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忽然想起早上的一幕,自家老大大清早的給自己打,讓自己去買早餐……
操,早餐是可以外賣送的啊,他那麼有錢,難道還不能讓早餐店送山門麼?他會差那幾個小費麼?
可這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非做出一副摳門的模樣,非讓他去買,作為一個下屬,他自然不敢明面的反抗,所以只能盯著萬分滄桑的雞窩頭去買早餐、然後外加送貨上門。
是的,昨夜他自然是回了吳彥的小房子。
這兩地方,隔得可不近呢?
自家老大一不高興就開始折騰人,白岩有預感,自家老大的心情肯定很不美麗。
想想也是,那樣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心情美麗得起來。
藏起滿腔的哀怨,白岩翼翼地進入老大家,本想著將食物遞給老大,然後找個借口快快的開溜,卻不曾<想老大真把他當成了個佣人使喚了。
直接開口讓他把食物送到吳彥面前去。
操……
侮辱,這絕必是亮閃閃的侮辱啊。
想他一代梟雄,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至尊殺手,竟然淪落至此,成為了一個送貨上門的送快遞的,非但如此,還兼職上了保姆。
哎……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懷揣著一份憤憤不甘的心情,白岩雙手在門鎖邊穿梭了幾下,徑直將門打開。
為什麼不敲門?
咳咳咳……
先前的無數次慘痛經歷,早已經讓他深刻的明白,吳彥那家伙除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狐狸之外,更是一個懶筋懶骨堆積修煉成的萬年老妖。
在早上的時候,你如果要找他,別說是敲門了了,你就是那顆炸彈把門給他炸了,他要是不醒,那也絕對是不會出來開門的。
還好,他從來也不是個對關門閉戶的房子毫無辦法的人,開鎖闖入,這可都是殺手必修的功課之一。
所以不用鑰匙的情況下開個門麼?
不過是分分鐘的輕松事件。
遵從易老大的嚴格命令,白岩不得不穿過主臥外面的餐桌,親自把早餐送到吳彥的面前,他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抽什麼瘋了,但只從易老大那幾乎能夠掛下來一層灰的黑臉看來,這兩人之間,指不定又出了什麼新的別扭了。
時局危矣啊!
于是,他聰明著運用起自己曾經學會的翼翼,想著自己現在既然扮演了一個燈泡和夾心餅干的生活,那麼他就得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別讓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炮灰才是啊。
心中的算盤打的茲茲直響,白岩走進臥室一看,那整潔的、空蕩蕩的房間里、床上,哪里還有那個平時雷打不動的瞌睡蟲呢?
昨晚,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麼?
腦子里再一次回憶起易陰沉的臉色,白岩進一步坐實了心中的想法,他昨夜告訴他那些事情,難道真是沖動了?
不不不……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白岩就很快的否定了,他要是不告訴易,易也是會知道的,他不過是將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
只是這兩個人之間……
一瞬間,離家出走、被人綁架帶走……
各種五花八門的猜測和幻想忽的席上了他的腦海,白岩將手中的早餐往地上一丟,唰的一聲朝著房間外躥了出去……
彼此易正坐在自己房間里的辦工桌邊,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一手拿著筆,一手翻閱著文件,清晨淡淡的陽光從窗戶邊灑進來,整個房間像是畫卷一般的美好。
然而再美好的一幕,終究只是真實的會發生變化的存在,而非永恆的畫卷。
白岩人未到,腳步聲已經隨著聲音傳了進來。
「不見了……不見了?」話音剛落,易的房門便被砰的一聲打開,顯然是直接一腳踹開的。
易微微地皺眉,倒也沒有直接的發作什麼,只是微微擰著眉︰「什麼不見了?」
「人啊!」
「你說什麼?」似是不肯自己的耳朵一般,易唰的一聲站起身來,整個人一瞬間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一般。
「人不見了,吳彥不見了!」簡單的說完事實,白岩沒有去問易到底和吳彥昨晚發生了什麼,既因為遵守著不去過問主人私事兒的本分,也更因為他深知這件事的始末。
雖然平日里總和吳彥咋咋呼呼,但其實兩人都對彼此沒什麼惡意,他其實也是關心吳彥的,當然了也僅止于的階段。
可即便是如此,很多時候也輪不到他來表現自己的關切。
自家老大偏執的霸道,情感的扭曲,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見了。」
仿佛是羽毛落在水面一般的溫柔呢喃,可隨機而來的並不是易一臉蒼白的晃了晃身子。
砰的一聲巨響。
空氣中淡淡的余波震著白岩頭皮發麻,他下意識地的看向面前那個裂開的大理石茶幾,然後瞥了瞥自家老大那只只是微微有點發紅的拳頭。
白岩不由得暗暗模了模鼻子,昨晚要是兩人吵了起來,自家老大要是這一拳砸下去,他吳彥就是有九條命也該死絕了。
想著這些,白岩的腦子里又不由得冒出來另外的畫面,會不會自家老大昨晚狂性大發,其實已經把人給毀尸滅跡了,但是事後接受不了現實,所以發生了間歇性的失憶?
額,電視劇和言情劇里面都有這樣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去找,讓所有人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要活人,要是找不到就都別回來了。」擲地有力的聲音,像是一口警鐘一般將他的理智頃刻間驚醒了。
白岩點了點頭,這才將那狗血的劇碼拋棄到九霄雲外,言情劇的咿咿呀呀那都是給小女生看的,現實生活往往直接而又殘酷,白岩深知,自家老大雖然破壞力驚人,但向來是不會對吳彥動手的。
就算是當年不得不動手,卻也還是留下了一線生機。
否則,吳彥怎麼可能活下來呢?
整理好思緒之際,所有的尋人命令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到了自己的手下手里,別說吳彥這人是個明晃晃的人,就算他是個蒼蠅,那也肯定會馬上被找到的。
可是一了,所有消息傳回來的結果都是,當天沒有在任何地方發現這個人的蹤跡,沒有發現蹤跡,要不然是這個人被比自己勢力還要大的人帶走了,要不然就是這個人已經……
易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甚至聯系了邁爾特,在從邁爾特處確認這事兒不是他干的之後,易的臉上幾乎要滴出水來了。
照著如此上火的節奏,白岩絲毫不懷疑易老大馬上會長滿一身的疹子、一嘴的潰瘍。
「在外面到處都找不到這個人,會不會這個人根本就不在外面啊?」某心月復皺著低聲抱怨著,大清早的,他昨晚可累了大半夜呢?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自己這該死的嘴啊,一沒睡醒就把門兒的,照著自家老大的那性格,自己如此肆無忌憚地犯了忌諱,肯定非月兌層皮不可。
然而自家老大確實也確實是馬上有了反應,心月復那一瞬間整個人抖啊抖的,整個人戰戰兢兢、搖搖晃晃的就跟篩糠一般,然而自家老大卻風一般的,朝著他面前就疾馳而過了。
留給他的,除了揮揮手也帶不走的清風和雲彩,就只剩他一臉的莫名其妙和心有余悸。
「怎麼了?我是不是……」心月復皺著眉看向一旁的同伴。
「你等著升職加薪吧?」同伴一臉唏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嘆著氣轉身離開。
這年頭,傻人有傻福啊,他們這些戰戰兢兢、翼翼、一絲不苟的人活著,其實除了安穩一些之外,並不會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發展和前途。
……
一路疾馳。
汽車川流不息的市中心,易愣是把自己精致的法拉利開出了風一般的感覺,在展示了各種高難度的飄逸、旋轉和搶車道之後,終于風風火火的趕回了住的地方。
「額,是我的錯,我確實沒有好好地檢查房間……」感受著自家老大那比冰劍還要冷上幾分、鋒利上幾分的眼神,白岩終于忍不住的開始投降。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啊,他怎麼知道吳彥好好的會躲起來?
而且昨晚那樣的事情,加上自家老大今早完全不對的態度,他下意識地就把吳彥朝著失蹤那方面去認證了……
什麼上廁所啊,什麼躲起來了……
一切的可能,都被先入為主的認為給下意識地忽略和杜絕了。
而且這也不能怪他不是?
自己老大一听自己說人失蹤了,馬上就下了江湖尋人令了,壓根兒也沒有檢查一番,就自顧自地也跑出去找了……
這,只能說是巧合……
是的,只是巧合。
一邊心安理得的安慰著自己,白岩低著的頭顱幾乎就要掉在地上了,就在他低的無處可低的時候,電梯終于到了頂層。
易老大當先邁出電梯口,白岩緊隨而上。
死就死吧,終究還是要讓自家老大鎮定和消下氣來才好,否則結局只會更慘啊……
嗚嗚嗚,白岩幾乎已經看到自己昏暗無邊的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