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清理掉腐肉,傷口會繼續惡化下去,患者本身又沒有免疫力,光靠抗生素退不了燒。萬一高燒引起腦部傷口也發了炎,後果將不堪設想。」醫生耐心地解釋。
醫生走後,護士長開始用棉簽把唐糖背部的腐肉挫掉。
剛挫一下,唐糖就痛得從昏迷狀態醒了,滿頭都是汗。
小暖心疼不已,幾乎是帶著哭腔請求道︰「給她打點麻醉藥啊。」
護士長笑著搖搖頭︰「不行啊,腐爛的創傷面一般不贊成麻醉處理,那樣只會令傷口惡化。」
小暖所能做的,就是心疼地握住唐糖柔弱無骨的小手,陪著她一起痛。
經歷了大約半個小時不止,唐糖背上的傷才處理完畢,她因為太痛嗓子都哭啞了,再加上持續高燒,乏力嗜睡,護士長給她纏好新紗布後,她臉上還掛著淚珠就沉沉睡去<了。
護士長一面收拾東西,一面叫一個小護士給唐糖查體溫。
「三十八度三。」小護士報道。
護士長點點頭,說︰「記得每兩個小時量一次體溫,看看病人只是短暫性的降溫,還是病情確實有些好轉。」
小護士答應一聲。
護士長又看看唐糖汗得連頭發都是濕漉漉的,用手捏了捏唐糖身上的衣服,衣服全都濕透了,她微微皺了皺眉,說︰「去給病人領一套干淨的病號服。」
一個小護士轉身出去了,等她捧著一套醫院專門給病人提供的衣服返回時。護士長她們早就走了。
她看看昏睡的糖糖,把衣物放到她的床上,對小暖說︰「你等一下啊,我找個人幫忙。」
三分鐘後,她跑了回來,對小暖說︰「有個危重病人快不行了,所有值班的醫生護士都去了那兒,我得留在辦公室里接收緊急呼叫和突發情況,不能給病人換衣服了,你……你應該是她男朋友吧。你替她換了吧。」說完。象陣風一樣跑了。
小暖愣怔了一下,走關了房門,拿了一個盆,在飲水機上接了些熱水。將毛巾放熱水里絞濕。拿著毛巾隔著衣服伸進去。將唐糖出了大汗的身子小心細致的擦拭了一遍。
雖然他和唐糖是男女朋友關系,兩人在一起也近兩年,並且感情深厚。但是在一起不過拉拉手,就連親親也很少,即使親親也不過蜻蜓點水,所以象今夜這樣肌膚相親還是頭一次,小暖也是步入十八歲的熱血青年,未免心如鹿撞,拿毛巾替唐糖擦拭身子的手都微微顫抖不止。
小暖給唐糖擦拭完後,給她換干淨的衣服。
他的心跳更厲害了。
其實唐糖即使月兌了衣服,也不會光著身子呈現在他眼前,因為背部大面積的創傷用紗布是圍著整個身子包扎起來的,就象穿了一仵裹胸,但是,「換衣服」三個字還是令小暖浮想聯篇。
他把干淨衣服放在唐糖的枕邊,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唐糖抱在懷里,閉上眼,心如擂鼓般模索著月兌掉她被汗濕的衣服,仍舊閉著眼模索著給她換上干淨衣服。
眼看只用給唐糖扣上扣子,就大功告成了,門外突兀地想起了敲門聲。
小暖不知為什麼象作賊心虛般緊張地問︰「誰呀。」
門外的人似乎思索了一下才答道︰「是我,夏夜。」夏夜又忍不住問道︰「小暖,你的聲音怎麼听上去怪怪的。」
「哪……哪有!」小暖手一抖,踫到唐糖胸部敏感處那富有彈性又柔軟的地方,雖然無人知曉,他仍羞得手足無措,象不會扣扣子似的,幾粒扣子他半天都沒扣好。
夏夜在外催促︰「你在里面干嘛,把門打開呀。」
「哦哦,我馬上來。」小暖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把衣服給唐糖穿好,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這才去開門。
夏夜洗過澡,頭發柔順飄逸,干淨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兩只手提滿了各色水果。
他一面往里走,一面奇怪地看著滿頭大汗的小暖︰「你干什麼了,流了這麼多汗。」
小暖盡量看上去與平時無二︰「我沒干什麼呀。」
他怕夏夜再問下去露出馬腳——雖然跟唐糖換衣服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但他還是沒勇氣據實相告,並且,他總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還是冒犯了唐糖,雖然事出有因,也是情勢所逼,迫不得以而為之,但內心仍會有不安。
于是他抱起唐糖的髒衣服對夏夜說︰「我把這些衣服送到護士辦公室去。」
夏夜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小暖就沖了出去。
夏夜本沒起疑,但是小暖急匆匆慌亂的模樣引起他的猜疑。他聯想到剛才半天不開的門,身子一下子繃得筆直,剛才……是小暖在給唐糖換衣服?!
他忽然氣憤填膺,這家伙怎麼能趁人之危呢?但轉念一想,小暖不是顧昔年那種齷齪小人,他這麼做一定有原因,但是他的心里仍很不是滋味,那感覺就象自己小心翼翼守護的珍寶被別人拿去了,自己連搶回來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那個人才是珍寶的主人。
夏夜悵然若失地發了一下呆,總算記起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
東西太多,床頭櫃太小,一大袋碧玉生脆的青隻果沒放穩,掉了下來,滾了一地。
唐糖喜歡吃青隻果,夏夜才特意買了這麼多,如果不是唐糖喜歡,他才懶得蹲下來撿。
他剛撿了兩個隻果,就看見門口外有一個影子延伸了進來。
有時候男生的直覺也很強大,夏夜一下子就排除了那個影子是小暖的。
因為那個影躊躇在門前,似試探似張望,顯得鬼鬼崇崇。
夏夜蹲在地上,被唐糖的床擋住,門外如果有人是看不到他的。他悄無聲息地放下手中的隻果,暗暗拿出了手機準備拍照。
那個黑影觀察了許久,終于動了起來,緩緩向屋內走來,顧昔年那張陰險毒辣的臉出現在門口。
夏夜雖然早就猜到是這個天下第一賤男,但是沒想到他為了殺死唐糖,夜不能寐,現在是凌晨,正是睡覺的大好時光。他不得不佩服他的韌勁。
顧昔年並沒有急著進來,他象只偷東西的耗子,警惕性極高,觀望了很久,確信房間里沒有人,他才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唐糖的病床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