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垣昊驚心地看著晴伊一步步往河水深處走,可還是沒來得及抓住她。他懊悔地游到河中央,頹然地看著四周,卻沒看到她的蹤影。
他依舊不死心,深吸口氣,潛了下去。其實河水不深,最深處也就三米,所以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淹死人。他勉強睜開眼楮,仔細地搜尋晴伊的身影。可沒注意身後的他,被人拖住了雙腿。
他一驚,用力蹬腿,想擺月兌那人的束縛。那人的力氣明顯不大,他稍稍用力,就掙月兌了束縛。他轉身,驚詫地看見晴伊。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上拖她,可是她執拗不依,還試圖把他拽下去。二人爭了半天,丁垣昊才把晴伊拖上岸。
二人爬上河岸,都氣喘吁吁的,全身上下的濕透了,臉上還沾著污泥,嘴里也有咸腥味。
杜佳婉看著狼狽的二人,本來很好笑,此刻卻笑不出來&}.{}。沒錯,他剛剛是選了自己,這個賭,她贏了。可是,他心里在乎的不過是孩子,而他真正愛的,是羅晴伊。
杜佳婉走到丁垣昊面前,遞給他一塊干手帕,他沒有接過,冷淡地拒絕了她,「不用了,你自己用吧!」
他頓了頓,又道︰「或者,你可以給晴伊,順便跟她道歉。」
她攥緊手帕,隱忍地開口,「垣昊,是她自己走進去的,我沒錯啊!」
他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要不是你今天來鬧,我們的婚禮就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晴伊打斷。「丁垣昊,咱們離婚吧!」
似是做了充分的準備,此刻,她面上是認真的堅定。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拉起她,把她扣在懷里,「晴伊,你听我解釋,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要相信我,我心里現在只有你!」
她拼命掙扎著,嗤笑道︰「丁垣昊,我們的事,與她無關!」
他一怔,微微松開她,他雙手扶住她的肩,不可置信地問道︰「晴伊,難道你還不接受我?」
她剛要開口,二人就听見女杜佳婉不穩的喘息聲,然後看見她跌坐在地上。
慌亂中,丁垣昊顧不上許多,抱住杜佳婉上車,把她放在後座上,又轉回來拉晴伊。晴伊不依,被他打橫抱起,直接塞進了副駕的位置上。
丁垣昊把杜佳婉送到醫院,聞訊而來的還有江燕珠和丁正楓。丁正楓大罵了他一頓,江燕珠只是無奈地囑咐他兩句,對杜佳婉,算是默認了。
沒多久,醫生就出來了,說孕婦沒有大礙,就是受了涼。不過,醫生十分嚴肅地囑咐道,孕婦不能游泳,不能下水,否則會造成感染。
江燕珠責罵丁垣昊,還把帳算在了晴伊頭上。對于她的諷刺,晴伊不予理會,只僵坐著,心里盼著趕快離開。
病房里,一家人圍住杜佳婉,丁正楓對杜佳婉做了保證,說是會給她一個交代,然後,他就離開了。江燕珠倒是留了下來,耐心陪杜佳婉說話。期間,丁垣昊想離開,被江燕珠攔住了。晴伊倒是被支走,替杜佳婉打水。晴伊沒有拒絕,干脆地答應了。
等她回來時,她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鬼使神差地趴在門上偷听。這一听不要緊,居然讓她听見一個震驚的消息。
「垣昊,你要想清楚,這個孩子你得要,那女人又不能給你生」
是江燕珠的聲音,而丁垣昊的話,讓晴伊徹底明白了。
「媽,您不能這麼說她!晴伊又不是不能生育,只是前陣子受傷,可能懷孕的幾率小,但不是完全沒可能。」
後面二人的談論,她沒有再听,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可手上還用力握著暖瓶。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將暖瓶穩穩地放在地上,然後轉身離開。
晴伊去了鄭月珠的病房,一進門,就撲進她的懷里哭了。
鄭月珠輕拍她的背,擔心地問道︰「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晴伊起身,忍住心酸,沒有告訴母親,那個殘忍的事實。「媽,周伯父真的是我父親嗎?」。
她瞪大眼看著鄭月珠,眼底有不可置信,也有無可奈何。鄭月珠看著女兒,良久說不出話來,就在晴伊以為時間靜止了,鄭月珠才開口。
「是,周誠的確是你的親生父親。」她頓了頓,嘆道︰「原本想瞞著你,不想你還是知道了。」
鄭月珠告訴晴伊,那年,她大著肚子,孤身一人來到深圳,卻看見丈夫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那時的她,很絕望。還好,她遇到了丁正楓,這個她生命里,給了她幫助的男人。她生下孩子,可愛的雙胞胎姐妹,卻沒有能力挽回愛人。最終,她听了丁正楓的勸,帶著妹妹離開。直到現在,她再次回到這里
晴伊紅了眼,是心疼母親,更是為自己傷心。「媽,他當初就真的放得下我們?那姐姐吶,他為什麼就留下了?」
鄭月珠面露戚戚,不自在地道︰「當初,是秦愛知把你姐姐抱走的,她說是周誠的意思,要我選一個帶走,另一個給她。說是兩個負擔太重,而且她也不願意要那麼多別人的孩子,她嫌礙眼!」說到這里,她哽咽了。
晴伊不忍再讓母親想傷心事,急急打斷了她,「媽,別想了,我也不在乎的,真的!」
鄭月珠擔憂地看她,良久,才疲憊地笑笑,「好,女兒,你永遠都留在媽身邊,好嗎?」。
晴伊點點頭,給她安慰一笑,「放心,我只是您的女兒,誰也搶不走!」
今晚徐氏大樓依舊燈火通明,因為大家要加班到七點。18層,徐煜星也在忙碌著。他批閱玩文件,抬手看了看手表,6點,時間尚早,他準備偷懶出去逛逛。
他披衣起身,正準備離開,就听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他詫異看向門口,只見李莉手里提著飯盒走了進來。
他皺眉走過去,不悅地道︰「你怎麼來了?」
李莉一怔,眼神暗了暗,卻佯裝無恙地笑笑,「阿星,我知道你今天加班,給你送飯來的。」
徐煜星眉頭緊蹙,走到桌邊,抓起電話,撥通內線。「王秘書,請你以後認真些,不要隨便往我辦公室放人!」說完,他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那端,王沐雲只覺莫名其妙,平時他們總裁沒這麼難見啊,他也沒說什麼時間段不見人,只是需要提前預約而已。而且,李莉小姐平時見他,是不需要預約的
而這邊,李莉更是被嚇到了。她緊緊握著布袋,慌張地走到桌邊,顫動著將飯盒拿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阿星,你別怪王秘書,是我自作主張來的。」
徐煜星看見她的手在抖,意識到自己太過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他頓了頓,為難地道︰「以後,晚上就不要過來了,女孩子獨自走夜路,不安全。你白天過來,不用預約,我隨時歡迎!」
李莉抿著唇看他,「阿星,我知道了」
他皺眉看她,不自在地道︰「Lilly,以後還是叫我的英文名吧,你這麼叫我,我不太習慣。」
她看著他,難掩失落。她很努力地笑笑,點頭道︰「好的,Larry。」
徐煜星笑笑,打開蓋子,飯香撲鼻,勾起了他胃里的饞蟲。他拿起筷子,夾口菜,嘗了嘗,贊不絕口地道︰「不錯,你的廚藝越來越棒了!」
李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苦笑道︰「沒有,我只是想著為你做點事情,學會做飯,以後就能好好照顧你,免得你餓壞自己的胃。」
一時間,徐煜星無言以對。
他深吸口氣,狠心道︰「Lilly,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照顧,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感情的事不是強求得來的。我明白你的心,並不代表我裝下你的心。我心里滿滿的都是別人,對你來說,不公平。我勸你,不要彌足深陷,我們就做普通朋友,不是很好。」
她哭了,心痛難忍,「Larry,我努力了這麼久,愛的這麼辛苦,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回頭看看我?」
他張了張嘴,終是沉默,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看著他,眼里迷蒙了雙眸,「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們試著試著交往,好嗎?」。
他突然一改溫和的態度,不悅地道︰「李莉,你非要逼著我把你拒之門外嗎!」
她哭得更傷心了,抽泣道︰「不不是,我只想只想好好對你,只要能陪著你,就算不作你女朋友,我也願意!」
他嘆口氣,不忍地道︰「听話,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何必委屈自己。」
她搖搖頭,固執地道︰「不,我不相信你的心是鐵做的,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說完,她負氣地離開。
走廊里回響著高跟鞋的聲音,徐煜星听著,心里泛起苦澀。他何嘗不需要時間忘記吶!
離開醫院,晴伊獨自在夜色中游走,一片燈海里,孤獨的她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像游魂般游蕩,孤苦無依。
萊亞苑的中心廣場上,每月五號的煙火會如期舉行,只是,晴伊錯過了。現在,已經是七點三十一分,煙火會已經結束。其實,還是有些遺憾的,畢竟下次再看,是一個月之後。
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剛剛燃盡的煙花,以此種姿態,證明它曾經來過。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想到這里,晴伊只能苦笑,來深圳快半年了,這座城市,她到過的地方少之又少,她留下的印記,更是無跡可尋。
廣場上的燈光再次明亮起來,煙火會暫時的關閉,只是為了讓煙花綻放得更加璀璨。中央的噴水池依舊在噴水,源源不斷的水流被池底的燈光照亮,柔柔的光在夜色中散發著迷人的亮澤,旖旎好看。外圈的樹木,在輕風中沙沙做響。其中的幾棵木棉樹,已經冒出了大朵的木棉花,在暗色中妖艷地綻放,明艷的桔紅色,彰顯著它的火熱。
晴伊忍不住走到樹下,摘了一朵木棉花。她深深嗅著花香,心里騰起一絲愉悅。
她走到廣場水吧門口的雕塑前,踮起腳,將木棉花插到雕塑右手托著的咖啡杯里。咖啡杯是水晶的,桔紅色透過水晶,增添了一種朦朧美感。她看著,痴痴地笑了。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道激動的男聲。「晴伊,你怎麼在這兒?」
她詫異回頭,對上男人熠熠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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