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阿昆建議道︰「豹爺,葉寒自己身手不錯,手下有李鐵柱一幫,‘挺’有能耐。如果我們找上‘門’去,恐怕會打草驚蛇啊,如果葉寒帶著人逃走或者躲起來,麻煩就大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救蕊蕊。」
雷豹問︰「你有什麼辦法?」
任阿昆說︰「我有個辦法能約葉寒出來,到時候您下好套子等他。只要抓到他,蕊蕊沒事一定沒事。」
騰龍酒店頂層總統套房里,隔著一張茶幾,葉寒和曹蒹葭坐在沙發上,一人手里一本宋詞。
她挨篇讀著,他盯著她的‘唇’形對照著宋詞。
曹蒹葭今天穿著一身牛仔,腳上一雙黑‘色’休閑皮鞋。干脆利落,沒有‘女’孩子身上應有的‘花’哨繁瑣,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英姿颯爽。她正在讀一首《一剪梅》,李清照的。
微微皺著眉頭,聲音里滿是不屑︰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曹蒹葭哼了一聲,顯然對詞里愁緒萬千思夫成疾的婉約‘女’子很不滿。她淡淡道︰「無病呻‘吟’,‘女’人做成這樣,真夠失敗的。」
其實曹蒹葭也很婉約,當然,只是外貌長相如水一般,行事作風卻處處透著一股子潑辣彪悍。開悍馬,鄙視瑪莎拉蒂法拉利這類傲嬌的跑車,認為那都是娘娘腔們的玩物。三十歲前妥妥的能戴上金‘色’橄欖枝的肩章。不會功夫,卻讓軍區大院里那些個紈褲哥見到她兩‘腿’哆嗦躲著走,甚至提起她都是談虎‘色’變。
如果做‘女’人都應該像她這麼強勢,這首詞里的‘女’子還真就是失敗到姥姥家了。
葉寒盯著書,沒有抬頭,淡淡道︰「我倒是覺得這樣的‘女’人‘挺’招人喜歡的。是不是失敗先不說,總比‘女’漢子更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曹蒹葭撇著嘴,更加鄙夷,把書往茶幾上一丟,說道︰「放屁!別以為每個‘女’人都需要男人保護。在我面前,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都是無能的可憐蟲,蠢就不說了,整天渾渾噩噩做些作死的事反倒還怨天尤人就太賤了。說實話,如果不是小耀子整天夸你,我連看你一眼都嫌煩。」
葉寒耳朵聾了,他說完一句就低著頭盯著書,分明是不打算跟這個高傲到病態的妞爭執下去。
曹蒹葭盯著他,氣鼓鼓的。這是她第一次注視一個男人。面前這男人不帥,不高,沒有紳士的溫文儒雅,也沒有上位者應有的霸氣從容,甚至舉手投足之間會有些無傷大雅的壞習慣。可是就這麼一個年輕男人,不到十天功夫能把繁雜難辨的‘唇’語學的七七八八。就這麼一個男人明知道她把他置身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依舊能談笑風生,不表現出心底的半點情緒。就這麼一個男人站在林海城四位爺的對面,任憑他們‘陰’招陽謀,他自巋然不動。
曹蒹葭年齡不大,打過‘交’道的男人卻不少。縱使算上軍區那一幫勾心斗角一輩子的老頭子,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多半藏著鄙視。唯獨葉寒,她看不透。
也正是因為看不透,她才更加有興趣和他斗了一斗。能不能完成國‘安’部的密令已經不重要,高手寂寞,一個站在山巔絕頂的‘女’子,更加寂寞。
她問︰「你打算和四位爺就這麼和平共處下去?」
葉寒盯著她,似笑非笑,半響說道︰「這樣下去不好嗎?我又斗不過他們。」
曹蒹葭笑了,不管心里怎麼想的,至少看起來很開心,笑面如靨,本就‘精’致漂亮的眼角彎著,已經不能用美來形容了。絕對算得上妖嬈。
其實她已經看明白,林海如今狂風暴雨夾雜著電閃雷鳴,已經‘亂’的一塌糊涂。不過她這麼一個妖孽般的‘女’人自然能看的清、理的順。
四位爺雖然各自打著小算盤,但是下了決心要對付葉寒倒是真的。葉寒看似淡定,其實已經黔驢技窮。他的手段已經差不多用完了。
趙破虜重傷,商雀一個人為他扛不下整個林海。曹蒹葭手里倒是有一份老不死家被毀的視頻,一個凡人變成三米高的怪獸。這種科幻片才能出現的畫面是老不死親手‘交’給曹野狐的,被她要了。
天使之淚是個好東西,不說多,葉寒能造出十個八個那種巨人,單靠武力就能橫掃林海,什麼秦降龍啊,什麼瘋狗啊,什麼半仙老不死的全是扯淡。
可正是因為這種東西逆天,所以總會招人惦記。國家‘花’了大批人力物力尚且研究不出來的東西,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擁有。這樣下場只有一個,搶,殺了滅口。
葉寒顯然也明白這點。
曹蒹葭樂于看到一個大男人被她‘逼’到絕路上驚慌求饒的表情。如果是一個優秀有能耐的男人就更有趣了。她享受這個過程,所以她盯著葉寒,期待從他平靜淡定的神‘色’下面一點蛛絲馬跡。
她問︰「怕了?」
葉寒說︰「不怕才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誰願意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曹蒹葭說︰「你不會這麼差勁吧,還沒開始就認輸了。那我和你玩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葉寒說︰「拜托!曹大小姐。您就放過我一馬,我就是個小人物,真不是您這種智商破千的妖‘精’的對手。我投降,你就別再跟我玩了。」
曹蒹葭安靜的看著葉寒半響,忽然調皮的笑了起來,她眨著眼楮道︰「你跪下!跪下親我的腳趾頭,我就饒了你。」
葉寒從她那雙笑著的眼楮里只看到鄙夷。曹蒹葭鄙夷對他不重要,如果跪一次真的就沒事了,他還真就當場跪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有句話說的多有氣概!不過氣概這東西很顯然不適用他現在的處境。
不過葉寒知道,這次就算跪了,跪死了,也沒用。
林海四位爺不是曹蒹葭的狗‘腿’子,不可能對她唯命是從。他們是洪水,曹蒹葭已經把水放出來了,就不可能再收得。
所以,葉寒很干脆,看似很有骨氣的說︰「跪你妹!跪你一臉!」
十天來,葉寒常常這種口氣對待曹蒹葭。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免費教他‘唇’語,並且盡心盡力,于情于理都不應該這樣對人家。不過葉寒每當想起來正是因為這妞,林海外城四個最牛‘逼’,最拉風的老大組了隊要干掉他的時候,都忍不住摁著她朝死了揍一頓。
如果曹蒹葭不是有個掌管第38部隊的爺爺,如果她自己不是少校軍餃,葉寒真就這麼干了幾次了。
曹蒹葭也不生氣,強勢到她這種程度的變態‘女’人,腦子里想的多少和別人不一樣。似乎越罵她越開心,她敲著二郎‘腿’,手指撫‘模’著白皙女敕滑的瓜子臉,問道︰「你說錯了吧,是跪一臉嗎?」。
是‘射’一臉!
葉寒打算這麼接,可是一條信息打斷了他。信息是個陌生號碼發了,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知道董明珠的下落,我要五十萬,晚上八點,將軍山山頂公園見。
葉寒立刻撥,電話卻已經關機。他心里焦躁憤怒無比,即使陸霸王推‘波’助瀾要他死,即使林海四位爺暗地里蠢蠢‘欲’動,即使面對大智近妖的曹蒹葭,葉寒都能淡定從容。可是這會兒卻沒辦法控制情緒。
啪的一聲,手機被他摔的粉碎。
葉寒掏出一支煙,站在窗口,沉著臉一大口一大口的‘抽’著。
他在孤兒院的時候有三個同甘共苦的好朋友,身手了得的孔雀,啞了的青竹,看不見的董明珠。青竹喜歡他,常常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為他唱一首歌。董明珠喜歡商雀,她有一雙世界上最美最純的眼楮,卻看不到自己愛的人。
葉寒每當想起這幾位死黨的時候心里都有點發苦,甚至會埋怨自己是唯一一個健全的人。如果可以,他寧願跟董明珠換換眼楮,讓她看一眼商雀。
曹蒹葭問︰「怎麼了?」
葉寒摁滅煙頭,立刻又點了一根,沒好氣道︰「關你屁事?」
曹蒹葭笑道︰「是和我沒什麼關系。不過看在小耀子的面子上,我要提點提點你。現在這個時候啊,林海那四位不知道憋著什麼壞心思呢。我不知道你收到的是什麼短信,但是多往他們身上想想沒壞處。」
葉寒又何嘗沒這麼想。對方既然為了要錢,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最反常的是發了條短信後為什麼立即關機?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可是縱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葉寒也必須要去。董明珠對他太重要,對商雀也太重要。絲毫不用懷疑,只要現在告訴商雀這個短信的事情,商雀必定放下一切立即前往山頂公園。
時間已經差不多六點。將軍山離的不算遠,平時也就四十分鐘車程。但是林海六點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想要趕恐怕兩個小時還不一定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