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薄相會夸贊龔大夫,是因為龔大夫替薄相的妾室治好了多年的眼疾。
薄相雖然位高權重,卻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元定帝曾提議要讓御醫替薄相的妾室醫治,卻被薄相婉拒。
一個妾室,不值得讓太醫院大動干戈。
況且,薄家是太後的母家,更應該要注意君臣之禮。
薄相恪守本分,所以多年來,薄相的名聲一直不錯。
龔大夫對醫治眼疾多有研究……
他十分的熟悉該如何來保護眼楮。
既是熟悉,能醫治各種疑難的眼疾,便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眼楮壞掉。
旋氏勾結龔大夫,讓晏綺寧一直纏綿病榻。
因為旋氏知道,虞家人心軟,不可能對晏綺寧見死不救。
虞老爺子若是听聞晏<綺寧病了,便會一直送珍貴的藥材給晏綺寧,好讓晏綺寧早日康復。
只是,虞家送來的藥材,卻落在了旋氏的手里,被旋氏低價賣出,換了銀子,用來資助旋家長房。
前段日子,虞老爺子送了白芷、蜂王蜜、還有珍珠等等到晏家,晏錦那時還奇怪,為何外祖父會送這些藥材來。
現在想來,白芷、蜂王蜜、還有珍珠,每一樣都記載在《本草綱目》里,是治眼疾的藥材。
她很少關心晏綺寧,所以並不知這些事情。
晏錦坐穩了身子,又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水。
龔大夫會幫二嬸。怕是也有三叔的原因。
畢竟,如今的旋家,不再是昔日的旋家。
三叔想害死晏綺寧,無非是想折磨父親。
父親是個重感情的人,哪怕晏綺寧做了許多他厭惡的事情,他私下卻也沒有將晏綺寧拋的太遠。
晏綺寧若死了,父親必定會傷懷。
一個人傷懷,便會露出破綻……三叔想抓住這個時機,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若不是發生季姨娘這件事情,再過幾個月。晏綺寧出事。周圍的人會懷疑的也只有旋氏。
晏綺寧出事,既可以折磨父親,又可以繼續挑撥父親和西院的感情。
一箭雙雕。
若不是迫不得已,三叔也不會想出在西院放火。要調虎離山!畢竟。現在的父親。唯一的軟肋,便只有妻女了。
「小姐……」香復見晏錦頭疼不已,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奴婢知錯了!」
晏錦抬起頭來,看著香復微微一笑,「你錯什麼了?」
「奴婢不該……不該提起二小姐的!」香復垂下眼眸,「奴婢下次再也不提了!」
晏錦有些啞然,然後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你想多了,我會發愁,並不是因為阿寧的事情。我只是在想,這個時候龔大夫會出現在晏家,到底是為何!」
「重大夫辭行,劉大夫又不願意替老太爺扶脈!」香復想都未曾多想,「他們會去請龔大夫,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晏錦搖頭,「正是因為正常,所以便不平常了!」
連香復都這樣認為,周圍的人便更會這樣想。
程老將軍今兒一早便會到京城,沈硯山作為義子,自然要出城門相迎!沈硯山一離開,重大夫勢必也會跟著一起辭行。
劉大夫性子耿直,如今和輕寒的親事定下後,便愈發不喜歡晏老太爺。
他是一個有醫德的人……
不喜歡一個人便婉拒替他扶脈,而不是在哪個人的藥里,下不該下的東西。
至于龔大夫。
晏錦冷冷的笑了笑,「你方才說,龔大夫說祖父有中風的跡象?」
香復點了點頭,「回小姐話,是的!」
若是祖父中風了,便不能言語。那麼父親想要分家,怕是更麻煩了。
而且,父親一定要堅持分家的話,那麼勢必會損失不少的東西。
晏三爺也正是算中了這一點,才邀了龔大夫來晏家。
晏錦琢磨了一會,才說,「既然祖父身子不爽,那麼晚些我們便瞧瞧!」
「小姐!」香復有些不解的看著晏錦,「這……大爺他……會不會生氣!」
晏錦打了一個哈欠,搖頭,「父親不會在乎這些!」
說完,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又讓香復伺候自己換了衣裳,才慢慢的睡下。
香復瞧著晏錦的樣子,多少有些無奈。
無論何時,事情發展成什麼樣子,晏錦的睡眠都會很好。
像是前世從未睡好一般,今生時時刻刻都在補眠。
晏錦不知香復的想法,她睡下不到片刻,便進入夢中。
等晏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她用了膳食之後,才朝著晏老太爺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她瞧著來去匆匆的下人,一時忍不住頓下腳步。
昨夜的大火,幾乎燒毀了半個晏府。
還好如今祖父暈闕了,要不然被他看見周圍的廢墟,怕是又會心疼的難以接受。
晏錦帶著香復剛踏入榮禧院的大門,便瞧見青山陪著一個胡子發白的老頭,慢慢地朝著這邊走來。
青山也了不遠處的晏錦,立即雙手作揖,「見過大小姐!」
「起來吧!」晏錦看著青山到時候,更加肯定剛才她的猜想。她瞥了一眼青山身邊的老頭,帶著疑惑的問,「這是?」
青山站直了身子,跟晏錦解釋,「這是龔大夫!」
「原來是龔大夫呀!」晏錦微微頷首,「久仰大名!」
龔大夫面容慈祥,一雙眼更是神采奕奕,他福低身子作揖,「小姐說笑了!」
「怎會!」晏錦挪開眼神,又對青山說,「龔大夫替祖父扶脈,我也進去瞧瞧!我擔心祖父和祖母的身子,一直未曾歇好!」
晏錦睜眼說瞎話的時候,倒是十分的真誠。
青山點頭,對晏錦說,「小姐請!」
等晏錦剛轉身,青山的面容便露出幾分憂心。
晏錦一邊朝著前庭走去,一邊對香復裝模作樣地說,「前幾日用的蓮子羹味道不錯,你晚些讓小廚房再準備一些!」
「小姐最近很喜歡用蓮子羹呢!」香復點了點頭,「奴婢一定讓小廚房多給小姐準備一些!」
晏錦嘆了一口氣,「蓮子蓮子……憐惜孩子。青文怎麼會有那樣的父親呢,歹毒至極!」
香復義正言辭地說,「父債子償,這是天經地義的!」
晏錦和香復談論的聲音很小,可對于習武的青山而言,卻能听的清清楚楚。
蓮子,憐子。
青文若是沒了,那麼紀媽媽估計也活不下去了。
想到這些,青山的手心里便冷汗淋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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