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清冷都這樣說了,那就必定是木青瑤無疑了。
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牽住了,木青歌一扭頭,發現商祺睿正滿臉心疼的看著自己。再去看商景帝,發現商景帝竟然也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的神色。
木青歌微微搖頭,並不是很在意,她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可是,清冷姑娘為什麼會把你們之間特殊的聯系方式,告訴給……木青瑤呢?」
這個問題很關鍵,商祺睿和商景帝的目光,也再次轉到了清冷的臉上。
「因為……」清冷再次猶豫了。
「說!」這次商景帝只有一個字。
清冷抿了抿唇,咬牙道︰「因為,木偷偷傳遞消息出宮的事情,便是木青瑤告訴奴婢的……木青瑤說,木青歌……她說,她只是為了監視木青歌,並沒有別的意思……奴婢也沒有想到,她們畢竟是親……」
商景帝和商祺睿再次看向木青歌,眼里的憐憫更甚。
「沒有關系,什麼話都可以說,你把事情的經過,前前後後的仔細說來听听,別替誰藏著掖著,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木青歌倒似是全沒有半點尷尬或者難過,反而要求清冷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講出來,「你這吞吞吐吐的,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清冷沒有料到木青歌竟然如此彪悍,差點被自己的親殺死了,居然沒事人一樣。她完全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
清冷按照木青歌的意思,將前因後果講了。原來,那天,清冷派了宮里的宮女出宮去李歡的店里給柔安公主抓藥。卻沒有想到,被木青瑤派來放在李歡藥店旁邊埋伏的人給發現了。
木青瑤的人發現了那個宮女是來自宮里的以後,便上了心,一路跟著。加上李歡他們看到了木青歌寫的藥方以後,便急匆匆的去找商祺睿了,所以他們便偷偷的和那個宮女踫面了。
木青瑤的人告訴清冷的宮女。說李歡的店就是木青歌的一個秘密消息傳遞站。木青歌為柔安公主買藥是假,其實是想向外面的人傳遞宮里的消息。買藥的宮女听的將信將疑的,木青瑤的人就帶她去了三皇子府附近偷窺,果然看到了李歡從三皇子府里出來。
買藥的宮女自然是信了木青瑤的人的話。她知道陛下有嚴令。最近宮里是多事之秋。什麼消息都不能往外傳。所以匆忙趕回宮里,把這一消息告訴了清冷。清冷本就和木青歌不怎麼和,對木青歌也一直心存懷疑。而那個買藥的宮女又是親眼所見。所以清冷自然也了。
但是清冷也不敢擅自做主,便去向商景帝稟報了,商景帝听說以後,也很生氣,沒想到木青歌還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這些花樣。而商景帝也覺得木青歌不是那麼老實的人,她肯定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商景帝便下令要清冷好好的看著木青歌,不要讓她再有和外界接觸的機會。這也是為什麼商祺睿去找商景帝的時候,商景帝會知道木青歌給他傳遞消息的事情。其實,商景帝對木青歌的掌控,遠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清楚,如果不是踫巧遇到了木青瑤的人,他們都不會知道木青歌往外傳遞消息的事情。
清冷給商景帝匯報過後,剛回到柔安公主的宮里,心月復便來稟告她,有人來找過她了。清冷怎麼也沒有想到,來找自己的,竟然會是木青瑤。那個時候,在清冷的心里,木青瑤和木青歌完全就是一伙的,都知道她們倆情深。所以之前對木青瑤的告密,清冷其實一直是心存疑慮的,總怕是她們倆合起伙來算計自己。現在木青瑤找上門來,清冷更是覺得奇怪。
所以清冷見到木青瑤的時候,還是很防備的狀態。木青瑤也理解她的心思,便先「坦誠」相告,說李氏便是被木青歌害死的。而木家,因為木青歌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所以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了,不準任何人私自往外傳。木青瑤說,她也是木家的人,所以希望木家好,也不會去做會對木家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木青歌。所以,才會找了人偷偷跟蹤木青歌,卻沒有想到,一跟蹤才發現,木青歌其實有好多的秘密。完全不像是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善良無害。
清冷對木家的恩怨沒有興趣,但是誰要是想在皇宮里耍心機,企圖欺騙皇帝,她是絕對不能忍的。所以,在木青瑤提出雙方合作,並且強調她只是跟蹤監視木青歌,並不會做別的事情,而且會把監視的結果一五一十的告訴清冷後,清冷還是心動了。最後,清冷將木青歌被關在冷宮,以及和冬雨冬雪聯系的特殊暗號告訴了木青瑤。
說完這些,清冷的臉色相當難看,也不僅僅是因為知道自己犯了錯,最主要的是覺得自己很蠢,那麼輕易就被木青瑤給騙了。
听了清冷的敘述,木青歌才明白過來,原來從那天在宮里無意中踫到李梓她們之後,木青瑤就一直盯著她們呢,一點也沒有放松。倒是不得不說,他們還真是有耐心啊。只是,有些事情自己可以不解釋,卻不能讓木府受到莫名其妙的抹黑。
木青歌剛要,商祺睿已經搶先道︰「木青瑤還真是能說的出口啊,明明就是李氏對木文翰下毒,自己又覺得慚愧,所以才自殺的。現在卻把責任推到青歌的頭上,也真是臉皮夠厚的。木家為了她的臉面,把一切壓下來,她倒是先跳出來來,真是……」
商祺睿知道木青歌肯定不會讓木家受冤枉,可是這些解釋的話要是由木青歌說出來。難免讓人覺得,她是不滿木青瑤才那樣說的。所以,還是自己來說最為妥當。
果然,商祺睿的話一出口,不止是清冷,便是商景帝也嚇了一跳。畢竟商景帝對木文翰還是挺欣賞的,雖然不知道李氏為什麼要對木文翰下毒,但是這個行為已經讓商景帝對她很不滿意了。而且,這些話是由商祺睿親自說出來的,商景帝覺得可信度還是很高的。雖然商祺睿喜歡木青歌。但是也不至于這樣隨便的陷害別人。所以他說的,肯定是實話。
只是,這些畢竟是木青歌的家事,商景帝倒是不好多說什麼。尤其是這還是木奇的家事。自己要是硬攙和一下。倒是會讓木奇覺得不高興了。木奇要是想要自己插手的話。就不會什麼都不說了。
「清冷你膽子也太大了!朕平日里說的話,都當作耳旁風了嗎?竟然敢私自的將如此重要的信息泄漏給別人,若是木真有個閃失。你可擔當得起?你可知罪?」商景帝厲聲喝問清冷。
「奴婢知罪!奴婢甘願受罰!」清冷也沒話可說了,她的確是犯了大錯。雖然對木青歌沒什麼好感,但是差點壞了商景帝的大事,這的確是她不想要的。
「清冷姑娘也是一片好意,陛下就發發慈悲,從輕發落了吧?」木青歌听商景帝話里的意思,根本就沒有想重罰清冷,所以也就順了商景帝的意思,幫著清冷求求請。其實木青歌對清冷也並沒有多少好感,只是這丫頭對商景帝倒是真的忠心,而且可以順便給商景帝留點好感度,木青歌自然是樂得做個好人了。
商景帝並不意外木青歌會這麼說,畢竟他表現的還是挺明顯的,稍微聰明一點的,都會選擇木青歌這樣做。反倒是清冷,心里著實有些想不到。她之前是不喜歡木青歌,但是也沒有想要木青歌死的意思。知道了木青瑤的事情後,清冷其實對木青歌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木青歌還會為自己求情。雖然說這里面有商景帝的暗示在,但是自己一個奴婢和木青歌比起來,商景帝自然是更在意木青歌的。如果木青歌堅持要追究自己的責任,商景帝也不會因為這個,便對木青歌有什麼過多的意見的。
「既然木這個受害人都這麼講了,那朕也不好不給你這個面子……不過,這件事情也不能就這麼了……清冷,你先下去,等朕處理完更重要的事情,再和你算賬。」商景帝看木青歌開口了,連裝都懶得裝一下,直接就開口打發清冷走了。
清冷當然是急忙就退了出去,木青歌也高興商景帝這麼做,假惺惺的推來讓去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她讓商景帝叫清冷來這一趟,可不是只為了追究清冷的責任的。
「看來,朕的確是太過自信了一些,沒有料到,竟然有人會跑到冷宮里去暗殺你……」商景帝對木青歌道。
木青歌知道商景帝作為一個皇帝,話能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給自己面子了。急忙道︰「陛下言重了,這本不關陛下的事情,是臣女的私事……只是,臣女倒是從這件事情里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商景帝覺得,木青歌後面說的話才是今天的重點。
「像清冷姑娘那麼忠心的人,也會因為不了解情況,而被人蒙蔽,無意識的做了別人的幫凶。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對身邊的人都一點呢?」木青歌看看商景帝,道,「雖然清冷姑娘是無意,但是她的確是欺騙了陛下啊……」
「青歌,別這樣說。」商祺睿明白木青歌的意思,接過她的話道,「要是對身邊的人老是充滿了猜忌,要怎麼讓人家信任呢?」
「可萬一呢?萬一你非常信任的那個人,剛好就背叛了你呢?那你豈不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越是身邊信任的人,才越是要絕對忠誠才行啊,不然的話,那傷害就是致命的了。若是一個普通人背叛你,至少他知道你的事情不多,對你也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啊。」木青歌忽然激動起來,和商祺睿據理力爭,「就比如在冷宮的時候,如果冬雨和冬雪向我下手,那我還能活在這里嗎?」。
「可是,冬雨和冬雪並沒有對你下手不是嗎?」。商祺睿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如果她們不死,就會一直不對我下手呢?木青瑤知道清冷姑娘聯系她們的特殊暗號,要是對她們倆下命令,她們倆一定會認為是清冷姑娘的意思。而清冷姑娘的意思,就代表著陛下的意思,你說,她們倆能不照著做嗎?」。木青歌也不甘示弱,聲音都提高了,「你看,我一直都以為,半夜來見冬雨和冬雪的,是清冷姑娘,但是事實上,清冷姑娘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你怎麼能夠確定,你看到的就是一定是事實呢?不是別人演給你看的呢?你怎麼就能夠確定,你以為的事實就是事實呢?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其實有很多,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不是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太過自信,一些總是好的……」
木青歌偷偷瞟了商景帝一眼,發現商景帝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一臉沉思的表情。心里有懷疑就對了,木青歌暗道,這也是她先要引出清冷來的原因。
知道商景帝對清冷很,所以才要當著商景帝的面,揭穿清冷其實有欺騙商景帝的事情。這樣,再說對別人的懷疑,商景帝心里就不會那麼的反感了。而且,因為清冷的事情,商景帝也會真的對別的人更多一些戒備,這就是木青歌要達到的目的。而那個別的人,當然就是指的溫將軍。
商祺睿也看到了商景帝的表情,心里暗暗高興,覺得木青歌真是聰明。如果真的像自己開始想的那樣,一進來就直接說溫將軍有問題,效果一定會適得其反的。現在,不用字跡提,商景帝都開始懷疑了。
「你也別把誰都說的那麼壞,你看,我們就不是那樣的人,對不對?世界上也不都是惡人的。」商祺睿緩和了一些,對木青歌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