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人進來,林雲京臉色驟變。
如果說剛才只是痛苦和後悔的話,這會兒就是徹底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雲京的爺爺,也是現任林家族長的林回春。
鶴發童顏,一雙眼楮,炯炯有神的看著葉寒。
「爺爺。」林雲京整個人都蔫了下來,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叫了聲。
「雲京,你爸爸對醫術不感興趣,你從小有這方面天賦,跟在我身邊一直學習醫術,我從小跟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爺爺。」林雲京低聲說道。
「嗯,看來你還記得,以前你不知道我給你說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知道了吧。」林回春看著面前這個低著頭的孫子,心中哀嘆一聲,自己這個孫子什麼都好,就是經歷的挫折太少。
「恩,爺爺,我錯了。」林雲京滿臉羞愧的開口說道。
「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雲京,你還年輕,不要氣餒。」林回春滿臉笑意的對林雲京說道,這次經歷對于他來說,未必是壞事兒,只要他能夠從中汲取到教訓。
「是,爺爺。」林雲京開口說道。對于爺爺的勸道,他一向都是言听計從。
「年輕人,貴姓?」
林回春轉過身來,把目光放到葉寒身上,開口問道。
「免貴姓葉。」葉寒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心想這個看起來滿臉慈祥的老人,想必就是林雲京的爺爺林回春了,倒當真是配得上大家風範。
林雲京犯了這麼大的錯,他卻沒有訓誡,而是一味的開導。
這才是正確的教育方式,只要能從錯誤中汲取到教訓,進而改變和提升自己,犯點兒錯,又算什麼。
「姓葉?」老人認真的想了想,又仔細的在葉寒眉宇之間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葉滄瀾是你什麼人?」
「葉滄瀾是我父親。」葉寒如實的回答道,心里卻是在暗暗吃驚,沒想到,這個老頭子,一下子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對家里那個老頭子不禁又誹謗一番,看來,還挺有名氣的嘛。
「這就難怪了,中醫世家出來的人,果然不凡。」林回春點了點頭,贊賞道︰「看來你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你爺爺去世的時候,去到場了,不過那個時候,你還小,你父親跟雲京他爹林範德一樣,對中醫這塊兒不感興趣,想不到倒是有個好。」
「多謝林老夸獎。」葉寒點了點頭,想起自己還不記事兒時候便去世的爺爺,心里也是有些難受。
「你這一身醫術是——」林回春想了一下,有些疑惑,葉寒的爺爺是一代中醫大家,可是葉寒的父親葉滄瀾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紈褲,年輕時候在燕京拈花惹草,是不少名門望族大家閨秀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但醫術卻不怎麼樣,葉寒這身兒醫術應該不是從葉滄瀾身上學的才對。
葉家是中醫世家,有不少中醫秘籍和方子不假,可如果面前這個年輕人是單單憑借那些便學到今天這種地步,那就太過駭人听聞了。
「是從我師傅那里,沈妙手。」葉寒笑著說道。
「沈老鬼?!」林回春一愣,沈老鬼在中醫界的名頭兒,可絲毫不比自己底,說他是當代用毒解毒第一,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二,只是讓林回春沒想到的是,沈老鬼的醫術也這麼了得。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明白︰「沈老鬼和你爺爺葉洪是老交情,你跟他學醫術,也倒是說的通。」
「剛才我的時候,听門外那幫家伙說你會雷火神針?」林回春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開口問道。
「會一點兒。」葉寒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一點兒?」林回春開口說道︰「年輕人懂得謙虛,是好事兒,可也不能太謙虛。」
「雷火神針一共有五針,我只會其中三針。」葉寒開口說道︰「另外的兩針沒有見到過針法的秘錄,所以……」
由于葉家的雷火神針的針法只不過是個殘卷,並不完全,所以葉寒只是會其中三針,至于另外兩針泰山凝和脈源生,他確實還沒學會。
「難能可貴啊。」林回春點了點頭,對此也是了解。
雷火神針相傳已經失傳百年,所以葉家能夠有其殘卷,也已經是不錯。
「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比試,老頭子我都有些手癢了,在踏進棺材之前能夠看一看這天下第一針的真面目,死而無憾,死而無憾啊。」林回春感嘆著說道。
「林前輩您嚴重了。」被林回春這麼夸自己,葉寒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嚴重,我說的都是實話。」林回春抿了一口水,開口繼續道︰「你和雲京之間的賭注,我剛才也听說了,我們林家的人,願賭服輸,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吩咐人,把這塊兒牌匾給取下來給你帶了。」林回春看著葉寒,目光灼灼,說道取下這塊兒牌匾的時候,臉上還是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爺爺————」
林雲京听到林回春的話,滿臉痛苦的喊道,沒有人比從小跟著林回春學醫的他,更了解這塊兒牌匾對于林回春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們年輕人之間開開玩笑,我哪能真要啊,林前輩,我和雲京是鬧著玩兒的。」葉寒開口笑道,看了一眼林回春,心中暗道,這林雲京到底是年紀輕,無論是醫術或者是氣魄,跟林回春比起來,都是差之千里。
願賭服輸,摘牌送人。
光是這份氣魄,就值得葉寒尊敬,所以葉寒決定放棄之前的堅持,他之前也只是為了打壓一下林雲京的囂張氣焰,這塊兒牌匾對他來說,還真是沒什麼用處。
說著,葉寒還在給站在一旁滿臉痛苦之色的林雲京打著眼色。
「對,對,對,爺爺,我們是開玩笑呢。」林雲京也是明白,開口說道,這會兒他覺得,拋開沈姿墨不提的話,眼前站著這個會雷火神針的家伙,似乎也並不像之前那麼討人厭了。
「不,這牌匾,你一定要走,你贏了,這牌匾就是你的,你不要,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把它掛在那兒。」林回春看了一眼林雲京,對葉寒開口說道,而後上前幾步,來到葉寒跟前,目光灼灼的看著葉寒的眼楮,開口說道︰「不是你的,你要去爭取,是你的,你要堅持,我們這些老頭子們就是少了這股子天下舍我其誰的氣魄,所以中醫才落到今天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