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正福站到一盞路燈下,給吳曉露發了一條短信︰「我殺了歪叔,自首去了。」
第二天早晨,吳曉露又陪著老領導吃了早餐,送他去房間休息了,才打開自己的。由于熬夜,吳曉露本是一臉榮色,看了婁正福的短信之後,更是臉色煞白,兩腿一軟,差點兒癱了下去。她立即用哆嗦的手打了婁正福的,里面一個女人字正腔圓地告訴她;她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婁正福從來是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吳曉露已敏感意識到婁正福殺人的緣由,便又打吳朝陽的,也是關機,再打辦公室,卻沒人接,連打幾次都沒人接。于是她又向常委值班室打听吳書記的行蹤,值班人員告訴她,吳書記好像是外出搞招商引資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則不得而知。吳曉露急得幾乎閉過氣去,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在區委大院亂轉了幾圈,終于想起了徐向陽。
她跑進保衛科時,徐向陽嚇了一大跳,他從來沒見過她的臉這樣慘白難看,她的眼神這樣慌亂無助。她一把抓住徐向陽的胳膊,手指深深地摳進他的肉里,急促地說︰「向陽你幫幫我,幫我找到吳朝陽,要快!」
徐向陽很奇怪,問︰「你還用得著我來找他?出了什麼事?」
吳曉露顫顫地說︰「我家婁正福出事了,只有吳書記能救他!可、可我到處找他不到!」
她的模樣一下子觸動了徐向陽的憐愛之心,他也不問她出了什麼事,他知道那肯定是天大的一件事。徐向陽打了司機小趙的。可小趙也不曉得吳朝陽在哪里,說前天就送吳書記到省里去了,說是去看望一個領導,到了之後吳書記就放了他的假,讓他先回來了。
吳曉露喃喃自語︰「完了,這下完了。」看她淚花閃閃、楚楚可憐的樣子,徐向陽眼里辣辣的,很想摟摟她,但他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他只好給她倒茶,嘴里不停地安慰她,叫她別急,吳朝陽總會露面的。
過一會兒,吳朝陽主動地打了吳曉露的,徐向陽清晰地听見他在里面說︰「曉露啊,幾天不見,我想你了呢!」
吳曉露沖著大叫︰「我家婁正福出事了,我要見你,立即要見!」
吳朝陽就說好,要她到他辦公室去,吳曉露招呼都沒跟徐向陽打一個,轉身就沖出去了。
听吳曉露結結巴巴地說清發生了什麼事,吳朝陽驚呆了。他癱坐在椅子上,眼楮急遽地眨著,一只手緊張地摩挲著扶手,半天沒吱聲。
吳曉露急了,說︰「吳書記,歪叔就是拿光盤敲詐你的人……你不能撒手不管,一定要救救婁正福!」
吳朝陽抬頭說︰「他殺了人,我怎麼救,怎麼管啊?」
「你趕快出面說明情況啊!」
「愚蠢!我一出面,就把我們兩個都牽扯進去!」
「那有什麼辦法,現在救婁正福的命要緊!」
「曉露,我的身份不允許,不要強人所難。」
吳曉露漲紅了臉,咬咬嘴唇,轉身打開窗戶,然後爬上桌站到窗口邊。
吳朝陽驚愕道︰「你這是做什麼?」
吳曉露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你要不出面,我就從你的窗口跳下去!」
吳朝陽頓時臉色煞白︰「你怎麼這樣啊,我的姑女乃女乃!有話好好說嘛!」
他忽然變得十分敏捷,驀地撲關上窗戶。
吳曉露跳下桌來,氣鼓鼓地說︰「好,你不出面我出面,我跟刑警隊把事情的因果關系說清。」說著轉身要出門。
吳朝陽急忙上前擋住她的去路,氣急敗壞︰「你著什麼急呀我的姑女乃女乃!這麼大的事,我們要想想清楚!」
「事情明擺著,還要怎樣想清楚?」
「現在,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也許用不著你去說,婁正福已經將事情原委坦白清楚了,也許他並沒有說,我們還有回旋余地……據我猜測,婁正福很可能是為保護你,才使出了這樣的極端手段。」
「難道他認出光盤上的女人是我了?」
「很有可能。如果是為保護你,他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去說清楚,就幫了他的倒忙,他的苦心就付諸東流了!」
「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坐視不管,說清楚了前因後果,至少不會判他的死刑吧?」
吳朝陽安慰道︰「放心,婁正福有自首情節,殺的義是一個有前科的人,不會判死刑的。如果婁正福聰明的話,還可以說他是防衛過當造成的結果。我們不能倉促行事,以免玉石俱焚。我會過問案情的。我想辦法讓你去探視一下婁正福,你可把這意思透露給他。不過這兩天你先要回避一下,不要在區委露面,也不要見我了。」
「我早就該不見你了的。」
吳曉露擦了一把淚,咬了咬嘴唇,又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補了一下妝,轉身出了門。吳朝陽背著手,在屋內不停地踱著步,桌上響了,他也充耳不聞。
在她臨走出門的時候,吳向陽突然想到什麼,叫住了她,讓她關了房門,然後說︰「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了解婁正福確實自首沒有?自首,說來容易做來難,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除非真是黔驢技窮、窮途末路,如果他沒去自首,設法那尸體神不知鬼不覺處理了,一個爛人,無親無戚,死了就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
「對對!」吳曉露象一個溺水的人找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雖然厭惡吳朝陽,但現在也許只有他能夠救婁正福,她抓住了吳朝陽的手,急切地說,「那你說怎麼辦?」
吳朝陽拿出,按了一個號,一會兒接通了,接的是一個叫暉哥的人,吳朝陽堂堂區委副書記,對他卻非常尊敬,一口一個暉哥,請對方幫忙他查一下那個歪叔的地址,要說他自己也可以查,但讓別人出面就安全得多,很快暉哥就告訴了他,問他究竟有什麼事,吳朝陽說是有點麻煩事,但是的,不是他自己,等他確認後再告訴暉哥,如果解決不了,再請暉哥幫忙。
吳朝陽收了,告訴了吳曉麗歪叔的住址,然後說︰「現在你的任務就是找到婁正福,我估計他還會在殺人現場,我不方便和你一起去,你去如果他在,你就無論如何勸他別去自首,然後你們該繼續,我們該如何下去就如何下去,我找暉哥幫忙你們處理就可以了,去吧。」
吳曉露叫了個車,按照提供的地址,匆匆向歪叔住處趕去,到歪叔的巷子,她下了車,跌跌撞撞地撲進巷子,好不容易找到歪叔的住處,敲了好久的門,里面發聲音︰「誰?」
一听聲音就是婁正福的,吳曉露驚喜過望,連忙說︰「我是曉露呀,開門,我們是夫妻,有事情一起面對啊!」
里面又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婁正福才開了門,看到丈夫還在,吳曉露一下就撲了上去,才一晚上的功夫,果然,婁正福頭發都白了不少,胡子拉茬,臉色木然,任吳曉露抱著,他一動不動,已經石化了。
昨晚婁正福發了信息,準備去自首,走了幾十米遠,冷風一吹,他害怕了,難道這一生,就這樣玩完了?他不甘心,于是又潛回這間屋子,擔驚受怕了一夜,還是沒有決定要不要自首。
屋里散發著血腥味,吳曉露直想嘔吐,她也顧不上了,急切地說︰「,你嚇死了,沒自首就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得自首,這個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婁正福吃驚地望著她︰「你處理?你能嗎?」。
「你等我一會兒。」吳曉露從屋內走出來給吳朝陽打,之所以沒當著他的面打,她已經知道明白,婁正福正是發現她和吳朝陽的關系,為了替他保護名譽才殺人的,如果他知道自己又求吳朝陽,惱羞成怒之下,肯定會去自首的。
吳朝陽知道婁正福還沒自首,也松了一口氣,然後讓她等著,十分鐘,他打了回來︰「我已經請求暉哥幫助了,暉哥會處理得天衣無縫、不落痕跡的,只是……」
「只是什麼?」吳曉露急切地問,病急亂投醫,她也顧不上了,天下沒有白幫的忙,肯定是有條件的。
吳朝陽吞吞吐吐地說,暉哥早就听說她陽城一姐的芳名,想一親芳澤,只是一直沒機會,這次幫她的忙,要她隨時滿足他!
吳曉露一听,臉更加蒼白了,這不是自己下半生要做他的性-奴-隸!如此無恥苛刻的條件,能答應嗎?
「喂喂,曉露,你還在嗎?」。听他久久不出聲,吳朝陽催促道,又嘆氣道︰「我也舍不得你投入他的懷抱,可是不找他,也沒別人可找,他的能耐,你絕對放心,我只能這樣給你說,我能夠從一個鄉黨委書記很快升到區委副書記,就是半年前認識了他,是他運作的結果。好了,行也不行?你趕緊下決心,時間拖久了,對誰都不利?」
吳曉露前思後想,別無他法,要麼就任婁正福去自首,等著判死刑或者死緩,想到丈夫是為自己而殺人,她的心都碎了,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還是自己承擔吧。她咬了咬牙,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吳曉露沒有給婁正福說她找了誰,婁正福現在也沒心情問她,知道問她也不會說,妻子除了打架不是他的對手,其他方面都比他強。
果然他們離開後,暉哥就妥善處置了尸體,不留下一絲痕跡,只是,吳曉露擺月兌了吳朝陽,又落入了暉哥的魔爪。
更悲劇的是,暉哥原來是把歪叔尸體投入陽江水庫,原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再過幾天,尸體腐爛,或者進入魚蝦之月復,就萬事大吉了,誰知今天居然被被逼跳水的那個服務生發現,看來冥冥中還是躲不過這一劫,現在,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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