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這麼一說,木青歌忽然覺得茅塞頓開,自己一直在擔心各種問題,怕木文翰知道了會糾結。卻忘記了,即便糾結,即便做了選擇以後木文翰未來會後悔。可是,那都是木文翰的人生,那都是木文翰自己的事情。
沒有人可以替別人的人生做決定,做選擇,即便你是他的親人愛人。尤其是打著為別人好的說法,在不讓別人知道的情況下,就自以為是的替別人做了選擇。這樣的做法,即使真的的為了對方好,即使真的是做了最好的選擇,到最後,也不會是好結果的。因為你不是那個人,所以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木青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困擾了她那麼久的問題,總算是找到辦法了。木青歌已經決定了,等回到家里,就告訴木文翰柔安公主的事情。不管他怎麼選擇,她都會支持他的。這才是一個該做的事情。
听了青青的∼話,莊也有點詫異,笑道︰「我們倒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看問題還不如青青透徹。青青說的很好,別人的人生,我們沒有權力替他做主。一個成年人,就該學會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
李大嫂也點頭稱是︰「沒錯,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做主,才不會有遺憾。」
木青歌心情大好,和莊李大嫂她們又閑聊了一番,便有些坐不住了。
莊也不留木青歌,道︰「你先回去處理你的事情吧。記得,以後有什麼事情,也來找我們說說,或許就真能幫得上忙呢?」
木青歌笑著答應,告辭出來,那門童笑眯眯的迎上來,搶著獻殷勤。
叫了馬車,木青歌直接趕回家里,卻發現木文翰並不在家。
「柳來請,少爺就跟著出去了。」蘇木在一旁解釋。看木青歌的樣子。像是有事,忍不住問道,「可是有什麼事情?」
「是有點事情,你們告訴門房一聲。哥哥回來了。先來通知我。」木青歌並沒有在意。木文翰這些天一直被困在家里,想必也是心情郁結,能出去走走。其實也是好事。
想想他這幾個,倒是真不錯,只是,想到之前考試作弊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結果,木青歌心里又有點難受。不管那次對他們下手的人是四人中的誰,都會讓人覺得心痛的吧?
木青歌原本以為,木文翰很快就能回來了,誰知道木文翰到了晚上都還沒有回來。
等到亥時過了,門房那邊才傳來消息,說木文翰回來了。木青歌正準備去找他,卻又說木文翰已經被木奇叫走了。
木青歌很郁悶,蘇木在一旁勸道︰「,要不您先睡了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告訴少爺不行嗎?這麼晚了,老太爺還叫了少爺,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已經這麼晚了,就不要等了吧?少爺出去一天,回來想必也累了。」
木青歌是因為困擾心里很久的問題有了答案,所以才特別想讓木文翰早點知道真相,其實也有些好奇,木文翰知道了真相過後,會怎麼樣選擇呢?不過,蘇木說的有道理,的確很晚了,自己倒是不累,可木文翰已經累了一整天了。
而且不管木文翰最後做什麼樣的選擇,對他來說,都不是一個輕松的選擇。所以,還是不要大晚上的告訴他,讓他連覺都睡不好了。
木青歌也就按照蘇木的勸告,先行睡下了,打算明天早上再告訴木文翰柔安公主身上發生的事情。
木文翰從木奇處回來,听說木青歌來找過自己幾次,便趕過來。蘇木見木青歌已經睡了,便也沒有通報。木文翰也覺得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條,木青歌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她前天在山上累壞了,這些天心里又有事,所以一直沒怎麼睡好。昨天晚上,心里輕松了,倒是睡的極好。結果卻睡過頭了,不過心情卻很不錯。
等木青歌慢悠悠的吃過早飯,才準備帶著蘇木去找木文翰。
誰知道蘇木卻道︰「少爺一大早就進宮了。」
「進宮?」木青歌一愣,「進宮做什麼?」
「一大早來的口信,也沒具體說做什麼事情,好像是石澗的使臣到了,陛下要為他們接風洗塵。」蘇木也是听說,說的有些猶豫。
石澗的使臣到了?木青歌腦袋「嗡」的一聲,怎麼這麼巧?不過仔細一想,也對,商祺睿和柔安公主昨天那表情,不就說明,真的有大事要發生嗎?現在對柔安公主來說,最大的事情可不就是嫁到石澗去嗎?可是,為什麼又要召木文翰進宮呢?真的就只是為了陪客人那麼簡單嗎?
忽然一個念頭從腦海里閃過,將柔安公主送到石澗去和親,自然算是頭等國家大事,皇帝必然會選擇當眾宣布的。可是,木文翰也在現場。他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木青歌後悔死了,昨天晚上怎麼就沒有多等一會兒呢?要是早點告訴木文翰,他心里有底了,也做好了選擇,今天就不會那麼被動了。
木青歌坐不住了,在屋子里來回走動了好一會兒,毅然道︰「準備一下,我要進宮去。」
「,今天有石澗的使臣在,怕是沒有奉召,是進不了皇宮的。」蘇木有些為難的道。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看看。」木青歌還是不放心,也說不上來希望事情怎麼發展,反正就是不親眼見到,心里就覺得不安。
蘇木無奈,只得準備了馬車,讓木青歌趕到皇宮去。
果然是石澗的使臣到了,皇宮外面守衛也更多。木青歌想要進去,也被客氣的攔了下來︰「對不起,木,皇上有令,今日所有的人,沒有奉詔是不能進宮的。」
「可是,我真的有事想見皇後娘娘,麻煩你通報一聲可以嗎?」。木青歌磨著守宮門的小侍衛。
「真的很對不起啊,木,這是皇上的吩咐。小的也不敢違抗。」小侍衛對木青歌倒是有些不忍。卻也不敢放木青歌進去。
「我也不硬闖,你們派個人進去,跟皇後娘娘說說,皇後娘娘要見就見。不見我就走。可以吧?」木青歌不甘心就這麼離開。賴著小侍衛哀求。
「這個……」小侍衛很是為難,「今天接待使臣,皇後娘娘怕也在宴席上面。我們進去,也見不到皇後娘娘啊……」
侍衛雖然客氣,卻很明確的表示,不能為木青歌提供方便了。
木青歌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硬闖吧?可是,要這麼離開,真的很不甘心。
木青歌就這麼在宮門口打著轉,想要想個辦法進去。侍衛看她不來硬的,也就不去管她,眼楮卻一直沒敢放輕松。
木青歌正在為難,卻見一個人從宮門里出來了,仔細一看,頓時大喜。
出來的人是丁墨,真是天助我也,木青歌高興壞了,跑叫住丁墨︰「丁墨,你等等。」
「木?」丁墨看到木青歌,有點詫異,還是先行了個禮,「您怎麼在這里?」
「我想進宮,這些侍衛不讓。」木青歌一把抓住
丁墨,急切的問道,「里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丁墨或許是得了商祺睿的吩咐,不能把事情告訴木青歌,所以躲避著木青歌的眼神,一副不知道你說什麼的表情。
「你裝什麼裝!」木青歌沒好氣的道,「我人都在這里了,還能什麼都不知道嗎?石澗的使臣到了?現在皇上說了什麼沒有?柔安公主怎麼樣?」
丁墨一听她的話,知道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頓時就有些氣餒︰「我就說瞞不過吧,殿下還不信……」
「行了,行了,先說說怎麼回事。」木青歌打斷丁墨。
丁墨示意木青歌走遠了一點,才低聲道︰「石澗的使臣昨天已經到了,皇上現在帶著木他們陪著使臣聊天呢。估計,今天就會當眾宣布將柔安公主嫁去石澗的事情。公主雖然難過,卻也還是很鎮定。」
木青歌點點頭,和自己想的,果然一樣,不過,有什麼地方有問題呢?
「木,您還是回去吧,今天怕是不能輕易進宮了,有什麼事情,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丁墨殷勤的笑著,打算離開。
木青歌看著丁墨的背影,忽然想起來哪里不對了,再次叫住丁墨︰「殿下在宮里,你怎麼出來了?知墨的傷應該還沒有好,不能陪在殿邊吧?」
丁墨「嘿嘿」干笑兩聲,道︰「我去替殿下取個東西,很快就回去。」
的表情卻不怎麼自然了。
木青歌心里一動,戳破他的謊言︰「你去替殿下取什麼東西?難道你不知道嗎?石澗的人,最恨的就是殿下,誰知道他們這次來,是真的想求和呢?還是有別的陰謀?殿下現在受著傷,知墨又不在,你也不在殿下的身邊,萬一石澗來的人中有人想要對殿下不軌,怎麼辦?你們兩個是殿下的貼身護衛,如今一個都不在,殿下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
丁墨額頭冷汗直冒,翼翼的道,「殿下在皇宮,宮里守衛森嚴,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吧?我,我很快就回去……」
可是听到木青歌說的這麼嚴重,他自己心里本來也不放心,現在卻是不那麼自信了。
「到底要拿什麼東西?如此的重要?竟然讓你舍棄了殿下,跑出皇宮來?什麼叫沒有大礙?一個不,可就是致命的錯誤。」木青歌厲聲問道。
丁墨徹底傻了,有些慌神,卻又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到底是要回去取什麼東西。
「夠了。」木青歌輕嘆一聲,「你還想瞞著我嗎?殿下到底讓你去對石澗的使臣做什麼?」
木青歌沒有石澗和丁墨耗,直截了當的問道。
听到木青歌這樣問。丁墨長大了嘴巴,果然,木青歌什麼都知道,那他也就不用隱瞞了。
掙扎了一下,丁墨便實話實說了︰「殿下不忍心見柔安公主嫁到石澗去,所以想要為難石澗的使臣,讓他們知難而退。小的去,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們……」
使臣都在皇宮,商祺睿一定是讓丁墨去使臣住的客棧放置一些什麼東西。可是,這樣的話。如果被查出來。一定會引發兩國的戰爭。木青歌,這也不是商祺睿想要看到的。而且,作為一個皇子,他做這樣的事情。定然會惹皇上大怒。引起大家不滿的。石澗也會抓住不放。愈發的刁難大錦。
「你不能去。」木青歌直接道,「沒有把握的事情,現在不要去做。你這樣做。只能讓殿下陷入不仁不義,不顧全大局的境地。」
「可是,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丁墨也不傻,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但是要救公主,也只有試試運氣了,「放心,事情一旦敗露,小的會一力承擔,說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殿下完全沒有關系。」
木青歌感念他的一片赤誠之心,同時又有些無奈︰「你是殿下貼身護衛,你說這樣的話,誰信?即便真的是你背著殿下這麼做的,這筆帳也會算到殿下的頭上的。再說了,你明明是受了殿下的指使,卻又獨自去承擔,你覺得,殿下的心里能釋然嗎?他還不得一輩子內疚死啊?最要緊的,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法子。你能保證,你能嚇唬住那些石澗使臣?」
「小的……」丁墨徹底傻了,木青歌句句話都說中了他擔心的事情,他一句都反駁不了。
「,您可是有什麼法子?」丁墨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問道。
「這樣,你先進宮,去見殿下,讓皇後娘娘召我進宮。」木青歌眉頭緊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具體的法子,我們進宮以後再商量。」
听木青歌這話,倒是真的有法子,丁墨又驚又喜,便要進宮。
木青歌忙又拉著他,叮囑道︰「一定要說服殿下,讓我進宮去。」
丁墨點頭,又回宮里去了。他有出入的腰牌,又是商祺睿的貼身護衛,倒是沒有受到阻攔。
木青歌無奈的嘆氣,只能希望丁墨能說服商祺睿了。
商祺睿也跟著皇上一起,在陪著石澗使臣。只不過,這樣的場面,他實在不喜歡。對石澗的人,他心里再怎麼也不能很友好的去對待。雖然說只是因為各為其主,所以才站在了對立面。只要大家議和,還是能做的。
但是,商祺睿覺得,這種話只是對那些坐在京城里激揚文字的文官說的。作為一個在前線浴血奮戰過的人,他一看到石澗的人,就能想到晉城外人間地獄般的慘狀。所以,商祺睿沒有辦法對石澗的使臣笑的真心,也沒有辦法接受把柔安公主嫁到石澗去和親。這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因為公主以後會不幸福,他也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其實,商祺睿也能感覺到,石澗使臣對自己,也是打心底里不喜歡的。在晉城一戰,雖然大錦這邊犧牲慘重,但是同樣的,石澗也沒撈到好處。更何況,他們還是戰敗者,所以,怎麼可能對自己這個「始作俑者」真心的交好呢?其實,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石澗使臣前來議和的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不是真心想要和平共處。所以,就更不能把柔安嫁到石澗去了。只是,現在的父皇是听不進去這些言論了,所以他只能冒險。即便不成功,也不會後悔。
商祺睿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問題,便沒有怎麼注意場中的變化。無意中一抬頭,發現丁墨著急的殿下向自己招手。怎麼回事?商祺睿心里「咯 」一下,丁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是被發現了?不過要是被發現了,大概就是被押著回來的了。那他這是怎麼了?
商祺睿看了看周圍,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石澗使臣的身上,並沒有人特別注意自己。商祺睿悄悄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溜了出去。
皇帝自然看到了商祺睿的身影,心里有些生氣,又沒有辦法當眾斥責,只能假裝看不到。
但是不光皇帝看到了,商祺睿現在受傷,行動不便,出去的動作自然有些醒目。石澗的使臣又一直盯著他,這會兒便操著生硬的漢語道︰「看起來,三殿下似乎還對我們心有余悸,所以不是很想和我們在一起呢。」
這人是故意的,一副對漢語不是很熟悉的模樣,故意用了「心有余悸」,羞辱一下商祺睿。
氣氛瞬間有點尷尬,商祺睿不打招呼,偷偷溜出去,本來是不對。要是再和石澗的使臣因為這個沖突起來,就太不明智了。可是,如果不回答,那也顯得好像大錦怕了他們似的。
皇帝的臉上就不怎麼好看了,商祺朝笑著打破沉默,道︰「貴使誤會了,我這個弟弟向來任性,不喜歡束縛,這樣的場合,他能待這麼久,已經是很難得了,破天荒的事情呢……」
這話雖然是解了圍,可是眾人心里都不怎麼舒服,怎麼听著怎麼也是再向石澗使臣示弱嘛。而且,說的好像商祺睿多不懂事一樣。
商祺譽便有些坐不住了,認真的道︰「三哥之所以出去不打招呼,不過是怕打擾了大家的雅興。而且,三哥那麼厲害,戰無不勝,怎麼可能怕了誰呢?他不過是覺得空氣中有些難聞的味道,所以出去透透氣罷了。」
商祺譽這樣一說,石澗使臣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了。什麼叫「戰無不勝」?什麼叫「空氣中有些難聞的味道」?這不是變著法的罵人嗎?可是他要是站出來反駁,豈不是自己對號入座了?
感覺到石澗使臣的尷尬,大錦這邊的官員都忍不住有了笑意。今天來陪著接待的,有不少是今科新考中的舉人,都還是有血性的。紛紛覺得四皇子好樣的,對石澗,就該如此。只有商祺朝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之前有個商祺睿,現在就連商祺譽也知道在人前表現,和自己過不去了。
不過,商祺朝的涵養好,心里雖然已經氣炸了,面上卻半點沒表現出來。
皇帝在听了商祺譽的話後,心里也覺得熨帖了不少,笑著岔開話題︰「京城有許多獨有的美食,你們石澗應該見不到,貴使請品嘗。」
商祺睿自然不知道他的一個離開,屋里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一出門,就被丁墨拉到僻靜處。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商祺睿有點緊張。
「小的在宮門口,踫到木了。」丁墨看商祺睿的眉頭一皺,急忙不敢停的把木青歌的話都說了一遍。
末了,又急忙道︰「小的覺得,木的話很有道理。殿下您身份特殊,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怕是不好交代。但是,柔安公主又真的不能嫁到那蠻荒之地去。小的看來,木不僅醫術了得,人也足智多謀,倒是可以把請進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商祺睿心里有些煩躁,都刻意瞞著她了,還是跑來了。原本早上看到木文翰一副沒有什麼事情的樣子,還以為木青歌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是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只是沒有告訴木文翰罷了。
「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辦法?要是出了事,還不是一樣?我至少還有皇子的身份在,父皇不會真拿我怎麼樣?可她呢,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商祺睿不高興的道,明顯是不想要把木青歌牽扯進來。
可是,商祺睿這樣一說,丁墨卻真的下定了決定,就算商祺睿不同意,他也會偷偷去找皇後,讓木青歌一起進來想辦法。不是他信不過商祺睿,而木青歌。只是,既然這麼危險,那他就只能自私一點,選擇保護自己的主子了。雖然對木青歌印象也很好,但是在丁墨的心里,到底還是商祺睿更重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