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郁悶,唐人杰想的是鐵膽忠原來竟是這樣瘋狂之人,為了自己事業,毀掉了幾個女孩子的正常人生,而自己以後該如何與他打交道?蘇醒呢,看到李詩詩的現在,就想到自己的未來,也是一臉惆悵。
快要進城的時候,蘇醒悠悠地說道︰「唐律師,現在你已經知道這個秘密,你打算怎麼辦呢?林思卿可是因為你才死的!」
唐人杰一怔,對啊,自己可不能任林思卿這樣一死了之,就問︰「還是要走法律程序,讓警方來調查,話說你既然有這個懷疑,為什麼不向警方報案呢?」
「我?」蘇醒忍不住輕輕白了他一眼,「我如果向警方報案,你認為我還能活下來嗎?」。
「那倒也是啊。」唐人杰想了想,「你是想讓我向警方去說,這沒問題,可是,你既然向我泄密了,不怕你懷疑的人對付你嗎?」。
「應該不會,我經常去空月庵進香,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他們應該不會懷疑的。」
「好吧,回去後我就去找警方。」唐人杰堅定地說,他心想如果真是鐵膽忠做的,那麼就算他有恩于自己,也不能抵消他在自己心中犯的罪,想起他對自己的關愛,特別是自己和賈作楨走得很近,他還專門囑咐自己,不要做違法亂紀的事,被人當槍使,但願不會是他做的才好。
回到律所,唐人杰就給王春來打,王春來的號,上次為了打亂老東西對陽春雪的逼-奸,陽春雪在和他QQ聊天時告訴了他,是以一直保存著的。
王春來听他問起那個女尸案,沒好氣地說︰「唐人杰,你雖然是律師,但這個案件還在偵察中,我們不會象社會公布,你更無權過問,也沒你官司可打。」
唐人杰氣極道︰「案件發生兩個月了,你們還在偵察,你們這效率……」
「你個唐人杰,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警察辦案說三道四,告訴你,你當時也是發現死尸者之一,也可以說是嫌犯,我們正在對你作外圍調查,沒對你采取行動,已經算客氣了,你再哆嗦,連你一塊拘留了!」王春來一听唐人杰對她們工作不滿,更是怒火沖天。
唐人杰直接無語,但不得不說︰「好吧,那是你們警方的事情,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是想來向你們提供線索的……」
其實王春來她們刑偵隊也不象唐人杰想像中的無能,當天在對幾個現場發現者筆錄後,王春來就連夜召集該隊成員開會研討案情了,派去調查死者身份的苟才匯報道︰「被害者的身份我已經查明了,是皇都夜總會的一個服務小-姐,叫林思卿,她……」
王春來打斷他,直接問道︰「凶手有線索了嗎?」。
苟才低著頭,不敢正視王春來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們現在只是在外圍模底,還沒有和皇都方面正面接觸。」
王春來咬著鋼牙說︰「好!只要拽著了一根藤,就不愁模不到瓜。」
「還有一個線索。」苟才想了一下說。
「有話就說,為什麼不一次性匯報,真是!」王春來喝斥道。
「是是。林思卿被害前的最後一個,是打給一個叫鐵膽忠的人的,這個人是南方傳媒的老總,也是我市的政協委員……」苟才這次詳細交代,害怕又被訓斥。
不過還是免了不,王春來繼續訓斥道︰「鐵膽忠是什麼人物,還用你介紹?我不知道嗎?好了,現在我們來分析,一個是夜總會的小-姐,一個是有權有勢的老板,地位懸殊啊。除了那啥交易,還會有其他關系的可能嗎?」。
「這個……」听王春來沒有訓斥,示意他說下去,苟才繼續說︰「現在很難說,據知情人說,這個林思卿和李詩詩長得非常像,只是林思卿要瘦得多。」
「這事就有點意思了。」王春來靠在椅背上,翻著眼楮看著天花板,「林思卿和李詩詩長得很像,而且死後被殘忍毀容,這是一;林思卿尸體的那啥道里發現了李詩詩的照片,這是二;林思卿的最後一個打給了李詩詩的老板,這是三。」
「三者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是不能用偶然來解釋的。」苟才斗膽搶著說。
「你丫的,倒不是很笨,別人種樹你摘桃,嘴巴倒是挺快!」王春來帶著滿意的口氣喝斥道。
「都是領導教導有方,再笨的人也精明了,何況下屬也不是太笨的人。」苟才嘿嘿笑著拍馬,也不忘自夸一句。
「好了,那我再問問你,林思卿把李詩詩的照片放進自己的身體里,是什麼意思呢?先聲明一下,我也沒想明白啊。」王春來難得謙虛一回。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舉動,死者可能是在無選擇的情況下,采取怪異的做法,希望引起警方的注意,留下些線索。」
「小子,不錯,腦筋還會用了。」王春來難得表揚道,其實苟才年齡比她七八歲,沒辦法,官大一級就是老大,「我還以為你們除了給那些酒店超市收點保護費,其他業務都荒廢了喲。」
「王隊長過獎了!」苟才嘿嘿笑了,沒忘記分辨一句,「保護人民是我們的天職,至于那啥費的,不是說我們隊經費緊張……」
「好了,我知道,你非要說出來嗎?才說你起步了,馬上就退步到舊社會!」王春來板起了臉,「好了,下去準備吧,明天晚上我們去拜訪鐵老板。」
「好的,屬下遵命。」
……
門鈴響起的時候,鐵膽忠正在書房打坐,近年來,他也信佛了,在書房里供奉了一尊佛祖雕像。
鐵膽忠打開房門,外面是兩個警察,隊長王春來,他自然認識,另外一個她的下屬,他就不認識了。他有些奇怪地問道︰「王隊長,你們這是……」
「鐵膽忠先生嗎?」。王春來似乎並不認識他,公事公辦地問道。
鐵膽忠心里有些不爽,你一個小小市刑偵隊長,如果不是仗著父親做靠山,又算什麼東西?還在老子面前玩正規!不過他是什麼人,什麼陣仗沒見過,還是不動聲色地說︰「我是鐵膽忠,請問你們這是……」
苟才接話說︰「我是陽城刑偵隊重案組長苟才,這是我隊長王春來。」
苟才向鐵膽忠出示了警官證,見王春來沒反應,又訕訕地笑著︰「我們隊長大名陽城盡人皆知,她的就不出示了。」
鐵膽忠微微一笑︰「你們好,有什麼事嗎?」。
「有一件事,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王春來語言很客氣,語氣很冷峻,其實是不容抗拒的。
鐵膽忠笑容依然不減︰「那請進,我們書房談吧。」
鐵膽忠把兩人讓進了書房,苟才看到書櫃旁邊,一張桌上坐著那個三尺高的純金彌勒佛雕像,禁不住張大了嘴巴,接著一個絕色少婦進來了,他更是口水都快來掉出來了,有錢人就是好啊。
少婦端著一壺泡好了的龍井茶送了進來,用探詢的目光看了鐵膽忠一眼。
「曉雲,沒事,你先出去吧。」鐵膽忠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一走,王春來和苟才同樣用探詢的目光看著鐵膽忠,這少婦二十多歲,鐵膽忠應該五十上去,斷然不是他原配,要麼是二婚,要麼是情-婦。
鐵膽忠知道他們氣相,淡淡一笑︰「我干女兒徐曉雲,王隊長,苟給,請用茶。對了,王隊長,你還沒說什麼事呢?」
干女兒!王春來和苟才相視一笑,心想我們都懂的,不過這是人家私生活,你管得著嗎?苟才從包里拿出一本一筆,本子里有一張照片,先讓王春來瞥了一眼,見她點點頭,然後交給鐵膽忠︰「您認識這個女人嗎?」。
鐵膽忠沉吟了一下︰「好像有點眼熟,不能說認識。」
王春來和苟才交換了一下目光,王春來說︰「她是皇都夜總會——也就是您的旗下產業的服務生,叫林思卿。四天前,也就是四月二十四日被人謀殺。」
王春來說完,注意盯著鐵膽忠,想從他目光中看出點什麼,他卻專注地看著照片,沒正視她,最終又搖搖頭,不動聲色地說︰「真不認識。你說這個人是我皇都的服務員?真可惜,那麼年輕。不過沒人給我匯報,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皇都有這麼個人。」
鐵膽忠意思很明白,這種小人物,自然不會勞動他這樣的總裁親自關注,王春來掃了一眼苟才,端起茶喝了一口,苟才會意,調侃道︰「林思卿的通話記錄顯示,她被害前的最後一個,是打給你的。你還能夠說不認識她嗎?」。
鐵膽忠臉色變了一下,隨即起身,先給他們把茶續上。
「是的,我認識林思卿。」鐵膽忠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其實我應該一開始就承認的,但是我……咳!」
兩個人都靜待他的下文。
「我承認,我的私生活有不檢點的地方,你們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質逼得我經常要陪人出入夜總會一類的地方。有一次我陪客戶到我們皇都唱歌,認識了林思卿。後來她硬是問我要了一張名片,你們知道,這種女人,看到稍微有點錢的女人,就會千方百計地往上貼。她是給我打過,但我們連熟人都算不上。」
「那不對吧?通話記錄顯示你們說了四十分鐘,四十分鐘就只說了幾句話?」王春來諷刺地說。
「好吧,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也豁出去了。是,是我一時糊涂,和她做過幾次露水夫妻。」他警覺地看了一眼房門,站起來重新關了一下,這個動作讓那兩人心里又笑了起來,看來他之前說那少婦只是他干女兒,那又何必如此呢?
「里你們都談了什麼?」王春來咄咄逼人。
鐵膽忠沉吟了一下︰「林思卿說她懷了我的孩子,我知道她的話十有八九是假的。她吸毒成癮,問我要過幾次錢,數目都不大,幾千塊錢而已。但這次她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否則要把孩子生出來送到我家里來。」
王春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她是在訛詐,但還是答應過幾天打給她,你知道,錢對我來說,無所謂。當天我在天堂市,去處理天堂賽區的一些事情,就把這件事撂下了,從那天以後沒再和她聯系過,她沒再打給我。」
「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林思卿被害的那天,你在什麼地方?」王春來沉聲說。
鐵膽忠有些不高興地說︰「你們懷疑我是殺害林思卿的凶手?」
「我們不會無證據地指認任何人為凶手,包括你,但也不會排除任何一個和她有關聯的人,也包括你。」王春來口氣強硬起來,如果不是考慮到鐵膽忠是靖省名人,陽城政協委員,早就大刑侍候,還在這兒費盡唇舌。
鐵膽忠淡淡一笑︰「王隊長不光功夫了得,口才也是如此犀利,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沒有殺她,雖然她曾勒索過我,你們知道,雖然她開口的錢對于常人很大,但于我確實算不了什麼……」
王春來「哼」了一聲,鐵膽忠身家幾十億,一百萬,幾百萬對他確實是九牛一毛。
鐵膽忠繼續說︰「四月二十四日我一直在天堂市,那天前後一周我都在天堂。對了,中間我回來過一次,是二十六日,回來接受市電視台的采訪,只待了半天,又飛回去了。」
「你有證人或者什麼證據嗎?」。
「當然,我公司的公關主管肖遠成,還有天堂賽區的一幫人都可以作證,另外還有機票、酒店的住宿發票。」
兩個人再問了幾句話,再也沒什麼有價值的,就告辭出來了。
送他們出去,鐵膽忠剛剛關門,就見徐曉雲站在自己身後。
「曉雲,你這是?」
徐曉嵐氣鼓鼓地說︰「干爹,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明明不去那種地方,為什麼要往自己臉上抹黑?」
鐵膽忠苦笑了一下︰「我被抹黑的事情還少了啊?比如我和你。本來,林思卿一直在要挾我,其實她就不要挾,看她那麼可憐,錢都是方便就給的。這一次,她死前的最後一個是打給我的,我估計輕描淡寫人家也不信,雖然人不是我殺的,我也不怕,只是警方一直糾纏也煩,我不如編造一出我和林思卿的婚外情,這樣他們還容易些。反正我有不在場的證據,但願此事到此為止吧。」
徐曉雲還是有些不服氣︰「既然沒做虧心事,你何必非往自己身上抹黑,照實說也沒事啊?」
「哎呀,說都說了,還糾纏什麼?」鐵膽忠嘆口氣,「要說林思卿也夠可憐的,她的慘死,說來我也算推波助瀾的凶手,當年如果不是我發掘她,後面又執意進行我的計劃,她或許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有罪啊!」
在樓下,苟才也在問王春來︰「隊長,你說鐵膽忠真會是殺害林思卿的凶手嗎?」。
王春來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那林思卿懷了他的孩子,作為名人,他不能忍受對方無休止的敲詐,有殺人動機。」
「可是,象他這種人,他說過,我們也知道,花幾百萬一次搞定林思卿,對他是小兒科,沒這必要殺人吧。」苟才有些想不通。
「那倒也是,只是除了鐵膽忠,誰還會殺林思卿呢?而且她最後一個就是打給鐵膽忠的。」王春來也開始想不通了,算了,還是慢慢調查吧。
誰知一拖就拖到現在毫無進展,接到唐人杰的,她雖然很不想見唐人杰,但听唐人杰說有線索,還是生硬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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