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奇來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木青歌和木顯銘站在一起和諧的畫面,心里微微一動,這樣的場景,他倒是很久不曾見到過了。
木青歌和木顯銘太過專注,一時間倒是沒人發現木奇的到來。還是後來一旁的下人發現了,向木奇請安,才引起了木青歌和木顯銘的注意。
木青歌看到木奇過來,有點意外。她不過隨口一提,原也沒報什麼希望,覺得木奇大概也不會真的來找木顯銘和夏氏商量。現在看到木奇真的來了,還是挺詫異的。
「這是在干什麼呢?」木奇阻止了兩人的行禮,走過來道,「老遠便看到你們討論的可認真了……」
「看青歌寫字呢……」木顯銘看到木奇,還是有點敬畏的,但是提到木青歌他又覺得自豪,獻寶似的指著木青歌的字,「我今天才知道,青歌還寫的一手好字……」
听到`.``木顯銘夸獎木青歌的字,木奇挑了挑眉,在他的記憶力,木顯銘可是不會輕易夸獎別人的書法字畫的。忍不住走看看,木奇也是眼楮一亮,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這是青歌的字?」
木顯銘點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沒錯。」
「是真不錯,這可不像是女孩子的字啊……」木奇情不自禁的點頭,他當然知道,木顯銘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所以,心里對木青歌,感覺就更加不一樣了。他活了幾十年,也算是很認真的一個人了。可是,木奇覺得,他都還是沒有把什麼事情做到極致。可是木青歌,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練的?才能擁有一身精湛的醫術之余,連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木奇忽然覺得,這木青歌未免聰明的太過了一些。
「沒錯,青歌真的是絲毫不比一個男孩子差,可惜為女兒身了。若為男兒,倒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老也接著木奇的話。對木青歌大加贊賞。
「祖父祖母太夸獎我了。我哪里有那麼好?不過是保持一份平常心,盡力的去做每件事情罷了。」木青歌知道木奇和老這會兒過來,大概是要和木顯銘商量自己的婚事,她倒是不好意思留在這里。急忙告辭。「祖父和祖母找父親。想必是有事情要談,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父親的畫,我可要帶走了……」
看著木青歌拿著畫開心離開的樣子。木奇的表情有點凝重,保持一顆平常心,然後盡力的去做每一件事情,就能把每件事情都做好嗎?難道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真正的做到自己心中所想要的地位,只是因為自己沒有一顆平常心?
「父親和母親,今天怎麼會過來?」木顯銘在木奇面前,還是有點拘束,有點害怕的。畢竟雖然他已經這麼大年紀,兒女都老大了,卻還是會經常被木奇訓斥,他也不敢還嘴甚至辯解,所以單獨面對二老,木顯銘還是頗有壓力的。
「我們也就是過來看看,沒什麼大事……」老看得出來,木顯銘現在和他們在一起的狀態,和剛才跟木青歌在一起的狀態,完全不一樣。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雖然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特別的親近,但是現在看了這一幕,說心里一點不難受還是假的。但是老知道木奇的脾氣不好,也不願意木顯銘再被罵或者怎麼樣,所以不僅沒有把失落表現出來,反而盡量的讓木顯銘不要覺得不舒服。
「看來你以後的福氣,倒是比我要好。」木奇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唬的木顯銘差點跳了起來。
「父親何出此言?」
「你看看你的一雙兒女,青歌一個女兒家,無論樣貌還是品行亦或是才學,都是巾幗不讓須眉,放眼京城,能和她相比的,也沒有幾個。而翰哥兒,從小就聰明伶俐,又……」木奇原本是想說他都有些羨慕木顯銘了,有一個能干的兒子,還有一個能干的女兒。可是一提到木文翰,木奇才想起來木文翰一心想要娶柔安公主,往後怕是沒什麼前途了,心里忽然就有些發堵了。之前看到木青歌才能的驚艷,也都消失不見了。
而木奇這樣說,難免會讓木顯銘多想。覺得木奇的意思,是說他們兄弟幾個,不夠爭氣,讓木奇覺得丟臉。所以,老看木奇停住了,急忙的接過話頭打圓場︰「可不是嗎?有了青歌和翰哥兒,往後有的是你們兩口子享福的時候……對了,青歌和翰哥兒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不知道母親說的,是什麼事情?」木顯銘有點不明白老的意思,帶著疑惑翼翼的問道。
老心里更加難過,臉上卻笑著道︰「當然是婚事啊,還能是什麼事?這兒女大了,婚事可不就是最要緊的麼?」
「婚事?」木顯銘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木奇和老今天是為了兩個兒女的婚事來的。但是想到自己也沒有為木青歌和木文翰做過什麼事情,這婚事上,總要進點心力才好。雖然人選肯定是由不得他挑選了,但是別的方面,還是要用心的去安排。
這麼一想,木顯銘倒是沒有剛才的那種有點害怕的感覺了,甚至把腰都挺直了一些,他要為木青歌和木文翰爭取更好的未來。
「青歌,不是已經許配給三殿下了嗎?」。心里雖然有了主意,木顯銘嘴上還是特別恭敬的,「翰哥兒的婚事,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有什麼意見?」
「先說青歌的事情吧。」木奇想到他們來的主要目的,也收起自己那些胡亂的猜測,加入討論,「青歌雖然許配給了三殿下,但是青歌現在年紀還小。我們原想著,等明年的時候,再讓他們真的成親。可是,現在,陛下有意為今年的舉子們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陛下會親自出席這場婚禮。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讓青歌和三殿下在那天也一起把婚事辦了,一來大家一起成親,也熱鬧有趣。二來嘛。能夠和皇子一同成親。那些學子們肯定也是開心的,更能彰顯皇家的風……」
木奇的這番話是木顯銘之前怎麼也不可能會想到的,要是在以前,他雖然會詫異。但是木奇頂多也就是通知一句。他願不願意都那樣。木顯銘也不敢反駁,也不會想去反駁。可是,今天木奇反常的來和木顯銘解釋了那麼多。木顯銘反而膽子大了一些,想也沒想,便道︰「不行……」
木奇吃驚的看著木顯銘,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對自己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木奇的臉色,不由自主多久沉了下來。
木顯銘也感覺到了木奇的變化,心里還是有些打鼓了,但仍然大著膽子道︰「青歌年紀還小,即便她嫁的是三殿下,可這樣也會惹人非議的,別人不敢說殿下,卻會在背後議論青歌……」
木奇更是詫異,沒想到木顯銘竟然會如此的為木青歌著想,感覺以前的木顯銘是絕對不會這樣說,也絕對不會這樣想的。難道,這也是因為木青歌改變了木顯銘嗎?
「成為了強者,自然不懼別人說什麼。」木奇沉聲道。
木顯銘張了張嘴,顯然還想說什麼,老急忙搶在他前頭,道︰「陛下都這樣說了,我們還能說不嗎?老四你也別傻了……」
木顯銘神色一僵,頓時有些訕訕,是啊,商景帝要做的事情,誰敢反抗?反抗便是抗旨,這是可以砍腦袋的事情。而且,還會牽連到木家。木顯銘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好不容易想要為自己的兒女做點事情,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做,雖然之前就想到了,可能兄妹倆的婚事,他都做不了主,但是卻也沒有想到,他根本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看到木顯銘的神色,老勸道︰「你也別覺得這是多不好的事情,青歌和三殿下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兩個人平日里的往來也不少,三殿下對青歌也是好的沒話說,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木顯銘想說,這並不是他自己不滿足,只是不想木青歌受人詬病。
「再說了,青歌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情,她也沒有反對。」老又道。
木青歌知道?她沒有反對?那多半是因為不能違抗聖旨吧?木顯銘心里不僅沒有覺得好受一點,反而覺得更加難受了。
「而翰哥兒的事情,現在還需要你點頭。」老無奈,只能把話題轉移到木文翰的身上。
「翰哥兒怎麼了?」木顯銘有點害怕,兩個人又會說出什麼讓自己意外的事情來。到了這會兒,木顯銘才發現,他真的對這些孩子的事情,知之甚少。
「翰哥兒喜歡柔安公主,想要娶公主……」老道。
木顯銘臉色一變︰「翰哥兒喜歡公主?他怎麼能喜歡公主呢?」
木奇听到木顯銘這樣一說,以為木顯銘也對木文翰給予了厚望,所以才會在听到木文翰喜歡公主的時候,頓時變了臉色,很不開心。
誰知道,木顯銘接著又道︰「公主是什麼身份?他要是娶了公主,豈不是要處處被限制,被束縛,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木奇這才明白,木顯銘這反對的理由,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頓時是又氣又急。木顯銘怎麼也變的這麼兒女情長了?
老也沒有想到木顯銘第一個會想到這方面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認真說起來,在木奇和老的心里,柔安公主那種不受寵的公主,嫁給木文翰,那真是柔安公主佔了便宜,所以,即便柔安公主真的嫁過來,他們也不可能真心的對柔安公主多麼的尊敬或者怎樣。說白了,在木奇和老的心里,木家是要比柔安公主高那麼一些的。現在听了木顯銘的話,兩人忽然意識到,公主就是公主,不管多不受寵。那也還是公主
今天的這一場商量,最後自然是沒能談出什麼結果來。木奇和老走的時候,也是不怎麼開心的。
但是木顯銘已經顧不上他們了,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弄清楚,木文翰和木青歌的未來,到底會怎麼樣。木青歌要嫁給商祺睿,這是皇帝已經下了聖旨的事情,他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了。不過,好在,不管明里暗里。他所知道的。商祺睿對木青歌,都是極其不錯的。這樣木顯銘心里也還好受一些,但是他對商祺睿,實在也沒有多少印象。暗暗下定決心。還是要去打探一番。
而現在。木顯銘最想要先弄清楚的,便是木文翰和柔安公主的事情。木顯銘現在是關心則亂,他記憶力。木奇做事情,總是會先考慮一件事情的利弊。所以,木奇親自來告訴木顯銘木文翰和柔安公主的事情,木顯銘第一直覺便是這只是木奇的說辭,而不是木文翰真實的意思。木顯銘卻忘記了,要是真為了木家著想,木奇是比任何人都不想要木文翰娶柔安公主的。
木顯銘想回去找夏氏商量一下,夏氏正在逗木青璇,木顯銘隨口說了幾句,把話題引到了木文翰的身上︰「……說起來,翰哥兒也不小了,我們是不是該為他的婚事操操心了呢?」
木顯銘沒有直接和夏氏說木文翰和柔安公主的事情,並不是對夏氏怎麼樣,而是真的不大夏氏能提出什麼有用的意見來。
果然,夏氏听了木顯銘的話以後,愣了兩秒鐘,忽然笑了,道︰「你沒事吧?怎麼會忽然想到翰兒的婚事?他的婚事,自然有父親和母親做主,哪里輪得到我們?我們直接等著他們的好消息就是了……」
其實夏氏也並不是真的不關心木文翰,相反她真的很關心木文翰,一直覺得木文翰就是她的驕傲,是木家的驕傲。可是,夏氏這麼多年,一直被老和木奇壓著,從來沒有自己做過主。所以也算是早就放開了,雖然心里還是有點酸酸的,但是也能忍住不表現出來。
木顯銘看夏氏居然是這樣的態度,居然笑的那麼無所謂,還在繼續逗木青璇。心里難免失望,更加覺得自己不應該,讓好好的一個家,變成了今天這模樣。
想了想,到底還是不死心,又道︰「可是,萬一父親他們挑了一個,你不是那麼滿意的呢……比如說,父親要是給翰哥兒挑個公主,你覺得怎麼樣?」
「公主?」夏氏這次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要真是挑了個公主,說實話,我倒是真不喜歡的,你想啊,公主進了咱們家的門,雖然父親他們肯定不會把公主放在眼里。但是我們不能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吧?到時候,我這個做婆婆的,反倒要給行禮,要伺候,也真是讓人覺得憋屈……不過,我想父親也不會給翰哥兒挑個公主吧?」
木顯銘听到夏氏這樣一說,心里更加的失望了,夏氏所想的,一直都是她自己開不開心,有沒有人伺候,根本沒有想過木文翰是不是開心。
木顯銘搖搖頭,轉身離開,覺得和夏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夏氏看到木顯銘搖頭,以為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那句木奇會不會給木文翰找個公主。看到木顯銘搖頭,知道木奇不是真的要給木文翰娶個公主,夏氏也就放心了,繼續逗木青璇玩兒。
木顯銘走到門口,回頭看了夏氏和木青璇一眼,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我去青歌那邊看看,她一直說讓我教她寫字來著,正好這會兒空著……」
「這都到了飯點了,你這個時候去教什麼寫字啊?」夏氏總算將目光從木青璇的身上暫時的移開了,不解的看著木顯銘。
「已經說好了的。」木顯銘匆匆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這個時候,木顯銘忽然覺得,他好像只能找木青歌說了。
夏氏有點不解木顯銘的表現,但是也沒有多想,嘀咕了一句︰「現在倒是對這個女兒,上心的很了……」
木青歌剛擺好了飯,就看到下人來回報,說木顯銘來了。木青歌一愣,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難道是和木奇說了什麼,有了什麼變故不成?
木青歌忙迎出去,木顯銘已經不待木青歌同意,便直接過來了。
「父親還沒用飯吧?要不要一起?」木青歌忙對木顯銘道,收了木顯銘的一幅畫,又得到他指點書法,木青歌現在對木顯銘,好感度較之以往,可是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好啊……」木顯銘猶豫了一下,在木青歌旁邊坐下來,記憶力父女兩個一起吃飯的時間,真的少的可憐。
「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菜,偏清淡,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吃的慣?要不要再加兩個菜?」木青歌對于吃的,向來是只在精,不在多。所以,木青歌每頓,吃的菜都不多,但是都是很獨特的美食,好些都是她從現代搬過來,交給那些個廚子的。平時一個人吃也就罷了,現在兩個人吃,這些菜就顯得有些寒酸了。雖然兩個人吃肯定也是吃不完的,但是在木家這樣的家族里面,這樣數量的菜,就是不夠檔次的。木青歌是真的不知道木顯銘的口味,所以也是真心的發問。
木顯銘本就沒有什麼胃口,說一起吃飯,也只是為了陪陪木青歌,當然不會要求再加菜︰「不用了,我看著這些菜就挺好,你不用麻煩了,我並不是很餓……」
既然木顯銘不要,木青歌也不強求,她從來就覺得浪費可恥。
木顯銘看木青歌還沒有吃飯,也不想一來就和說她說些不開心的話題。也就先把自己肚子里的煩惱壓下去,只是陪著木青歌吃飯。誰知道,這一吃,便吃出來不對了。這木青歌這里的菜,怎麼和他平時吃到的那些菜,都差那麼多呢?明明也都是那些菜,卻因為搭配的不一樣,出來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木顯銘剛開始只是應付一下,吃著吃著,就發現自己真餓了,不知不覺中,就將注意力都用到了吃飯上。木青歌看著木顯銘吃的開心,微微松了一口氣。木顯銘並不是一個會隱藏情緒的人,之前他來的時候,木青歌便感覺到了,木顯銘的心情,明顯和自己之前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心里有事,又不直接說出來,肯定是有顧慮的。木青歌心里猜測,多半和自己有點關系。畢竟,木奇和老去找木顯銘,應該是為了自己和商祺睿的婚事。
但是木顯銘不說,肯定是有他的擔憂的。木青歌覺得,那就先吃點好吃的,調節一下心情吧。結果,這些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美食,還真的讓木顯銘心情好了很多。木青歌也跟著開心了不少。
放下筷子,木顯銘才發現,自己剛才不知不覺的吃了那麼多的菜,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茯苓在一旁看著木顯銘有點不好意思,急忙笑著道︰「四爺,我們這里的菜好吃吧?這些可都是自己想出來的搭配呢……」
木青歌根本沒想把這件事情抖出去,畢竟自己的身份,還是低調一點的好。誰知道茯苓這個大嘴巴,一下子就說出來了。
木青歌是無奈,木顯銘卻是驚訝不已,今天之前已經知道了木青歌的書畫不簡單,卻沒有想到,木青歌竟然還在做菜這件事情上,那麼有本事。
「這真是你想出來的?」木顯銘驚訝的看著木青歌,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木青歌無奈的道,「我也就是無聊的時候,隨便試試而已……其實,這都是我們廚娘的技術好……」
雖然對木青歌如此的「才能」,木顯銘真的很詫異。但是,木顯銘來的目的,畢竟也不是和木青歌討論吃的,所以看到木青歌不願意提這件事情,也就轉移了話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