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師,我們是真心的喜歡中醫。」听到葉寒臉色嚴肅的這麼說,後排有人開口吆喝道。
「對哦,對哦,葉老師,我們是真心的喜歡你——喜歡中醫的,不是來湊熱鬧的。」一個女生看著葉寒,笑著說道。
「葉老師,我想我必須要承認一點,我是不喜歡中醫的,今天來也是抱著看熱鬧態度來的,但從剛才開始,我已經發自內心的喜歡上了中醫。」
葉寒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好,既然這樣,我喜歡你們能夠保持住像現在這樣的熱情。」葉寒雖然是面無表情的說著,但心里卻是很高興,這些學生,代表著將來中醫的希望,如果多一些像自己這樣的老師,多一些像教室里這樣的學生。
中醫復興,指日可待,華夏抬頭,指日可待!
「開始上課吧。」葉寒拍了拍講台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因為葉寒這個老師可以稱得上是半路出家的,以前根本沒有教師經驗,甚至都沒有當過學生的經驗,所以自然也沒有備課的習慣。
手里的教科書《中醫診斷學》這本書,晚上在床上的時候,葉寒隨手翻了翻,里面講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東西,真是應了平日里大家說書上教的都是皮毛那句話,這教科書教的簡直太皮毛了。
所以葉寒也沒打算繼續用這本書來教課的打算,中醫走不了捷徑,要想靈活運用必須要先死記硬背,記好藥性再背方子,一樣一樣來,到最後一個環節,才是靈活運用,對癥下藥。
「課本上的知識我覺得太淺了。對你們沒什麼用。」葉寒說著,從自己帶的包里掏出一沓印著密密麻麻文字的A4紙,朝唐詩詩點頭示意了下,讓她發給教室里的學生們。
「這是我給你們印的《湯頭歌》,我希望——不,是我要求,在這半個學期,所有人都要做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一個字都不準錯。」葉寒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看著班里這一百多號學生︰「我印的時候以為一共就五十多個學生,所以只印了這麼多,如果不夠的話暫時先兩個人看一份。」
「現在我要問一下,上一節課的內容。」葉寒掃視了一下班里的學生,開口說道︰「發熱惡寒作頭痛,少汗,干咳,無痰或痰少而粘,鼻燥,口渴,咽干,舌紅苔白,脈數,多發于秋季,這是什麼癥狀。」
「葉老師,我知道,是燥邪犯表證,為燥邪侵襲,肺衛受邪所致,有溫燥與涼燥之區別……」一個男生眼疾手快,葉寒剛說完,就流利的回答道。
「很好。」葉寒點了點頭,給這個男生一個鼓勵的眼神,繼續道︰「熱盛動風癥的表現是什麼?你來回答。」說完,葉寒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李磊。
「頭痛頭脹,手足躁動,口干唇燥,甚則抽搐神昏,舌紅苔黃燥是熱盛動風癥的表現,俗稱壯熱。」李磊站了起來,自信的回答道,上一節課他可是听得認認真真,這一節課也是帶了一個記事本兒,要把葉寒講的東西,都記錄下來。
「看來你們掌握的不錯,我再來問一個稍微難一點兒的問題。」葉寒掃視了一下班里的同學,點了點頭,指了指坐在中間的唐詩詩︰「有一個病人,嚴重月兌發,但並不是大面積月兌發,而是頭上一塊一塊兒呈擴散狀,皮膚表層泛紅,想要用中藥,該如何解決,唐詩詩,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唐詩詩正在聚精會神兒的跟著葉寒的身影移動眼楮,葉寒今天穿著的是一個黑色襯衫,看起來既英俊又不失穩重,唐詩詩的手在桌子里的包包里插著,手里緊緊的攥著一個東西,手心兒都快要冒出汗來了,這會兒听到葉寒突然提問自己,心里一愣。
快速的回憶腦子里有關于葉寒上節課教的內容,之前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但想了將近二十秒,唐詩詩確定,這個問題,葉寒上一節課,沒有教過。
「這是個實戰型問題,涉及到藥性和藥方,我上一節課主要講的是藥性和藥方,所以這一節我給你們帶來了湯頭歌讓你們背,但背藥性和藥方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對癥下藥。」
說著,朝唐詩詩投一個鼓勵的眼神兒,示意她繼續想。
唐詩詩這次考慮的時間比較長,之前提問的兩個問題,都是直接上課講過的內容,而這次葉寒所提問的問題,已經是真正的在考對癥下藥,放在軍隊來說,這就是實戰了。
想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唐詩詩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頭發乃血之末,月兌發因由血氣不足,應該是腎虧。」
「具體的方子呢?」葉寒再次追問,而後看著唐詩詩微皺的眉頭,開口說道︰「我提醒一下,關于方子所用的藥,都是上節課講過的,具體的劑量暫時你不需要給出,只要給出有幾味藥即可。」
「生地,熟地,女貞子,紅棗,黑糖。」唐詩詩眼中亮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
「你確定?」葉寒看著唐詩詩那粉女敕柔滑的絕美俏臉,開口說道。
唐詩詩又歪著頭想了想,開口說道︰「好像還要加上一味黑豆。」
葉寒沒有說話,轉過身走到講台上,看著座位上坐著的唐詩詩︰「按照你這個方子,不出一周——」
「病人的頭發就會掉光。」葉寒停頓了一下,對著全班人,開口說道。
「對不起……」唐詩詩一開始先是一愣,而後看到葉寒那嚴厲的眼神,臉一紅,有些尷尬的苦笑一聲,開口說道。
「對不起有用麼?人家頭發原本掉了一半,吃完你的藥,直接變成了禿頂,你跟他說對不起,有用麼?」葉寒冷笑一聲,嚴肅的看著唐詩詩,開口說道︰「你只注意到了病人月兌發,沒有注意到我剛才最後的一句話,病人皮膚表層發紅。」
「皮膚發紅,是肝腎火盛,盛極必衰,這種癥狀的棘手之處是在于肝腎火盛的情況下,還得補肝腎。」葉寒用手指敲了敲講台,繼續說道︰「這是病因,病人月兌發原本就是由于肝腎火旺引起的,這個時候按你的那個方子,只會越補,體內的火氣越盛,最後導致血熱癥,病人不但頭發會掉光,連眉毛,胡子統統都會掉光。」
「你回答錯問題,沒關系,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想過沒有,假如你將來給這樣一個病人開出這樣一個方子,他吃完之後,你再跟他說對不起,你覺得他會原諒你麼?」葉寒一拍桌子,臉上帶著怒容,望著唐詩詩和全班的同學,開口說道。
唐詩詩臉色越來越紅,越來越難看,夾雜著委屈和生氣,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當著全班的面子,對自己這樣。
葉寒不是故意要找唐詩詩麻煩,他只是想讓他教的學生明白一個道理,知識和責任是相關聯的,尤其是醫學,是關乎人生死病殘的頭等大事兒,任何東西,任何細節,都是馬虎不得。
「你們既然選擇這個專業,走上這條道路,你們就要對未來的患者負責,為他們的生命負責,你們的一次疏忽,可能會導致一條生命的滅亡。到那個時候,你們再說一萬遍對不起,有用麼?」葉寒看著鴉雀無聲的教室里的學生,大聲說道。
「葉老師,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唐詩詩听了葉寒的話,也是明白這個道理,雖然葉寒剛才說的很凶,但唐詩詩依舊是不畏不懼的抬著頭,和葉寒對視著。
她知道自己錯了之後,就會在最短時間內把它改正,這也是為什麼在她們那個大院里,幾乎所有長輩都是喜歡這個聰明又懂事的女孩子的原因。
「好。你先坐下吧。」葉寒朝唐詩詩揮了揮手,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重了,輕輕的嘆了口氣,笑著說道︰「當然,這次唐詩詩同學的失誤也不能全都怪她,因為剛才這個病癥涉及到中醫里‘藥引’這個內容,這也是咱們這一節要講的內容。」
唐詩詩剛舒了口氣,坐了下來,就听到葉寒又是將目光轉了,對她說道︰「不過,唐詩詩同學,現在已經有一個病人因為你的失誤而導致頭發和眉毛全部都掉光,這一點,你要時刻銘記在心。」
「——————」唐詩詩有些無語的望了葉寒一眼,就這麼一次問題回答錯誤,就說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導致的病人最後慘狀,未免有點兒太嚴重了吧!況且,這個失誤還是由于自己並沒有學到的內容。
唐詩詩敢拍著自己那傲人的胸脯打包票,如果其他任何一個老師做出像是今天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二話不說就破口大罵,甚至還會一個巴掌招呼,可現在,她卻硬是咽下了這口氣。
因為她看到了葉寒那凝重的眼神兒。
又想起了葉寒剛才的那句‘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那句話,唐詩詩突然間,明白了葉寒對自己,對全班同學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了葉老師,謝謝。」唐詩詩朝葉寒點了點頭,嚴肅的說道。
葉寒朝唐詩詩點了點頭,對她能夠理解自己良苦用心的態度,很滿意,而後望著班里的其他同學,開口說道︰「我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庸師誤人,庸醫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