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除了營養豐盛之外,種類也是中西式齊全備至,因為自身的經濟條件有限,吳彥雖然一向對生活的品質並沒有太高的要求,可卻也是並不排斥這奢華的一切的。
在這里已經呆了好幾天,男人也慢慢地接受和適應了眼下的生活,每天規律的吃飯、睡覺,易雖然也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大部分時候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有固定的處理工作的時間,而他那時候要不然就一個人在一旁上上網、看看書,或者是出去往周圍隨便走一走,再不然就是去別墅的健身房。
他向來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說好听了是沉靜內斂,說白了其實就是個十足十的宅男,生活枯燥無趣。
這一天早上,吳彥一個人走下樓,和記憶里曾經的事情一樣,易雖然和他的已經到了親密無間的關系,可是對方卻從來沒有和他一起過夜的習慣。
<他也明白,能夠真正一覺到天明的才是一生中真正的伴侶,而他們這樣的,不過只是性伴侶罷了。
客廳里並沒有什麼人,男人走到桌子邊,僕人即刻恭敬的拉開了椅子,見男人坐下之後便給男人端上了新煮的咖啡,香濃的咖啡縈繞在鼻尖,男人頓時覺得滿足不少,下意識對著僕人微笑的點點頭。
「謝謝……」
僕人愣了愣,忙驚恐地彎下腰。
男人微微一愣,看了看空蕩蕩的對面,張口道︰「易先生呢?」
以往早上這個時間,兩人都會默契十足的坐在此處吃早餐,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報紙,今天易還沒出現也就算了,可餐桌上也還沒有準備的他的食物。
「……」僕人指著大門口,比了一個往上的手勢。
吳彥心中了然,「他走了?」
「……」僕人點點頭。
「哦!你出去吧!」
僕人點點頭退出去。
窗外,陽光璀璨,有微風輕輕地揚起細紗制的窗簾,細碎的陽光恍若霧氣一般氤氳在房間中,大理石的地板仿佛瓖嵌了鑽石一般,靚麗至極。
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男人好半晌這才收回目光,微笑著端起那香濃的咖啡,咖啡入喉,男人不由得怔了怔。
咖啡依舊是以前的咖啡,口感也並沒有什麼不同,桌子上擺放著的早餐依舊精致考究,桌邊依舊是好幾份今日的報紙,依舊是除了常見的金融財經一類還有娛樂以及社會新聞的報紙。
明明什麼都和一樣,只是總覺得缺了什麼。
男人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因為一直以來都在的那個人如今不再,所以才導致了自己早已習慣的心境變化。
事實上,已經習慣過的事物一旦消失,人們的心里必然是會產生一定的空虛情緒的,就像是讓一個習慣了固有生活的人一夕之間失去所有一般,整個人就會變得患得患失,莫名其妙起來。
男人這些日子,其實也慢慢地適應了有人在自己身邊的日子,此刻,邁爾特和易都走了,他又重新變回了一個人宅男的生活。
雖不至于空虛寂寞,卻還是覺得有些淡淡地失落,就像是抽慣了好煙,喝慣了現磨的咖啡,甚至還有豪車,卻又回到了開放前什麼也沒有的時代一樣。
重新一個人?
好吧,也許他應該學會習慣這樣的生活。
一頓早餐在男人慢慢的享用中,終于還是接近了尾聲,佣人也在這時候將手中的ipad遞了過來。
「這是……」男人接過ipad,有些詫異地看著對方,佣人單膝跪下,伸手劃開屏幕後便恭敬的再次退下。
男人心中一頓,終究還是不習慣這樣的生活。
雖然這個世界明面上是標榜民主自由與平等,但是在很多權富之地、暗色世界卻還是等級分明的,男人更是深諳這個道理,只是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理解是理解,可真正發生在自己的面前,要去接受的時候卻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Ipad上慢慢顯示出來的是男人熟悉的笑臉,依舊是那副極有魅力的優雅與矜貴模樣,帶著詩人一般的行雲流水與不羈,卻又仿佛貴族一般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誠然邁爾特的確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看起來教養也像是不錯的樣子,但是男人明白,一切不過只是一種錯覺,一個世人皆知的完美假面,這個男人對你有興趣的時候,會把你牢牢地放在手心肆無忌憚地捧上天,給你舉世難出其右的寵愛;可要是他對你厭倦了,那也並非是別人一般的置之不理。
這個世上,同樣的事,處理起來卻是人人有所不同。
有的人,對待廢棄品,會選擇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滅;
而有的人,則會選擇徹頭徹底的放棄,將其完完全全的毀滅,他們標榜身份,自詡一向極高,即使是自己放棄不要的東西,也決不允許別人有分毫的沾染與褻瀆。
邁爾特的臉上依舊是熟悉的優雅,「吳,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不過是幾天罷了……
不過男人卻並不打算回答,只是微笑,聆听著對方繼續。
「中國流傳著一句話,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飛蛾向往著光明,所以不惜以身撲火,寧可飛灰湮滅,黑暗中的人也總是執念著那一抹難得的光和熱的,美好的事物總是人們……」
「邁爾特先生……」男人微笑著打斷對方的長篇大論,端起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咖啡輕輕呷了一口︰「您找我,總應該有點別的事吧?」
「哦?」男人挑了挑好看的眉。
「我應該有什麼事麼?」
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你難道不應該有別的事情麼?」
「不,親愛的吳,別把我說的那麼市儈,你知道的,我找你從來不是讓你做什麼,這一次,你是我細心呵護的果實,而我要的也只是你茁壯的成長,安好的存留……」
「……」吳彥無語。
誠然不管邁爾特曾經對他做了什麼,也不管他此次的出現究竟是因為什麼,他的確從來不曾逼他做過什麼,只是他,難道這一次真就只是願意充當一個簡單的護花者麼?
他也不是花啊。
「這個世道本來于你不算危難,只是你卻偏偏卷入了不應該屬于你的生活和世界,吳,這個世界已經不適合你,你需要一個人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幫助你修枝剪葉、排除一切阻礙……」
「所以邁爾特先生,你是想做這個護花的園丁麼?」
「萬幸之至!」
男人從來這副自詡偉大的詩意姿態,吳彥雖不至于頭疼厭煩以致反感,卻也是感覺到相當的窘迫和無語,而在窘迫和無語之後,終究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到底有什麼麻煩,你把我弄在這麼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難道真是要金屋藏嬌不成?」
「金屋藏嬌?」男人笑了笑︰「我听過這個故事,你若說我金屋藏嬌,那也是不錯的,我把你藏起來一輩子都不叫人找到,你覺得可好?」
陰郁暗黑的內容,優雅無害的表情,邁爾特式的幽默,永遠是人消費和承受不起的心靈毒藥,吳彥心中惡寒。
「不好,一點都不好,我可不知道你啥時候會把我扔到這海里去喂魚,這里遠離塵世喧囂,我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呵呵……你放心,我沒有把人拿去喂魚的習慣,就算有,也不至于將你扔到這里,這點你倒是可以完全的!」
這算是保證,還是解釋,亦或者是新的威脅,對名運的安排和定格?
而邁爾特的信譽,不好意思,他只是個小小貧民百姓,可沒有機會去見識一下。
所謂梟雄,可並非什麼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要知道曹操大人的名句︰寧可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可一直都是他們百無禁忌、從不過時的名言警句。
「你乖乖的呆在那里,不要到處亂走,那里很安全,等外面的一切處理好之後,我們會來接你的!」難得的,男人總算說了一句明明白白的話。
外面的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彥之前也想問易,只是這樣的事情一旦開口,便注定會更加的泥足深陷與那個世界里,而一旦陷下去,這輩子就注定在里面越陷越深,永遠拔不出來。
所以他一直刻意的去回避易的世界,只因為他知道,自己和易之間不過是露水情緣,難以長久,他終究有于易毫無價值的那一天,而屆時,如果他再沒有了存在的必要,若沾染上太多那個世界的訊息,那麼他這輩子就注定永遠難以自由和平靜了。
所以他,寧可當一只鴕鳥,寧可被動的裝作無知,因為這樣,就算過的?*???芍灰??睪米約旱男攆椋?敲匆磺芯筒換嵊刑?蟺謀浠? br />
這就是他吧,一個嚴守分寸的成年人,一個褪去了少年沖動情懷的穩重青年。
「你們?」男人微愣。
對方點點頭,「是啊,我或者是我的老同學——易……」
「……」
「不過我倒是十分好奇,到時候,你希望見到的是我,還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