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又回到了邊界之上,那邊風刃還是刮得呼啦啦的響。之前來還不覺得這風有什麼特別,這回她下意識的放開了神識,卻發現只要神識一接觸到那風刃,居然自動就散了。不愧是萬能DEL清除鍵啊。
「走吧。」祝遙朝著芝麻走近一步,示意他打開手里那個奇奇怪怪的機關器。
等了一會卻發現沒有反應,祝遙回頭一看,他居然在發呆,這個閑不住的逗比居然也會發呆!
她忍不住揚手往它腦袋上一敲,「干嘛呢?打開呀!」她可是記得這附近有一紅一黃兩個守衛的,再拖下去被發現了怎麼辦?
芝麻被她拍得一個啷嗆,好似這才回過神來,「啊!?哦!」它應了一聲,抓著手里的黑色圓柱一轉,唰啦啦幾聲,兩人周身頓時出現了一個黑色金屬狀的圓球,把兩人籠罩了起來。
祝遙以為里()面會很黑,意外的是,從里面看居然是透明的,四周一切清晰可見。她忍不住戳了戳,一片片如同鱗片一樣,還挺堅硬的。而芝麻手里只剩小小一節積木一樣的黑色方塊。
「這個是陣眼,按一下就還原了。」芝麻解釋道。
「哦。」祝遙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直接往前走去。芝麻立馬跟上,隨著他一移動,整個防護罩,也跟著往前移動,還挺智能的。祝遙有點激動,這可是高科技啊,有點類似于現代的技術了。原來上古機關術。不止九宮格五字棋啊!
他們直接走進那界潮之中,才發現,這個防護罩還是很實用的,風刃打上面立馬就散了,連回聲都沒有一個。只是偶爾遇到疾風的時候,會發出很小的悶響。
祝遙原本提起的心,立馬就放下了,這界潮也不知道有多遠,原本想盡快回去,卻發現旁邊拿著開關的某獸越走越慢。越走越緩。時不時還側側頭。卻又立馬回過來,想看又不想看的樣子。好好一段趕路,變成散步,最後簡直就是龜爬了。
祝遙干脆停了下來。深深的嘆了口氣。「芝麻!」
「啊?」
「你給我過來。」祝遙拎起旁邊的人。轉身朝回走去,直到走出了界潮,回到出發點。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開關還原成圓柱體狀。指了指妖仙宮的方向道,「你回去吧,我自個回雷神殿。」
「主人……」芝麻愣了一下,立馬一臉委屈狀,「你又要拋棄獸獸了嗎?」。
「滾!」祝遙白了它一眼,「不舍得就自己回去找她,磕頭認錯也好,死皮賴臉也好,反正這些你都擅長。喜歡就TM追回來,在這拖拖媽媽,猶猶豫豫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不是啊!」芝麻一臉認真的道,「我只是只雄獸獸而已。」
「……」我擦!「現在是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嗎?老子是讓你下決定,別在這嘰嘰歪歪的,看得我腦仁疼。就說你到底喜不喜歡宮蘭吧。」
芝麻整張臉頓時垮了下來,一臉委屈糾結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很討厭她。」
「就因為她比你強,小時候欺負過你?」祝遙白了他一眼。
「嗯。」芝麻腦袋越埋越低,半會才沉沉的回了一句,「長大也沒少欺負……」
祝遙長長的嘆了口聲,這個情商下線的傻冒,「芝麻,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麼介意她揍你的事?」
他愣了一下,抬起了頭。
祝遙沉聲道,「你是只妖獸,修行成仙,必定經歷了很多廝殺。揍你的人,難道只有她一個嗎?你為什麼單單討厭她。」
「那不一樣。」芝麻爭辯。
「哪里不一樣?」
「其它的獸獸我又不熟,才沒心情討厭它們呢。再說最後我也揍回來了。」
「那我呢?」祝遙看向它,「我也比你強,也經常揍你,你討厭我嗎?」。
「你不算,你是主人啊!我們有契約的。」
「行!」祝遙點了點頭,「那我換一個,我師父呢?他可是一見面就把你虐得不要不要的,你討厭他嗎?」。
「討厭啊!」
祝遙揚手一個鍋貼蓋了,「老子跟你說正經的。」
芝麻委屈的模了模頭,它也沒不正經啊?
「那我換一個說法。」祝遙沉聲道,「人家宮蘭妹子是比你強,但你又不是趕不上她的修為,如果有一天,你修為超過她了,你想怎麼做?」
「當然是打敗她。」芝麻眼里一亮。
「然後呢?」
「然後……」芝麻皺了皺眉,想了半會才道,「然後……然後把她曾經對我做的事,都做一遍。」
「例如?」
「例如搶走她的敵人,把她所有的對手都打跑之類的,讓她永遠都沒有出手的機會。再把所有靠近她的雄獸獸都打跑,誰叫他們經常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每天都盯著她,等她一有麻煩,立馬沖出來,不給她出風頭的機會。然後把她……」他話到一半又停住,似是也感覺到了話里的不對,一臉的木然。
祝遙笑了笑,直接點破它的心思,「你想保護她。」
「……」他眼楮猛的睜大,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他並沒有……
「你到底為什麼單單對宮蘭特殊,你有沒有認真想過?」祝遙繼續道,「你說討厭她凡事沖在你前面,討厭她搶你的風頭,討厭她修為比你高。而這些,都是建立在你修為比她低的基礎上。若是你修為高了,你也會為她做同樣的。你只是不滿,那個沖在前面的人不是你。你反感的不是她,是只能躲在她身後的這種感覺。芝麻。你其實討厭的不是她,而是無能為力的自己吧。」
「……」他沉默了,一臉的晃忽,似是陷入了某種迷茫之中。
對于這種不開竅的人,祝遙不得不再加一把火,「不過你現在不用擔心了。她已經決定跟你劃清界限了。以後再沒人沖在你前面,再沒人搶你風頭,再沒人揍你……哦,當然。」她笑了笑,繼續道。「她以後可能也會這麼做。只是……她身後的那只獸,不再是你了。」
「不行!」芝麻一臉的慌亂。
「為什麼不行?妖仙中的雌獸可不多,少了你,她有更多的選擇。興許她能找個比自己更強的。以後自有別人護著她。」
「我也可以!」芝麻一臉著急的爭辯道。「我的修為早已經跟她差不多了。只是因為下界,等我恢復……」
「恢復又怎麼樣?她已經不稀罕了。」
「……」他臉色瞬間慘白。
「芝麻……」祝遙拍了拍它的肩,到底是自家獸獸。還是不忍心它注孤身的,「承認吧!你討厭的不是她,而是你們之間的差距,你怕她離你太遠了,你會追不上。你厭惡的是只能躲在背後的自己,你怕配上不她。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一直都在路上等著你,你一回頭就能看到的距離。別讓自卑變成你傷害彼此的利器。被割得深了,她也是會痛的。」
「主人……」芝麻越加茫然的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向她,「你說的……我一句都沒听懂!」
「我擦!」祝遙想捏死他,敢情她煲了這麼久的雞燙,全倒溝里了。
「主人,怎麼辦?」芝麻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要是她真的去欺負別人怎麼辦?一想到……我心理就怪怪的……她那麼暴力,別的獸會受不了她的。只有我可以……我不想她去欺負別的獸。」
還好,還有得救!
「那就去搶回來。」祝遙道,「回去抱著她的大腿,把你當初掉節操做的事,通通對宮蘭再做一遍就行了。」
「這樣她就不欺負別的獸嗎?」。
祝遙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這個不會拐彎的蠢獸,還得推一把,「這樣還不夠,你得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才能永除後患。」
「什麼身份?」
「娶了她!」
「……」
芝麻沉默了半晌,眼神卻越來越清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直接就化回了原形,「主人,我不能陪你回雷神殿了。」
「嗯。」祝遙點頭,揮了揮手,求虐去吧,少年!
芝麻在空中飛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拐了回來,一顆巨大的蛋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主人這個蛋送給你了。」
說完翅膀一揮,急匆匆的就趕回去了,不一會就沒影了。
祝遙︰「……」她長得像倉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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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轉頭看了看旁邊那顆蛋,突然想通了什麼,眼神唰的一下沉了下來,眉頭深深皺起。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機關器,直接擰了一下打開,也沒看後面的蛋,直接就走進了界潮之中。
直到祝遙的身影已經快消失在風刃之中,白色的蛋突然動了動,咕嚕一下直接追了,在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後面。
祝遙自然听到了後面的聲音,卻沒有管,連回頭都沒有,加快腳步走出界潮,只是眉頭卻皺得更加深了。
果然是……
這界潮很寬,加上不能施術,不能御劍,祝遙足足走了三個時辰,才隱隱看到了前面出現了片片綠意。總算走到頭了,她松了口氣。加快了腳步走了出去。前面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森林。
她前行了一段距離,離那界潮遠了點,才解除了身上的防護罩,還原成一個圓柱體。而那只白色的蛋也一路滾出了界潮,仍是停在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
祝遙只覺得心底一陣煩躁,不能御劍只能捏了個訣,縮地成寸往林中而去。可是無論她走得快還是慢,後面那只蛋仍是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半步都沒有落下。
終于,祝遙忍不下去了,停在了森林的出口處,長嘆了一聲,「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她轉過身,看向那顆蛋,「月影。」
那顆蛋僵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半會,祝遙手里黑光一閃,那個圓柱形的機關器化成一道光沒入蛋里,只見原本白色的蛋,慢慢化成了黑色,剛剛只有氣息的蛋,突然開始有了生機。而且 嚓 嚓幾聲寸寸裂開,里面出現了一只通體漆黑的鳳凰。
下一刻,那只黑色的鳳凰又化成了一個熟悉的半大小孩,一身黑衣,極瘦,像是第一次從冰里出來的月影,又像那漫天魔氣中走來的韶白。他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什麼。
祝遙卻不想听,懶得管他,轉身繼續趕自己的路。
月影有些失望的斂下眼,一聲不吭,卻一步都不敢落,遠遠跟著。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像是不存在一樣。
祝遙有意挑些難走的路,翻過這塊巨石,踏過那片沼澤之類的。結果自己累個半死,某人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心里憋著火,偏偏發泄不出來,只能選擇無視。
她走了一天一夜,才隱隱看到前面有了個小市集,頓時松了口氣,決定找個交通工具,不能自己飛回去,好歹打個……啊呸,找個傳音符通知師父來接。
市集小得可憐,就三四個地攤。賣傳音符的沒有,賣仙器的到是有一個,她選了把最低階的一品仙劍,一模口袋才發現,自己是個窮鬼。
「這位前輩。」攤主是個地仙,到是挺客氣的,「沒有仙石沒關系,有同等價值的東西交換,也是可以的。」
「交換?」還能以物易物。
「嘿嘿,小本生意嘛。」攤主想得挺美妙的,畢竟對方是個玄仙,比自己高一階,肯定有不少好東西,沒準他還能賺一筆,「今兒個剛開張,只要前輩拿出來,什麼都可以換的。」
真.窮鬼——祝遙!模了模周身,毛都拿不出一根來。難道真的要走回雷神殿?會斷腿的吧?回頭瞅了瞅身後的「尾巴」,皺了皺眉再次確認道,「真的什麼都可以換?」
「當然!」攤主拍胸保證。
「那好吧!」祝遙轉身走向後面的尾巴,在對方驚喜的眼光中,一把抱了起來,放在了地攤上,「我把孩子換給你吧,反正不是親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