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說完後,抬起眼看著身邊的沈硯山。
屋外的天色此時灰茫茫的,再過一會,才會天明。
周圍很安靜。
似乎還能听見,屋外的寒風刮過樹木的聲音。
沈硯山沉默了許久,一直未曾回答晏錦的話。
「我知道你很為難!」晏錦語氣依舊柔和,「只是,澤川,你就當是寵我,陪我見見她吧!」
對晏錦而言,陸小樓的身世是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陸小樓是她未來的婆婆。
婆媳之間,總得見見。
晏錦的聲音很低,卻听的沈硯山心里一片酸澀。
這個人,總是為他著想。
連他這薄弱的自尊心,也被她看在眼里。
晏錦沒有等到沈硯山是回復,卻等到了沈硯山的擁抱。
那個人力氣大的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晏錦雖然覺得呼吸困難,卻依舊伸出手反抱住沈硯山。
他不能做的事情。
她來幫他。
過了許久,沈硯山才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句,「好!」
晏錦聞言,終于笑了笑。
其實,她多少猜到了一些關于沈硯山的事情。
譬如沈硯山酒量不好,是因為什麼。
當年,沈自清吃了酒,有了不該有的女兒。而沈承修在痛苦的時候飲醉,有了沈遠岱。
在年幼的沈硯山眼里,似乎這一切。終究是酒的錯。
晏錦想,沈硯山何其聰明,他下意識里告訴自己,不能踫酒,久而久之,他對酒的抵抗力便等于零。只要不踫酒,那麼就不會犯錯……
不犯錯,也不會讓人痛苦。
畢竟一個踫了一點酒就會暈闕的男人,女人當真不能對他做點什麼。又何況,沈硯山對酒十分的忌諱。連踫都不願意踫。又能出什麼事?
沈硯山答應了晏錦要陪她一起去見自己的母親,卻明白現在不行。
天剛明,他便起身和晏錦辭行。
晏錦沒有阻攔沈硯山,而是安慰他要小心一些。她終究是很計較。沈硯山手上的疤痕……
沈硯山點了點頭。便跳窗離開了。
過了許久。晏錦才想起,自己已經不在晏家,也不在虞家。而是在父親新置辦的宅子里。沈硯山是何時模清了她住的宅院,還能如此順利的找到她住的地方。
晏錦︰「……」
此時,香復的聲音也在屋外響起,「小姐,你起身了嗎?」。
「進來吧!」晏錦縮了縮身子,然後又打了一個哈欠。
她昨兒夜里睡的很好,一夜無夢。
從前在腦海里一直響起的男聲,也因為昨夜和沈硯山說開之後,徹底的消失了。
那些噩夢,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晏錦也很快明白了,她昔日去沈家赴宴賞花的時候,為何會覺得哪個地方那麼的熟悉,明明她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如今想來,無非是前世臨死那一夜她被蒙住雙眼,靠著感覺記下了那個地方,所以再走過的時候,會覺得有熟悉的感覺。
老天終于憐惜了她。
讓她在對的時間內,也遇見了對的人。
她沒有和沈硯山再錯過。
冬日的寒風刺骨,空氣也十分的干燥,香復將香膏往晏錦臉上抹了又抹,恨不得將所有保養肌膚的香膏,全部用在晏錦的臉上。
晏錦不太喜歡膩的東西,但是又怕肌膚干燥難受,只能忍耐著香復的動作。
過了許久,香復才開口,「小姐,奴婢昨兒夜里,翻到個東西,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小姐!」
「哦?」晏錦有些好奇的抬起頭,「什麼事情?」
香復垂下眼眸,「小姐讓我查的那個地方,我查到了名字,卻很好奇那樣的地方,為何從前沒有人發現。結果,我就在父親昔日的書里,發現了這個地方的圖紙……」
香復說完後,便將圖紙放在晏錦的身前。
這張圖紙已經有些陳舊了,上面的筆跡也有些淡了,若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上面畫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香復又繼續說,「郭家的很多秘密,是傳男不傳女的。雖然,父親總說我比哥哥更懂這些,但是……終究不是男兒身!」
郭家的祖訓,她的父親也沒有辦法。
若不是晏錦前些日子讓她查探那個地方,她也不會發現,其實父親從前便找到了……又或許是郭家祖上找到了,父親從未告訴過她而已。
晏錦看著手里的圖紙,半響後說了一句,「那麼,你哥哥知道這個地方嗎?」。
「哥哥?」香復皺眉,「我不清楚,他知道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她哥哥的性子貪玩,很少會同她提起這些。
香復不再言語,而晏錦卻又說,「若你哥哥知道這個地方,那麼他被人帶走後,會不會為了自保,將這個地方告訴了薄家的人……」
郭家的祖上,畢竟是那樣厲害的存在。
薄家會對郭家窺視,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香復的父親性子固執,肯定不會將這些家族里的秘密交給外人,所以比起香復的父親,香復的哥哥更好控制。
昔日洛大人直接選擇帶走香復的哥哥,而將香復的父親處死……
至于香復。
她是個女兒身,對于這些,郭家人肯定是不會傳給她的。什麼都不知曉的香復,構不成任何威脅……或許她還會因為父親和哥哥的死,從而責怪晏家,給晏季常找一些麻煩。
只是後來,本來該被淹死的香復,卻被晏季常救了。
晏錦想到這里,吃驚的瞪圓了眼。
若真的是這樣,一切就說的通了。
當年的那場大水,並非天災而是人為。目的很簡單。
其一,是為了洛家搶他父親的功勞,畢竟權利一直讓人眼紅。
其二,是為了帶走郭雲清。
郭雲清懂玄學,又會看風水,這樣的人來尋找龍脈,對薄家有益。
洛家,其實一直都是薄家的棋子。
晏錦想起,沈硯山的圖紙是從薄太後的手里拿來的,就覺得內心更亂了……
薄家尋龍脈無非是想家族里出個帝王,這個地方肯定是不想被外人知曉的。那麼,為何薄太後又將這樣重要的地方交給沈硯山去查探,像是故意在泄露這個秘密似的。
難道薄相和薄太後之間,已經有了嫌隙?又或者說,薄太後對薄家,早有了不滿?
晏錦揉了揉眉心,有些猜不透薄太後如今的舉動,到底是為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