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眼里帶了幾分錯愕,手里捧著茶盞的動作,微滯。
此時,周圍的一切像是靜止了一般,晏錦只听見自己胸腔里心跳動的聲音。
本以為和沈硯山見面的次數多了,她不會再有這樣強烈的感覺了,然而事實卻是……她不得不承認,沈硯山的確生了一張好臉。
「世子!」一陣低柔的男音從沈硯山的身後傳來,下一刻便見一個雋秀的少年,從屋外走了進來後,一臉歉意地看著沈硯山,「真是抱歉!」
少年如墨的發絲,被整齊梳起,用一枚青玉簪子固定住,露出他潔白如羊脂玉般白皙的額頭。
濃而卷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淺藍色的雙眼,宛如一汪春水泛著圈圈漣漪。
若不注意看,少年的眼眸,倒是和晏錦的眼楮有幾分相似。
他穿著一襲白衣,露出的指尖修長宛如青竹。
陽光下,少年沒有絲毫血色,雋秀的容貌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盡管這樣,少年卻依舊生的奪目,尤其是那一雙薄薄的唇……
晏錦曾以為絕色和傾城,這種詞語只能用來形容女子,卻不想原來男子,也可以美成這樣,讓她完全挪不開目光!在她的記憶里,她的表哥虞方總是低著頭,很少會抬起頭來和她對視,所以虞方的容顏,她根本早已記不清了……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短短的幾年,虞方便出落的如此奪目,宛如水中綻放的蓮花,妖媚卻又月兌俗。
沈硯山的雋秀。宛如是水墨畫里走出來的謫仙。
虞方的妖媚,更像是修煉多年的妖一般,絕色又不俗。
兩個人只是這麼一站著,門外的風景,便成了世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這個時候,沈硯山將身上的披風取下,丟給身邊的小丫鬟。又對身後的少年說。「無礙的!」
少年立即低下頭,露出尷尬的神色,「對不住!」
沈硯山挑眉。目光在晏錦的身上微頓一會,收回視線後,表情淡漠,「只是站了一會。和你說會話,挺好!」
方才。本來和沈硯山一路談笑的虞方,在進了花廳的前庭後,便頓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動了。虞方臉上絕美的笑容,也慢慢地收斂了起來。他露在袖口外的指尖,微微顫抖!
虞方的確長的很好,他連猶豫皺著眉頭的時候。露出的神色都十分的吸引人。
這樣的人,若不是個男兒身。絕對會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虞方猶豫的時候,沈硯山也不問話,只是陪虞方挨凍,在屋外站著。
過了許久,虞方才無奈地笑了笑,宛如蓮花初綻,他說,「我啊,想見他們,又害怕!」
沈硯山依舊是面無表情,「為何?」
「我倒是很羨慕世子你!」虞方像是在回憶什麼一般,「瞧著,很俊朗!」
沈硯山瞥了一眼虞方,過了好半響才說,「你也不差!」
這句話,倒是發自他的內心。
虞方的確不差,準確地說,虞方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應該是被女孩子們注意的焦點。他那張容顏,不比當年那位名動京城的長瑞差,應該說比那位更動人。而且,虞方學識淵博,方才一路上和沈硯山談論的見聞,都讓沈硯山有些刮目相看。
若一定要說虞方的缺憾,大概就是他的身體了。
虞方的身子不好,幼年的時候還誤食了一段日子的毒藥……重大夫替虞方扶脈的時候,直接地說了一句,小你還能活到現在,當真是個意外。
可不是意外麼?
虞方是早產兒,身子一直不好!幼年又用了不該用的東西,居然還能撐到現在!
重大夫最後甚至嘆了幾口氣,說會盡量替虞方治病,但是……也只是多延遲他幾年的壽命而已。
沈硯山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若是英年早逝,倒是個遺憾。
虞方看著遠處晨曦透過雲層,最後淡淡地說,「我啊,太像女孩子了!」
這一次,沈硯山倒是沒接話。
他這個人,不擅長說謊話。
沈硯山想到這里,慢慢地收斂好心神後,便看見小虞氏和虞非站了起來,眼里帶了幾分歉意,「今天真的是勞煩世子了!」
「見過世子!」晏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本來有些凌亂的心緒,也在此時徹底的理清了。
沈硯山微微頷首,很認真地說了一句,「早膳可準備好了?」
晏錦︰「……」
晏錦被沈硯山的話給驚到了,不過因為和沈硯山說話的次數已經太多次了,所以晏錦倒也琢磨清楚了沈硯山的脾氣。這個人,總是不懂的觀察周圍人的神色,更不懂人情世故,有時說話直接又傷人。
盡管沈硯山說的話,都是真的。
可不知為何,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後,就像變了一個味似的。
譬如現在,沈硯山明明是想緩和氣氛,卻用了這樣一句話。
小虞氏听了沈硯山的話後,倒是沒有晏錦那般驚訝,她趕緊讓人將膳食送了進來。
晏錦是未出閣的姑娘,理應不應該坐在這里。因為,沈硯山不介意的關系,所以他們幾個便坐在了一個桌子上。
丫鬟們很快便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因為昨兒夜里小虞氏特意吩咐了小廚房要多準備一些早膳,所以今兒的膳食看起來,比往日的豐盛了不少。
等菜肴擺放好了之後,沈硯山旁若無人地拿起勺子,姿態從容地給盛了一碗湯,然後慢慢地用了起來。
他的動作優雅又迅速,倒像是和他們一起用過很多次早膳一般熟悉!本來一直情緒緊繃的小虞氏和虞非,因為沈硯山的動作,也漸漸地放松了起來!
偶爾虞非和沈硯山說幾句話,沈硯山也會應虞非幾句。
尤其是吃到一道小虞氏特意為虞非準備的羊肉的時候,虞非和沈硯山的評論居然都是一致的。
他們說︰太腥了。
這一頓早膳,小虞氏和虞非用的很盡興。他們已經多年沒有坐在一起用早膳了,唯一可惜的便是最近這幾日,晏季常一直忙于工部明年開春治水的事情,歸家的日子少之又少,所以不能陪虞非一起用早膳。
虞非倒也不介意,只是說有空一定要約姐夫一起喝一杯。
等用了早膳,丫鬟們將水果送上來的時候,屋外便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
她說,「太太,老太太吩咐奴婢送東西給你和舅老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