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的聲音很小,但是卻很堅定。
沈蒼蒼的手微微一顫,下意識便抬起頭,朝著站在她身邊的晏錦望去。
月色下的晏錦,面容十分的清麗流轉。
沈蒼蒼一直都知道,晏錦長的很好。
尤其是她那雙眼,宛如罕見的琉璃,既清澈又有靈氣,讓人瞧了,便會深陷其中,再也不能自拔。
昔日的晏錦,容顏里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稚女敕。
如今的她……
宛如一朵徐徐盛開的梨花,既純潔又美好!
連一句短短的話,都能撼動自己早已經穩固的心。
沈蒼蒼此時,仿若看見露水滴在花瓣上,留下一絲絲淡淡的痕跡。
這一絲痕跡,卻再也抹不去。
「你方才說……」沈蒼蒼咬住下唇,有些難以置信,「你方才說什麼?」
晏錦看著沈蒼蒼,抿唇一笑,「我說,若是你不想嫁入沈家,那麼便不要嫁。你下定了決心,我便會幫你!」
沈蒼蒼听著,眼眶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她垂下眼眸,身子顫抖的厲害,連嗓音都有幾分哽咽,「謝謝!」
此時,沈蒼蒼袖口里的大白,動彈了一子。
哪怕它是靈蛇,卻依舊逃不過蛇的天性!天氣寒冷了,便要進入冬眠。
大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袖口里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然後用它有些微涼的頭。輕輕的蹭了蹭沈蒼蒼的手心。
它的動作比平日里遲緩了許多,卻依舊固執的做著這樣一個動作。
晏錦瞧著大白費力的樣子,便又輕輕的拍了拍大白的腦袋,繼續對沈蒼蒼說,「蒼蒼,我同你認識這麼久,從未誆過你一次!這次,你也應該相信我……」
晏錦知道,沈蒼蒼方才雖然說了‘謝謝’,但是心里卻沒有相信她。
她的確有辦法。讓沈蒼蒼和蘇家的親事成不了。
前世。沈蒼蒼和蘇行容的親事,她從未听說!這里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導致退親。
至于是誰提出退親,她也不知道。
但是。既然前世都能退親。今生也是一樣的。
而且。方才賢妃說的那番話,似乎在激怒沈蒼蒼。
沈蒼蒼的性子直接,又不知道婉轉。處事也毛毛躁躁的。只有沈蒼蒼生氣,不顧後果的去跟太後說要退婚,蘇家才不會受到連累。
一切的錯,都讓沈蒼蒼一個人抗下。
在蘇家的眼里,或許沈蒼蒼的存在,不過是一個踏腳石。
晏錦看著眼前的沈蒼蒼,心里生出一股憐惜之意。
「我……」沈蒼蒼看著晏錦的動作,覺得手心發燙,「我不想嫁給他,素素,我不想委屈自己!我要等神仙哥哥來找我,我要告訴他,我將大白養的很好,這些年也很堅強!只是……我怕啊……我怕他不記得我了!」
「怎麼會!」晏錦將手伸了回來,十分堅定地說,「他怎麼會不記得你?當年,他將大白送給你,沒準就是定親信物呢!」
沈蒼蒼听了這話,茫然的看著晏錦,「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晏錦看著不遠處亭子下的防風燈,繼續說,「大白是靈蛇,是金銀買不到的寶貝。他既送給你,那麼,便是真心希望你好!無論他回不回來,你都應該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委屈自己!」
沈蒼蒼沉默不語,將手放進袖口里,輕輕的撫模大白。
眾人都說她在撒謊。
所謂的‘神仙哥哥’也不過是她謊言中的人物。
連大白,都是她為了讓謊言更真實,才弄來的東西。
沈家,唯一相信她的,只有沈硯山。
只是,沈硯山嘴毒!他雖然相信她,卻從未跟她說過這些話……
唯有晏錦,待她是真心的好。
她說的,晏錦都相信。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她昔日喊破了喉嚨,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她。他們都覺得她惡毒,都覺得她是騙子……那種感覺,就像是將心放在冰窖中,慢慢的凍結!起初既寒冷又疼,無助的感覺,像是毒藥一樣,慢慢的蔓延在她的心里。
久而久之這種疼,也就麻木了。
沈蒼蒼想著,眼淚便從眼角簌簌滑落。
「素素!」沈蒼蒼聲音哽咽,「有你在,真的很好!我和你……像是……像是認識了兩世一樣!」
沈蒼蒼哭的可憐,在一邊的晏錦也有些心酸。
她們,若是真的算起來,的確是她認識了沈蒼蒼兩世。
晏錦從手里掏出一方錦帕,輕輕的將沈蒼蒼眼角的淚水拭去,「和你一樣,認識你真好!」
這句話,是發自她的肺腑。
前世,她在人生最後的那段日子,住的便是沈蒼蒼的屋子。
沈蒼蒼寫在紙上的話,她幾乎全部能背下來了。
而那些字跡,到現在晏錦都記得。
世事無常。
晏錦從未想過會再有一世,也從未想過,能和沈蒼蒼相遇!
既然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她自然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不會辜負上天的厚愛。
沈蒼蒼前世的事情,晏錦私下其實早已跟沈硯山說過。
沈硯山听了晏錦的話後,沉思片刻,眉眼里似乎還帶了幾分疑惑,他說,「陸希顯?怎麼會是陸家的人!」
晏錦那會瞧見沈硯山的模樣,只是搖了搖頭。
陸家是沈硯山母親的母家。
連沈硯山都沒想到會是陸家,她又怎麼會知曉,這里面的事情,到底是為何。
不過,沈硯山既然已經知曉,想必也就不會讓沈蒼蒼走上前世的道路。
對于沈硯山,她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不是因為沈硯山才華出眾,也不是因為沈硯山容顏俊朗無雙。
那種感覺,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
沈蒼蒼听見晏錦的安慰,便破涕而笑,「素素,和你在一起,總是很開心!素素,這件事情,若是你為難,便不用幫我了!其實,我已經認命了,方才也不過是發泄心里的不滿!」
「你得信我!」晏錦抬起手將帕子放進袖口的時候,卻被沈蒼蒼握住了手。
月色下,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
「這個手鏈!」沈蒼蒼聞了聞,皺著眉頭說,「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很眼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