的八分像。
不過這些,她是不打算告訴外人的。
晏安之見晏錦不,便試探著問,「長姐。蘇可有為難你?」
「未曾。」晏錦回過神來,便邀晏安之進了玉堂館。她讓下人上了點心後,才繼續問晏安之,「怎麼突然會問起這個?」
晏安之露出心有余悸的樣子。「方才,我在玉堂館外,遇見了蘇大了。」
晏錦捧著茶盞。有些怔住,「他為難你了?」
「也不是。」晏安之想起蘇行容剛才那副,像游戲人間的浪蕩子的模樣,眉頭皺了起來,「長姐,蘇說,讓我把他手里的琉璃珠子,帶給你。」
晏錦微微一愣,言語里帶著疑惑,「琉璃珠子?」
她想起前幾日見蘇行容的時候,他的手里一直都把玩著一串琉璃珠子做的手鏈。蘇行容似乎很愛那串鏈子,這會怎麼又想起要送給她了。
當真是奇怪。
晏安之點頭,有些拘束的坐著,「而且,蘇說,三少爺的那件事情,並不是他做的。他不會欺負孩子。」
晏錦听了這話後,有些哭笑不得。
他比晏安之更了解蘇行容是什麼樣子的人,那個人總是有辦法,達到他的目的。
這件事情,或許真的如蘇行容說的那般,不是他動的手,但是卻一定和他逃不了關系。蘇七沒有那個膽量,在沒人授意時,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信嗎?」。晏錦想了一會,才輕聲問晏安之,「你信他是無辜的嗎?」。
晏安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晏錦,想了很久才搖頭,「長姐,我不信他。」
晏安之隱隱約約覺得,蘇行容十分的危險。
蘇行容的行為舉止,一點也沒有世家的儒雅,倒是有一身邪氣。
那個人,不像是什麼好人。
晏錦點了點頭,「看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不要眼孔淺顯。他是什麼樣子的人,等以後你便能瞧出來。有句話不是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嗎?說的,便是這個意思。」
「嗯,長姐,我都听你的。」晏安之乖巧的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瞧著蘇倒是真的想把那串琉璃珠子送你,也不知他會不會用別的辦法。」
晏安之的話,讓晏錦忍不住眉頭一挑。
下一刻,便見春卉慌慌張張打起簾子,對著晏錦緊張地說,「,不好了不好了……竇媽媽……竇媽媽她不得罪了蘇少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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