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樣的話,穆家夫妻對她的第一印象就太精彩了。
安若兮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如今的她甚至連個好妻子都做不了,明明是新婚燕爾,她卻要像個殘疾人一樣躺在家里哪也去不了。
她不能給他做好飯在家里等他,也不能一大早給他準備好香濃的粥,讓他不空著胃去,更不能在晚上他回家的時候給他放好洗澡水,替他掛起衣服。
這一切,本該屬于一個妻子去做的,她都無法做到。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就莫名地小郁悶。
男人走到門邊的腳步微微一頓,似乎從她抱怨的話里听出了些許端倪。
高大的身軀拉開門,淡淡啟唇道︰「我還沒有淪落到要自己的女人當佣人的地步,好好養傷,別的不是你操心的。」
她與其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想想怎麼好好伺候她男人,現在顧忌著她的腰傷,他只能忍著不踫她,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安若兮郁悶地低下頭,指著被單開始數綿羊,數到第十只的時候,耳邊已經沒有了男人的動靜。
她忽然很想起來,走到窗邊去看著他的情景,就像一個普通妻子一樣。
「,這是穆少吩咐我送上來的早飯。」
敲門聲響起,跟著走進一個婦人,正是穆凌風臨時雇來的佣人,負責在白天照顧她。
對方是個四十幾歲的婦女,看起來和藹可親,做飯的手藝也十分一流。
聞著鼻子底下香噴噴的粥,她盡管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卻也蠢蠢欲動了。
「叮鈴。」
香濃的粥才入口,還沒來得及吃出味道來,樓下的門鈴就響了。
這個點,很難有別人上門,難道是他忘帶了什麼東西?
「去看看是不是他回來了?」
安若兮將粥碗放在一旁,不一會,樓下便傳來了陣陣爭執聲。
「放開我,讓我進去,我要看看那個賤人是不是在里面!」
安慕雪叉著腰頤指氣使地命令面前的佣人閃開,婦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淡淡開口道︰「穆少吩咐過了,沒他的允許,不許外人走進這間房子。」
穆凌風臨走前特意交代過,不管誰找來了,都給他攔下,剛才是她太大意了,如果是穆凌風回來,怎麼會沒有鑰匙?
「讓開,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她的未婚妻。」
安慕雪紅著眼看著二樓的方向,憤憤的出聲,樣子恨不得將牆打出個窟窿來,看看臥室里究竟有沒有人。
安懷民跟在她身後,有些擔憂地開口道︰「慕雪,凌風不在,如果你這樣找上門來被他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昨天剛辦完出院手續,她就心急火燎地趕回了家,一連給男人打了好幾個,得到的卻是寥寥無幾的解釋。
她不甘心,今天一大早就找人調查出了穆凌風新居的位置,找過來只好趕上男人出門。
他不在也好,這是她們之間的事情。
「爸,我讓人查過了,這間公寓是他最近不久才買的,我剛剛也看到他的車開出去了,像他那種身份的人,除非有原因,否則不會住這種地方的。安若兮一定在里面。」
安慕雪雖然被嫉恨沖了腦子,理智卻還是清醒的,她轉身對安父說道︰「爸,我上去找她談談,你不用跟著我。」
說完,她一把推開婦人,直接沖上了樓,將主臥的門一腳踢開。
「你果然在這里!」
看到主臥的大床上,安安靜靜躺在那里的女孩,安慕雪的臉色都氣得變了,一步沖上去,抓著她的頭發就要將人拖下來。
「你瘋了!」
安若兮一個不防,被她扯得頭皮發疼,腰上的傷也愈發嚴重了幾分。
她一個趔趄跌倒在床邊,頭重重地在床沿上磕了一下,險些沒暈。
「對,我就是瘋了,你搶我的男人現在又想來搶安家,我告訴你,沒門!」
安慕雪今日的狀態跟陷入癲狂了一般,任憑手底下的人如何掙扎,她都不管不顧抓著她的頭往地上撞。
腰上的傷陣陣撕扯的疼,安若兮伸出手艱難地去推她,卻怎麼也推不開。
「你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安父跟著走上來,看到臥室里的這一幕,嚇得連忙上去拉開兩人。
「慕雪,別胡鬧!」
她這個樣子如果被穆凌風看到了,那豈不是更加沒戲了?
何況,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雖然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安若兮,可是單看他的種種行為,甚至特意買了公寓將人藏在這里呵護著,就不是一般的舉動。
安慕雪停住,看著被她搞得十分狼狽的女人,得意地笑了。
「安若兮,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丟臉。我還以為你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風哥,讓他連安家的危機都見死不救!」
安母死了,她只是傷心難過,親情這種東西在豪門本就寡淡,她也只是覺得少了個人關心。
安若兮搶走穆凌風,她起初雖然氣憤,後來卻又抱著一點點希望,覺得他不是在認真的。可是如今,安家有難,穆氏再不出手,她很快就會成為落難街頭的千金。
生活不保,才是對她影響最大的,她無法忍受以後不能再過安逸舒服的大日子,更沒法忍受從天堂跌至地獄的巨大反差。
「安若兮,我不管你在他耳邊吹了什麼風,但是你如果不讓安家好過,我就不讓你好過。」
安慕雪掏出身上的,從相冊里調出一張照片來,放到她的面前。
「怎麼樣,這張照片熟悉麼?」
她將屏幕對準她,上面赫然正是幾天前報紙上刊登出來的那一張不,雅照。
「照片是你流出去的?」
和報紙上那張經過微調的版本相比,這一張明顯更清晰,是原始照片。
安若兮扶著床沿費力地動了一下,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難道他和她睡在一起的時候,她偷偷跑進來拍的?
「你那天早晨進來過?」
鏡頭上的兩人一直處于睡眠狀態,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找人來拍照,唯一的可能就是安慕雪干的。
女人一直如驕傲孔雀的面龐在听到這一句問話後陡然變色,突然冷冷道︰「你就別問這個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手上多的是這樣的證據。」
聞言,安若兮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但隨即,她很快想到了什麼,不顧腰痛愣是站了起來。
「照片如果是你照的,看到我們睡在一起,你會那麼鎮定?直接叫人來捉尖不才是你的性子麼?還是說,那晚的藥根本就是你下的!」
她雖然對很多細節沒有清晰的印象,卻對那杯牛女乃記憶猶新,如果不是有人在牛女乃里動了手腳,她怎麼會莫名暈倒?
而看到自己未婚夫和自己躺在一起,正常人的第一反應都應該是尖叫,喊人,她卻沒有半點驚訝,甚至叫人拍了照片?
除非,她早就知情。
「安慕雪,你到底想干什麼?」
她不是一向把男人佔得死死的,根本不容旁人覬覦半分麼?如今這是什麼情況,她竟然主動下藥撮合他們倆?
安慕雪聞言,臉也徹底臭了下來。
「賤人,我只給你下了藥,讓你去溝引他,讓他看到你惡心的嘴臉。可誰知道,你居然給他也下了藥。」
安慕雪並不知道穆凌風酒里的藥其實是林漠下的,無意中便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砰!」
房門陡然被撞開,一身黑色呢大衣的男人站在門邊,眼神凌厲地直直看向面前的女人,冷聲道︰「藥是你下的?」
他還當是誰這麼大膽,原來是她。
安慕雪沒有想到已經去的穆凌風竟然會去而復返,他的身後跟著剛剛打通知他的佣人。
聲音一顫,她的心瞬間慌了,想解釋話卻卡在喉嚨處,干脆轉頭大哭,向男人的懷里撲。
穆凌風微微一皺眉,快速地閃了,讓她狼狽的撲空。
沒有跌進他的懷里,相反險些摔在地上,安慕雪又氣又羞惱,大聲喊道︰「你娶了她,又一直躲著我,我,我只是太傷心了,沒人願意做被插足的人。我是急了才會胡言亂語的。」
胡言亂語?安若兮冷眼,也虧得她想的出來這樣的借口。只是他會麼?
對了,她差點忘了,他對她說的話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的。
穆凌風冷笑,推開她又要貼過來的身子,一字一字嫌惡道。
「安慕雪,是我從前小看你了,我原以為你只是有些千金的脾氣,娶你做妻子應該也不錯,可是如今,你真讓我開眼界了。」
娶妻當娶賢。這是穆家的祖訓,他不想因為一個飄渺的婚約,娶這樣一個不懂乖巧的女人做妻子。
安若兮幾乎驚呆了地看著男人的反應,有些不敢置信。
他之前不是一直對安若兮很好麼?好到恨不得她喜歡月亮,就將整個星空給她摘下來的地步。
現在這是怎麼了,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難道經過之前的事,忽然發現她才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