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木青歌不解的看著夏。
馬車上的男人听到聲音,也看向夏。
「是莊老爺嗎?」。夏有些尷尬的抱拳。
男人的神色微微一變,盯著夏︰「恕老夫眼拙,不知是?」
「這不是夏嗎?」。之前的婦人拿了木青歌要的東西,問要怎麼用。剛好看到夏,很是驚喜的模樣。
「認識這位?」
男人驚訝的看向自己的妻子,木青歌也詢問的看著夏。
夏和那位莊忙解釋了一番,原來這莊老爺竟然是蕪城的首富,難怪如此的奢華。夏家在蕪城雖然有些名望,但到底比不得莊家。尤其夏家乃書香世家,而莊家則是商賈之家,兩家素日里並無往來,所以莊老爺不認得夏。夏認得莊老爺則是因為莊老爺經常贈濟窮人,在蕪城幾乎無人不識。而莊認得夏,卻是因為有次夏在街上為小乞丐鳴不平,被過路的莊看到了。
沒想到還是同鄉,這一來,相互間的話就多了起來。
「這位小神醫是?」莊惦記著木青歌的救命之恩,忙不迭的問她的姓名。
「哦,這是我表……弟,秦歌。」看到木青歌的眼色,明白她現在還不想表露真實身份,夏只得撒謊。
「夏老爺是有個嫁了戶姓秦的人家,只是你們怎麼從京城方向而來?」莊老爺奇怪的問道。
夏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和表哥去看京城的姨母。」木青歌已經搶先回答了。
這個莊老爺明明不認識夏家的人,卻對夏家的情況如此熟悉。連哪個女兒嫁了什麼人,住在哪里都清楚,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商人嗎?
「哦,是嫁到太傅家的那位吧?」莊老爺頷首,贊嘆道,「那可真是大戶人家啊。」
莊在旁邊輕輕扯了扯莊老爺的衣袖,知道他們是有話要說,木青歌也就沒接莊老爺的話。
抱歉的對木青歌笑笑,莊拉著莊老爺到一邊,兩人輕聲說了幾句話,還不時的看看木青歌。莊老爺面色似有些為難,卻最終點了點頭,朝著木青歌走。
「秦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厲害的醫術,想必令師一定很出名吧?」莊老爺客氣的請木青歌和夏坐了,隨口問道。
「我師傅是軍醫,普通人很少听過他的名字。」木青歌平靜的回答。
莊老爺面色又是微微一變,這些學藝的人有時候就是有些奇怪的規矩,比如不喜歡透露自己的師門。
「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道秦能不能答應?」莊老爺又道。
這語氣不大像求人的,夏微微皺了皺眉。
「什麼事,莊老爺不妨說來听听。」木青歌卻沒什麼反應,要幫忙總得先說事吧?
「秦,是這樣的。我們本來在外地做生意,這次急著趕回家是因為小孫兒前些日子從假山跌下來,一直昏迷不醒。請了許多大夫看了都沒用,爹就是因為擔心重孫,著急趕路,這才病倒的。秦您的醫術如此高明,連停止呼吸的人都能救,能不能求您救救我孫兒?」莊忽然在一旁開口說明了請求。
木青歌沉吟了一下,沒看到人,她也沒辦法說能不能救。
「秦,求您救救我孫兒。只要您救得了他,不論什麼,只要我們拿得出來的,都可以給您。即使要我們的全部家產都沒有關系。」莊老爺忽然跪倒在木青歌面前,激動的道。
木青歌一驚,這算什麼?
「莊老爺,您先起來,我們有話好好說。」木青歌示意夏去扶莊老爺。
「求秦救命。」莊老爺一個頭磕下去,卻不起身。
木青歌就有些生氣了,這算怎麼回事?對付年過半百,自己不過十來歲,按照古人的說法,這樣對自己磕頭,不是折自己的壽嗎?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救人,只是因為醫者的本心,非是為了名利。不管是馬車里的老者,還是你們家里的孩子,我遇上了若是有辦法,我自然會治。但是治不治得好,沒看到病人,我沒法保證。」木青歌看著跪在地上的莊老爺,一字一句說的很緩慢,「可是,莊老爺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意思?挾持我的仁心,來要挾于我嗎?」。
木青歌雖然救了老者一命,但他的年紀,在莊老爺看來,或許不過是運氣罷了。他是蕪城首富,一直以來打他們家主意的人是多不勝數,所以他時時事事難免小心謹慎。這時候听了木青歌這番話,卻是面紅耳赤,起身也不是,跪著也不是,尷尬不已。
還是莊伶俐,一邊扶起莊老爺,一邊對木青歌道歉︰「秦,你救了我爹,便是我們莊家的大恩人。我們是斷不敢為難你的,更別說挾持的話了。只是,老人疼愛孩子,那是我們唯一的孫兒,老爺也是太過于擔憂了。我在這里給秦陪個不是了,希望秦不要生氣。」
這莊的年紀,都快趕得上秦氏的年紀了,木青歌一向對老年人最是寬容,她都這樣說了,木青歌自不會再為難。
「等我到了蕪城,可以替令孫看看,但是我現在什麼都不能保證。」
「太感謝秦了。」莊激動不已。
頓了一下,又道︰「既然我們都是去蕪城,不知道可不可以結伴?我爹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我擔心他路上再有個什麼,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有秦同路,可以幫忙照顧一二。」
既然木青歌說自己救人是醫者本心,莊也就不客氣了,直接說想要她路上照顧那老者。
木青歌沒有多做猶豫,答應了下來。
「小姐,那莊老爺,明顯對我們不信任,何必答應他呢?」回到自己的馬車,蘇木不解的問。
「我說過,我救人是因為醫者本心,你們不會也不信吧?」木青歌看著兩個丫頭,為什麼哪個世界的人都是這樣,看到別人做好事總是覺得別有用心呢?
蘇木和茯苓被木青歌看的有些發毛,又有些愧疚,不敢多說。
同一時間,莊家的馬車上,莊也在問莊老爺︰「老爺,我看那秦是個好孩子。你剛才何必那樣做?多為難人家啊。」
「好孩子?」莊老爺輕哼了一聲,「世界上哪里來那麼多的好人?還不是沖著我們家的銀子來的。」
「人家秦救爹的時候,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呀,你這樣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莊不贊同。
「我小人之心?」莊老爺有點激動,「就算那姓秦的不認識我們,姓夏的認識吧?再退一步講,就算之前不知道,看我們的打扮也知道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了。他們的馬車之前跑的那麼快,看到我們的時候就慢下來了。猶豫了那麼久才,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在考慮我們值不值得救嗎?再說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孩子,能有多大本事?我看,爹可能根本就沒事,我們也是自己嚇自己。」
莊搖頭,但知道自家老爺的性子,也不多勸,反問道︰「那你為何還對他下跪,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你都嚇到我了。」
「下跪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今日的一切得來有多不容易,是跪了多少次才換來的?我今日給別人下跪,是為了明日有更多人跪我。」看到莊臉色變了,莊老爺放柔了聲音,「你別這樣,如果那秦真能救得了澤兒,我跪他一下又何妨?就算救不了澤兒,他不是還救了爹嗎?跪一下也不吃虧。」
「借口,你不過就是怕人家獅子大開口罷了。」莊毫不留情的指出的居心,「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要錢。」
哼,不要錢,是想後面要更多錢吧?什麼醫者本心,說的好听,不過欲擒故縱罷了。莊老爺搖搖頭,卻並不和莊多爭執。
「你放心,我都听你的,定不會再為難于他。」
莊也嘆了口氣,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