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王春來找到一位海洋學專家,讓他辨別了錄音,這位專家一听,是海豚的聲音。王春來終于判斷出,這聲音一定出自海洋館,莫東凱有可能是海洋館的工作人員。
她叫上程開一起,驅車直向市海洋館,雖然不是周末,但海洋館里仍然是人頭攢動。孩子們的尖叫聲,大人們的叫好聲,和程開在給莫東凱的里听到的聲音別無二致,何況還有海豚那標志性的尖細的叫聲。
程開找到里面的工作人員一問,說是莫東凱已經辭工回家了,而且是昨天剛走。王春來很失望,她又問莫東凱家住在哪兒,對方說好像在東北丹州黑水鎮,再具體的,就沒有了。
海洋館對面有家咖啡館,王春來和程開走了進去,要了一個包間,一人要了一杯。王春來抿了一口說︰「我準備去一趟東北,我覺得這個莫東凱身上必有線索。」
「隊長,何必你親自出馬呢,讓苟才去,或者我也行啊。」程開有些不解說。
王春來又喝了一口咖啡,苦笑道︰「這個案件已經拖了很久,特別是牽扯到鐵膽忠,上面已經追得很緊……哦,對了,我這里還有個線索,需要在陽城本地試試,咱們分頭試試吧。」
「什麼線索?」程開眼楮一亮。
王春來把半張照片遞給程開︰「其實也算不上什麼,這是我們在林思卿租住屋的垃圾桶里撿到的,你見過這個男人嗎,在西南娛樂?」
「沒見過,眼生得很。」程開苦笑著搖搖頭,這隊長也真是,自己一個刑偵人員,怎麼會認識正南娛樂的人?
「我認識!」王春來有些得意地說。
「哦。」程開倒不奇怪,心想你丫背後有靠山,結交的都是大人物,認識也不奇怪。
王春來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說道︰「你別說是我老爸的關系認識的,這個人其實並不是西南娛樂的工作人員,而是李詩詩的兄弟,叫李安安,就在四月二十六日,和鐵膽忠、李詩詩一起,接受過我們陽城電視台的采訪,可惜的是,林思卿是二十四日發現死的,而我們刑偵隊卻沒有一人關注這個節目。」
王春來語氣難掩對下屬的失望,程開一听,心里也很是慚愧,這個美女隊長可真的不是花瓶,確實有過人之處,就憑這份捕捉有用信息的敏感和天才的記憶力,確實不是自己所及的,為了彌補,他又拿起照片仔細看了一會,眼里精光一閃︰「隊長,我想你肯定已經發現了,這個男人的位置靠左邊很近。」
王春來自然是沒發現,程開這樣表現了自己,也算是給她面子,心里很是滿意,不置可否地說︰「你的意思是?」
「按照一般人照相時的構圖習慣,如果是兩個人的合影,構圖應該靠近取景中心。」
王春來一看,在道理,本來這就是半張照片,就問︰「也就是,這張照片應該是三個人的合影?」
「聰明!」程開表揚了一句,猛然覺得不對,又改口道︰「領導英明,一眼就看出端倪來了。這照片上的男的是李安安,而女的卻不是林思卿,你一說,我想起來了,這女的就是唐人杰說的現在假冒的‘詩詩三代’蘇醒,那麼這樣的照片為何到了林思卿手里,只能說明被剪掉的那個人就是她!」
是啊,這也是王春來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被程開這麼一說,頓時恍然大悟,不禁對這個下屬另眼相看,組長苟才拿到這張照片也沒發覺這一情況,就說︰「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你這樣一說,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那是領導英明,我可不敢當,只是在領導的引導下,驗證了你的想法。」程開連忙拍馬。
王春來心里高興,難得地笑著說︰「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不知道李安安還在陽城沒有,設法找到他,辦好這個案件,我會考慮的。」
「謝謝領導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負領導所托。」程開連忙表態,王春來雖然沒有明說,但看來她對苟才有所不滿,才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作為一個剛剛參加工作兩年的警察,其實他在警官大學就是優等生,只是資格淺,但心里一直有個願望要取代組長苟才的,現在就是個機會了。
王春來不聲不響就去了東北丹州,找到當地警方,沒費多大力氣,就查到莫東凱的住址,當地警方要派人協助,她拒絕了,她換上便服,獨自一人來到黑水鎮的街上,經多方打听,找到莫東凱的家。
王春來低聲叫門,開門的是個男人︰「你找誰?」
「請問這是莫東凱的家嗎?」。
「不是。」
王春來苦笑一聲︰「打擾了。」轉身要走。
「你不是本地人吧?」那人突然說。
「嗯,我從外地來。」
「看你挺不容易的。」那人說,「莫東凱是我兄弟,你找他有事?」
王春來在鎮上最好的館子「樂天順」擺了酒,請莫東凱兄弟兩人。東北人豪爽,只要酒喝透了,啥都好說,一人半斤白酒下肚,就已經稱哥道妹了。
「妹子這次千里迢迢而來,是為了心里的一個重大謎團,還望莫兄指條明路。」王春來見酒唱出了感覺,忙趁熱打鐵,在此之前,她說自己是林思卿的表妹,在外地電視台工作,這次回鄉,突然听到表姐被害,公安又一直沒有查出嫌犯,所以想親自查查,她和表姐以前通話,知道她有個男友,所以就找來了。
「難得妹子這樣義氣,就憑你這份心,我必須告訴你。」莫東凱打著酒嗝,卻不忘補充一句,「那些公安就是草包,除了嚇唬老百姓,指望他們辦案,別看電視劇里面吹得如何如何神,其實都是虛構的,假!」
王春來听他對公安如此不恭,臉沉了下來,如果在平時,她一巴掌就扇了過來,但今天不行,她馬上就恢復了笑容,附合道︰「就是就是,所以我才自己來調查了。」
「其實思卿的死,我也很心痛。」莫東凱抹了一把臉,「我也想向當地公安反映,只是怕公安還沒有破案,我就先被人破了。現在好了,遠離陽城,我也不怕了。妹子千里迢迢起來,這樣義氣,你不提我也要說了。」
「那就請莫兄指點!」
「別客氣,你是思卿表妹,我還是她男友,和你相比,我真不是個男人。這樣吧,我還是先從和思卿的認識說起,這樣或許對你調查有用。」
莫東凱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悠悠地說︰「其實我和思卿不是在皇都認識的,我也不去那種地方,我和她認識,是因為我們都愛好那一口——都吸粉。有一次,我倆都去買貨,思卿當時抽得身無分文,她想賒帳,但賣貨的人不干。沒想到思卿那時候癮上來了,躺在地上一勁兒抽筋。我看她實在可憐,就用自己的針給她扎了一針,還為她墊付一千元。思卿看我心好,就和我好了。吸毒這東西是個無底洞,有多少錢都得砸進去。我們倆經常抽得連飯錢都沒有,實在抵不住的時候,你別見怪啊,我們就拼命做那事,但還是抵擋不住那癮。周圍認識的人都被我們借遍了,誰見誰躲。她癮比我大,這時候我哪里還能介意她是做小-姐的……」
王春來听他越扯越遠,忙打斷他說︰「你直接說,除了你,林思卿平時和那些人交往比較密切?」
莫東凱苦笑說︰「她那種職業,你懂的,交往的人比較雜,不過听她說有個姓唐的律師和她關系不錯……」
王春來一听,心里怒氣就騰了上來,你丫的唐人杰,竟然去找小-姐?想想自己把初次給了這種人,心里那種厭惡,真是無法言說,還好,莫東凱後面的話扭轉了她的觀感,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莫東凱已經說了下去︰「听思卿說,這個律師很古怪,接連來找了她一段時間,給她錢,但只和她聊天,從不動她,好像就是想和她做那啥紅顏知己的味道,後來她發現那律師在她房間動了手腳,我問她動了什麼手腳,她卻不說。」
媽的,唐人杰這是想搞什麼陰謀詭計?王春來在心里記了一筆,吃完飯,就先打回去,讓陽城刑警先把唐人杰抓了!
王春來問道︰「除了這個律師,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一個。」莫東凱掐滅煙頭,卻端起半杯酒一飲而盡,臉色赤紅,聲音也激奮起來,「有天我去思卿屋里找她,大門緊閉,里面有人,當時我有點上火,心想這婊-子竟然白天也不放過,直想踢門進去,但一抬腳又放下了,人家又不是我真正,再說晚上被人搞和白天約人搞,哪個時候搞不是搞,誰搞不是搞,就在門口听,只听得兩個人邊搞,那男人邊說︰‘你扮我姐,我就日我姐,好爽!’……」
「人家妹子在,你說這些荒唐事情做什麼?」王春來還沒,莫東凱的哥就听不下去了,大聲吼了起來。
「沒事沒事,男女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王春來本來也煩听的,但莫東凱說那男人說的話吸引了她,她已經想象出那男人是誰了,媽的,李安安這雜種,竟然是個變態!
不過被大哥一吼,莫東凱有些尷尬地收住了描述,他簡短地說,他也听不下去,同時心里也徹底厭惡了林思卿,雖然平時交好,也知道她是那職業,但現在是親耳听到,那種厭惡感就太強烈了,于是他決意離開林思卿。
林思卿大概也是自愧下-賤,也不主動和他聯系,就這樣,他們分開了將近一個月沒聯系,有一天忽然有人來找他,交給他五千元,讓他交給林思卿,因為厭惡,他沒有直接去找,之前兩人在一起,他知道林思卿的帳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扣了一千元,剩余的給她打去了。」
後來那人時不時來找他,給他錢讓他給林思卿,讓他很是奇怪,這個人為什麼不直接給林思卿,他也試探問了一下,那人警告他,有錢用就行,不該問的別問,不然錢肯定是沒有了,就太陽也沒有了,你懂的!再說自己也需要錢,能夠從中克扣點也好,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到哪去找,于是他就不再問,這種事情一直維持到他在報紙上看到教堂女尸案的報道,最後才確認林思卿被害。
王春來問︰「你猜想給你錢的和與林思卿那啥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莫東凱堅定地搖頭,王春來紅著臉奇怪地說︰「林思卿那啥那個人你也沒見過啊,不過聲音你應該有些印象吧?」
莫東凱也紅著臉尷尬地說︰「他們搞事的時候,窗簾沒有掛嚴實,有個縫,我還是看到那個男人的,和後面送錢的人絕對是兩個人。」
王春來便從包里掏出那半張照片,指著那個男人說︰「你見過他嗎?」。
莫東凱只掃了一眼,馬上堅定地說︰「就是他!他就是搞林思卿的那個男人!」
「你怎麼這麼肯定?」
莫東凱憤憤地說︰「我親眼看他搞我的女友,我當然會記住了,死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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