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次來,是為了磷河的防汛事宜,叫上通判大人,我們一起去磷河看看吧。」雖然不滿宋知府,但商祺睿知道事情緊急,也不願這個時候來糾結,直接說重點。
「三殿下一心為民的心意,實在叫下官感動不已。但是殿下一路奔波,定然是累了,還是先歇息吧。蕪城的環境得天獨厚,有許多其他地方看不到吃不到玩不到的東西,殿下可以慢慢欣賞。」宋知府為官多年,于說話一道是極有心得的。在他看來,商祺睿之所以急匆匆的趕來蕪城,不過是想撈個好名聲,再好好游玩一番罷了。誰會真的認為蕪城有水災呢?
「本殿下日夜兼程從京城趕來蕪城,你當真以為是來游玩的嗎?」。商祺睿怒了,「有你這樣的父母官,難怪蕪城會……若是真的有水災,你知道什麼後果嗎?你擔當得起嗎?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贖罪!」
「殿下息怒,是下官錯了,下官立刻通知吳通判。」宋知府誠惶誠恐的道,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早已攥成拳頭。
吳通判來的很快,此人長的很普通,卻極有眼色。看著宋知府臉色不對,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走吧。」商祺睿惦記著磷河的情況,並不和他們多說。
磷河幾乎貫穿了整個蕪城,商祺睿沿著磷河越看臉色越難看。
「我們直接去三元口。」
宋知府和吳通判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三元口在磷河中有承上啟下的作用,如果真的有水災,三元口便是最可能出問題的地方。沒想到,遠在京城的三皇子,居然也知道三元口。
「胡力,你來看看這里的形勢。」商祺睿一跳下馬就招呼胡力。
吳通判看了看宋知府的臉色,也跟上去。
「殿下,情況很嚴重啊。河底河沙堆積很嚴重,堤壩不僅未達標,還……破壞嚴重。只要連續下上幾天暴雨,這堤壩一定會被沖毀。這里要是出了問題,下游的百姓農田,就全毀了。」胡力面色凝重,商祺睿在京城找到他的時候,他也以為商祺睿不過是嘩眾取寵。可是,現在在實地看了情況,胡力才明白,商祺睿真的太有先見之明了。重鑄三元口堤壩,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吳通判,這是歸你管的,你來說說你的意見。」商祺睿轉頭對身後的吳通判道。
吳通判臉色早已變了,他雖是通判,可說實話,這三元口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本來修築堤壩這類事情,就費時費力費財還不討好。大家又都知道蕪城氣候好,從來都風調雨順的,誰會花錢財精力來管這些?
可是現在三皇子親自來了,吳通判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道︰「胡先生是殿下看中的人,他說的很有道理,下官非常贊同。」
商祺睿攥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怒火,道︰「那,重修堤壩的事情就交給通判大人了?」
「不,殿下,殿下您听下官說。」吳通判急了,「這重修堤壩,實在是,實在是……」
「有什麼為難就直說,別磨磨唧唧的!」
「是,是。修築堤壩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這……」吳通判再抹了一把汗,三皇子這簡直是來要命的。
「朝廷每年不都撥了大量的銀子用于治理河道?你們拿了銀子,做的事情呢?這就是你們治理的河道?」商祺睿指著三元口怒道,「現在本殿下還沒追究你們的失職,你倒先哭上窮了?」
說罷,轉身欲走。
「殿下,殿下。」吳通判一下跪在商祺睿面前,「殿下說的,下官不敢說不對。可事實上,每年我們能領到手的用于治理河道的銀子,不過數百兩……殿下你就算立刻殺了下官,下官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來。」
這是威脅嗎?過了很久,商祺睿揚起的手才放下,咬牙切齒的道︰「那你說,修築這堤壩要花多少費用?」
「胡先生對這塊很熟悉,殿下可以問胡……」
「你才是通判!」商祺睿到底沒忍住,踢了吳通判一腳。
「保守估計,大約,大約二百萬兩白銀……」吳通判又抹了一把汗,這回是痛的。
二百萬兩!商祺睿也懵了,什麼都想到了,卻忘記了銀子這一塊!現在就算再向皇上請示,也來不及了。再說了,請示了也定不會批的。
另一邊,回家心切的莊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禮。一行人走到蕪城門外的時候,時辰還早。莊家的下人早早的便等在城門外了,一行人進城的陣勢極大。莊老爺莊在蕪城又是家喻戶曉,走到哪里都有人和他們打招呼。
「好像生怕誰不知道他是首富似的,這麼大的架勢!」茯苓不滿的嘟囔,莊還好,莊老爺一路上的態度連粗心的茯苓也看出來了。對他是極為不滿。
「表哥,蕪城不是號稱四季如春嗎?為什麼還是感覺這麼熱呢?」木青歌關注的卻是蕪城的天氣。
「是啊,今年真的有些反常。我走的時候,還沒這麼熱呢。」夏也有點懊惱,他一直在說蕪城的氣候好,現在卻還是一樣的酷熱,「或許只是這幾天吧?可能過兩天就好了。蕪城的夏天不可能熱很長時間的。」
反常?木青歌沒說話,心里卻忽然想到了商祺睿。根據她的了解,商祺睿不是那種會做無用功的人。那麼,商祺睿一定要來蕪城,是不是意味著今年的蕪城真的會有水災呢?上一次在戰場上也是,石澗的兵馬在最不該退走的時候退走。所有人都以為是對方的計策,是商祺睿篤定對方是真的退走,堅持追擊,最後取得了大勝,收復了晉城。
自己即便是穿越來的,可因為歷史上並沒有記載大錦這個朝代,所以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也不清楚。
商祺睿這麼篤定,是不是因為他也是穿越的?從另外一個朝代穿越來的?或者說,他是重生的!
「秦,到了。」莊親自在馬車外面招呼木青歌,看的一圈下人傻了眼,頓時一圈人圍到木青歌身邊。
「我們還是先看看病人吧。」
莊看木青歌的態度一如從前,並沒有什麼改變,心里對她更加的喜歡。
「娘,您趕路累了,媳婦帶這位去吧。」說話的是莊的兒媳婦莊程氏。看到帶回來的大夫是個小孩子,有些失望,也並沒有把木青歌放在心上。但面子上,還是對木青歌很恭敬的。
「不,我親自陪秦去。」莊示意莊程氏在前面帶路。
莊澤不過七八歲年紀,小小的人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木青歌先大概的檢查了一下莊澤的身子,有點詫異︰「腿也摔壞了嗎?」。
「是,當時就摔斷了,看了好多大夫都說治不好了,可憐的澤兒……」莊程氏捂著嘴流淚。
「也不是不能治……」
木青歌一邊說,一邊替莊澤把脈,神色卻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