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水鳶在身邊,木青歌心里踏實了許多。等到了午後,便帶著水鳶出去曬太陽,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宸姑娘也在老地方曬太陽,而且,看得出來,宸姑娘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高興。看來,石澗王的到來,的確讓宸姑娘心里很開心的。
「喲,這宮女看起來不錯啊……」宸姑娘看到木青歌的時候自然也看到了水鳶,她本是習武之人,看到水鳶便知道她也是會武功的,所以開口就指明了水鳶的不一般。
「看起來,宸姑娘的心情不錯啊。」木青歌站到宸姑娘旁邊,打量著她,水鳶也不吭聲,自覺的站在木青歌的身後不遠處。
宸姑娘很明顯並沒有向木青歌提起石澗王的打算,笑著道︰「你不是說了嗎?今天明天再針灸一次,我的內力就能完全恢復了……十年了,總算能夠自由了,我能不開心嗎?」。
「也是,可惜我就開心不起來了。」木青歌嘆口氣道。
「你放心,等我的武功恢復了,誰也別想害你,我會保護你的。」宸姑娘看來真的是心情不錯,很大方的承諾。
「可是,這不還有兩天的時間嗎?我昨天也看出來了,小幅的武功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厲害,要是再來兩個厲害的人,說不定不止是我,你們都會受到牽連的。」木青歌還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你放心吧,肯定不會的……」
「宸姑娘為什麼這樣肯定?」木青歌盯著宸姑娘,看見她的表情有瞬間的不自然。然後又快速的恢復過來。
「不都說吉人自有天相嗎?你作為一個醫者,救了那麼多人的命,老天爺不會讓你早死的……」宸姑娘明顯已經圓不過來了,不過她也的確是厲害,說起這樣的話來,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算了吧,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好人不長命嗎?」。木青歌順著宸姑娘的意思道,「我可不我的運氣,不過,我我身邊的人。水鳶會保護我的……」
「原來這姑娘叫水鳶啊?好名字。看起來你對她倒是比對之前那兩個信任多了……」宸姑娘也巴不得木青歌早點轉移話題,自然是順著木青歌的意思把話題轉移到了水鳶的身上。
「那倒不是,我身邊的人,我都信任。只是。我沒有保護好冬雨和冬雪。已經很內疚了。自然不能再讓水鳶受到傷害……」木青歌想到冬雨和冬雪,是真心覺得內疚。
「好了,冬雨和冬雪都是為了保護你。你好好活著,她們就能瞑目了。」宸姑娘安慰的有些心不在焉。
「可不是嗎?」。水鳶在背後接了一句話,「不要內疚,等我們查出凶手來,一定會為冬雨和冬雪報仇的。」
宸姑娘回頭看了水鳶一眼,木青歌已經接著道︰「說起來,我昨天倒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句話是對著宸姑娘說的,宸姑娘將目光從水鳶身上收回來,看著木青歌︰「木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昨天那個蒙面殺手,宸姑娘還記得吧?」木青歌盯著宸姑娘,「他被姑娘踢了一腳,然後他手里的刀掉在地上,那兩個蒙面人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走那把刀,而清冷她們收拾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那把刀,我後來在房間里找了,還是沒有找到那把刀……」
木青歌看著宸姑娘,沒有繼續說下去,故意頓住,只盯著宸姑娘,
「木想說什麼?」宸姑娘的語氣微微一沉,面色倒是沒什麼改變。
「我想過了,昨天在那房間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那把刀到底去哪里了呢?宸姑娘能不能幫我想想?」木青歌緩緩的問道。
宸姑娘盯著木青歌,過了一會兒,忽然笑出聲來︰「你也真是逗,不就是懷疑我嗎?為什麼不直說?」
木青歌看看宸姑娘,也微微一笑,卻沒有。
「沒錯,那把刀是我拿走的。」宸姑娘倒是也爽快,很快承認了自己拿走那把刀的事實。
木青歌微微一愣,然後問道︰「不知道宸姑娘拿走那把刀,是想做什麼呢?」
「何必這麼翼翼的?」宸姑娘臉上還是帶著微笑,「你想找那把刀,又是為什麼?」
「好吧,我後來想起來,那把刀的樣式和我們大錦常用的刀並不太一樣。仔細想來,倒是和在晉城看到的,那些石澗士兵用的佩刀有幾分相像,所以,我懷疑,那把刀來自石澗……」木青歌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慮。
宸姑娘愣了愣,大概是沒有想到木青歌竟然觀察的這麼細致入微。頓了一會兒,才道︰「好吧,其實我也是看出來那把刀像是來自石澗,所以才拿走的。」
「我猜就是這樣的……」木青歌的語調忽然變得輕快,「那宸姑娘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我就知道,以姑娘和石澗的淵源,應該是能的、認得出那把刀的……」
宸姑娘看著木青歌的眼神里露出一絲疑惑,想了想,道︰「那把刀上,有特殊的標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石澗王手下用的佩刀,至少十年前,那是屬于石澗王屬下的特殊標志……」
沒想到宸姑娘會這麼輕易的就承認了那佩刀和石澗王的關系,木青歌自己反而愣住了,都有點結巴︰「這……難道,是石澗王想要殺我嗎?不會吧?我……我和石澗王,好像也沒有什麼仇恨吧?我,甚至都不認識他啊……宸姑娘,你沒看錯吧?」
宸姑娘微微松了一口氣,道︰「我只是說那標志十年前是屬于石澗王部下的,可現在還屬不屬于真不好說。而且,就算那人是石澗王的部下,也不代表這就是石澗王的意思啊,你別想太多了……」
听到宸姑娘這樣護著石澗王,木青歌便知道,她的心里,還是傾向于石澗王的。這本就是預料中的事情,而且,宸姑娘能告訴自己這麼多,已經出乎木青歌的預料了。所以。木青歌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苦惱的嘆氣︰「我還以為是我那個,卻沒想到,現在都牽扯到石澗的人了,真是……我到底是得罪誰了啊?為什麼會有人那麼想我死?」
宸姑娘安慰的拍了怕木青歌的肩膀。道︰「話不是這樣說的。這不是得不得罪人的問題。可能是因為你太優秀了吧?所以才會引起別人的妒忌,才會招來這些是非,平常心就好……」
「對了。宸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木青歌忽然道。
「什麼問題,你說。」宸姑娘還沒注意到木青歌已經跳到了另外一個思維模式里。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和石澗王再次重逢了,你還會跟著他走嗎?」。木青歌道。
宸姑娘的手本來還放在木青歌肩上的,現在听到這個問題,忍不住抖了一下,臉上也掛不住的變了臉色。
「木什麼意思?」搶先問話的是小幅,而且小幅立馬擋在了宸姑娘的面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小幅姑娘這是怎麼了?」木青歌無辜的看著小幅和宸姑娘,「我只是在想,我或許可以請宸姑娘幫我一個忙,你們這是……」
「幫什麼忙?和石澗王又有什麼關系?」宸姑娘很快冷靜下來,不著痕跡的將小幅拉開,盯著木青歌問道。
「唉,之前我不是給姑娘說過嗎?現在石澗想要我們的柔安公主去和親。可是,柔安公主身體不好,不能長途跋涉,她那身子骨,要是在真去和親,只怕等不到石澗,她在路上就撐不住了。但是,這是兩國定下的合約,也不能隨意的說不嫁就不嫁。但是如果是石澗王自己不想娶了,那自然陛下就沒有理由不同意了,不是嗎?」。木青歌很自然的道,並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不合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找我,好像找錯人了吧……」宸姑娘听木青歌這樣一說,心里不自覺的會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是真是自己想多了嗎?宸姑娘心里有些不安,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這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嗎?」。木青歌有些頭疼的道,「我現在在這冷宮里,也出不去,又和外面的人聯系不上。想要找人幫忙都沒轍。唯一能找到的人,也只有宸姑娘你了。宸姑娘的武功馬上就能恢復了,等到你的武功一恢復,你肯定會馬上離開這冷宮的,對吧?你武功那麼厲害,別人肯定也攔不住你。你對石澗王用情那麼深,出去了自然要去找石澗王的嘛。我想,你大概也不希望石澗王娶那麼多妃子吧?你不在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你回去了……像公主那樣的,其實娶不娶的,有什麼要緊?」
木青歌這樣一說,宸姑娘臉色也不那麼好看了。這件事情,怎麼說都是她心底的一個痛。分開了十年,為了石澗王宸姑娘蹉跎了十年的青春。現在好不容易見面了,對方卻已經是功成名就,妻妾成群。雖然說,石澗王昨天晚上的表現來看,對自己還是在意的。可宸姑娘到底是心思玲瓏之人,還是從中感覺到了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現在宸姑娘對于如何自處的問題都還沒有想清楚,只是這種擔憂暫時被重逢的喜悅給沖淡了。可往後,這樣的問題,還是會一直存在的。
「這件事情,你應該去找石澗王,和我說,又有什麼用呢?」宸姑娘自嘲的笑笑,聲音也低了下去,「我對于石澗王來說,什麼都不是,我哪里有什麼資格說那樣的話?他也沒有理由听的我話。」
「宸姑娘這樣說就不對了……」木青歌急忙道,「姑娘為了石澗王,付出了人生最寶貴的十年青春,但凡石澗王還有點良心,那也會一輩子對姑娘好的。不過是一個敵國的公主,娶不娶的有什麼打緊?哪里比得上姑娘你重要呢?」
木青歌越是這樣說,宸姑娘心里就越是覺得難受。
「當然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看到宸姑娘的臉色實在難看,木青歌放緩了語氣,安撫道,「我也就是那麼一提,如果姑娘能夠見到石澗王,希望姑娘幫幫我這個忙而已。當然了,姑娘答不答應都在你,畢竟我當初和姑娘交換的條件是不再刺殺陛下。姑娘也答應我了,我姑娘是言而有信的人。幫著公主求情這件事情,我只是順帶說說。姑娘願意幫忙的話。我們都會很感激,永遠記住姑娘的好。如果姑娘覺得為難,我們也絕對不敢勉強……」
木青歌這麼以退為進,宸姑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終于還是松口道︰「既然你這樣說了。如果我真的遇到了石澗王。我便勸勸他吧。但是,有沒有用,就不是說了能算的了。」
「只要姑娘肯開口。我們便感激不盡了,成不成,我們都承姑娘的情了。」木青歌很感激的道。
「兩次機會,你都用在別人身上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宸姑娘不想繼續和木青歌討論這個問題,換了一個話題道。
「有啊,當然有了,不過,公主的事情,更著急一點罷了。」木青歌隨口道。
宸姑娘看了看木青歌,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開口。
木青歌還想和宸姑娘說說石澗的事情,卻見宸姑娘的臉色忽然變了,有點著急的對木青歌道︰「我有點累了,就不陪木了。」
說罷,也不等木青歌,便匆匆告辭了。
木青歌微微一愣,什麼事情能讓宸姑娘如此的著急呢?
「水鳶,你發現什麼了嗎?」。木青歌等到宸姑娘和小福離開了,才問一旁的水鳶。
「,有人進來了。」水鳶低聲道,「要不要奴婢跟去看看?」
「你有把握嗎?」。木青歌有點不放心,畢竟石澗王的武功,看起來就很厲害。木青歌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是以安全為第一。但同時,她也真的很想要知道這次來的人是誰,會不會是石澗王,而石澗王和宸姑娘之間,又會說些什麼呢?
「別的把握奴婢不敢說,但是不被她們發現,還是容易的。」水鳶鎮定的道。
「那好,我們先回去。」木青歌對水鳶還是很信任的,听她有把握,也覺得放心。
木青歌住的屋子本就離宸姑娘的屋子不遠,水鳶回來以後,便偷偷的從後門溜了出去。木青歌一個人在屋里等著,心里反復的思考著,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才合適。
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動靜。木青歌先以為是水鳶回來了,剛站起來就覺得不對勁,如果是水鳶,肯定會直接進來的,不會在外面逗留。但是這院子里,也就她們幾個人。難道是小福?水鳶去偷听宸姑娘了,小福就跑來監視自己?
木青歌心里不大踏實,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往外面看了一眼。這麼一看,就看到外面還真有兩個人,好像還在爭執,雖然聲音很小,但是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形。木青歌看那兩個人,既不是水鳶,也不是小福。不禁有點奇怪,因為她看著那身形,總覺得有點熟悉。到底是誰呢?
突然,爭執中的兩人中的一個,伸手打了另外一個人一巴掌。然後轉頭就沖著木青歌這屋子走過來。木青歌沒料到她會忽然轉身,也來不及躲起來。隨即又覺得好笑,自己在自己的房間里,有什麼好躲的?便也大張旗鼓的看了。
兩個人這麼一對視,木青歌便愣住了。她認出來那個人是誰了,難怪覺得眼熟呢。
「還是被你發現了……」那人看到木青歌發現了自己,倒是並不驚慌,那語氣反而有些不屑。
木青歌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是因為這個人的話。沒錯,她認識這個人,這人便是之前和她起過沖突,喜歡木文翰,暗害過柔安公主的柳七。木青歌現在驚訝,也不僅僅是因為她奇怪怎麼會在這里看到柳七。木青歌最驚訝的是,之前一直覺得宸姑娘臉熟,現在看了柳七,才發現,原來柳七和宸姑娘,模樣竟然有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柳七看起來更年輕一些。要是兩個人做一樣的打扮,木青歌覺得,幾乎可以讓人分辨不出來了。
就沖著柳七和宸姑娘這相似的長相,木青歌便覺得,柳七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會是偶然。可是,那不是偶然背後的必然可能,卻讓木青歌脊背有些發涼。
「怎麼?看到我傻了?」柳七看木青歌似乎是呆住了,嘲諷的道,「不過才在冷宮關了幾天,怎麼就變笨了不少?」
「倒是沒有想到,在這冷宮里,竟然也能遇到故人。」木青歌反應過來,笑眯眯的打開房間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真是讓人高興的事情,柳七請進來喝杯茶吧。」
柳七被木青歌這態度弄的愣了一下,但還是很迅速的走了進來,那個剛才和柳七爭執的丫頭似乎還想再攔一下,但是並沒有攔住,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來。
「柳七請。」木青歌客客氣氣的還真的給柳七倒了一杯茶,「這里就這條件,只能委屈柳七喝點陳茶了。」
柳七聞了聞那茶,並沒有下嘴,便一臉鄙視的道︰「十五還真是能夠隨遇而安呢,這樣的環境下,看起來好像也生活的挺怡然自得的嘛。」
木青歌不是沒有听出來她話里的嘲諷,但是木青歌並不在意,反而笑著道︰「柳七居然都閑逛到冷宮來了,也真是好雅興啊。」
柳七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臉色微微一變,在木青歌的屋子里迅速的掃射了一遍,似乎並沒有發現她想要找的東西。便忍不住開口問木青歌︰「這里,是你一個人住嗎?」。
「柳七開什麼玩笑?冷宮這麼大,怎麼可能我一個人住?那可真的嚇死了……」木青歌當然知道她在找什麼,卻也並不點破。
「還有誰住這里?」柳七立刻問道。
「不知道柳七想要找誰?」木青歌反問。
「你別和我裝蒜,他是來找你了吧?」柳七忽然發飆,很憤怒的模樣。
「他?他又是誰?柳七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呢?這麼模糊的問題,我真是不好回答……」木青歌捂著嘴,眉角眼梢都是笑意,「今天來找我的人還真是不少,不知道柳七想要找哪一個?」
「果然……」柳七氣憤不已,立刻站了起來,那個丫頭模樣的,也立刻上前,想要攔住柳七。
柳七被她這麼一攔,壓抑的怒火都被挑起來了,伸手又去打那丫頭。卻被那丫頭機敏的躲開了,那丫頭看起來也很生氣,但是不知道是礙于木青歌在場,還是別的什麼,反正也沒有敢對柳七發火,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繼續發飆。
「你還真是夠賤的啊!」柳七近不得木青歌的身邊,嘴里就越發的囂張起來,也粗魯了不少,「勾|引了一個兩個還不算,現在都勾|引到他的身上來了……」
木青歌其實一開始看到柳七的模樣,心里便有些明白了。柳七一副前來捉奸的模樣,她來抓的,當然應該是石澗王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短短的幾天時間,柳七的心思怎麼就從木文翰身上,跑到了石澗王的身上。但是,木青歌多少也能猜到一點,石澗王對柳七。大部分的原因,可能都和她這長相有關,柳七長的,是宸姑娘實在太像了。
而柳七,明顯是覺得石澗王是來找木青歌的。雖然不知道石澗王做了什麼,讓柳七有這種誤解。但是,木青歌也沒有打算解釋。也不知道為什麼,木青歌私心里是不大願意宸姑娘和柳七踫面的。她們倆只要一踫面,有些東西就怎麼也瞞不住,這對兩個人都沒什麼好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