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龍飛虎看我茫然若失,關心地問道︰「咋地了冰冰?不就領個東西,為啥這副表情?他們對你不友好啊?嘿我這暴脾氣——」
安安笑眯眯地對龍飛虎說︰「你想干嘛?去揍他們一頓嗎?」。
龍飛虎往主席台的方向看了看,只見十來個黑袍的神界使者正在商議著什麼,他有些心虛地一縮脖,回過頭勉強笑著對陳冰說︰「呃,咱得想開點,大肚能容才是好心態。你看你,臉都白了,來我給你擦擦汗。」說著話就伸手想模我臉。關鍵時刻陳冰反應過來了,她面容一冷伸手就把龍飛虎的祿山之爪打一邊去了︰「你干嘛!」
這時候李響和莫寒也都探頭過來︰「哎,我說大美女,到底領的是啥東西啊?」
我和陳冰這才想起來還沒顧得上看領到的神器究竟是什麼樣的,我趕緊把手里的盒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只造型古樸的玉碗。我看它眼熟,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昨天第一次來這會議室的時候,那投影里放映的就是這玩意兒。
我拿起玉碗翻來覆去地看,李響也扶著眼鏡湊過來,幾乎要貼在上面了,我索性把碗遞給了他讓他研究,然後拿起剛才李靈兒給我的任務紙片,鄭重地對大家說︰「這是我們接的第一個任務。我感覺難度很大。」
眾人听我說得嚴肅,也都緊張起來。龍飛虎故作鎮定地說︰「啥任務啊?能難到哪去?咱們這麼多人呢,還能有啥生命危險咋地?」這貨,我早就看出來他咋乎得歡,其實就是一慫人。沒怎麼地呢最後一句話都出顫音兒了。
我深吸了口氣,照著紙片上的字念道︰「七日之內,于本市抓獲三名以上置換錯亂者,並使用造化玉碗將其恢復正常。下面還有備注︰
1、置換錯亂者,是指因受置換法則進化影響,非主動進行靈魂置換並且因靈魂沖突未激活領悟者身份的失控人類。危險指數1星至3星半。
2、造化玉碗︰詳情參考說明書。」
李響邊翻來覆去地研究玉碗邊說道︰「這很容易理解啊,像咱們屬于成功激活領悟者身份的,靈魂契合度也達到了30%以上,屬于步入正軌的。但是有個別人可能靈魂融合這事做得不順利,甚至干脆失敗了,于是兩個意識爭奪一具身體,這個人就精神分裂了,失去了對理智的控制。咱們把他們抓住,再催動這個玉碗就能讓他們恢復正常。」
我指著任務紙片說道︰「這上面還有危險指數呢,1星至3星半,也就是說神界對他們的危險性也沒有明確的分類。萬一咱們遇到的是錯亂得厲害破壞性較強的呢?」
我剛才看了任務後之所以這麼失態是因為我想起來童年時一段不好的回憶︰當時村里有個傻子,本來見誰都笑呵呵的,很討喜的那種,怎麼逗他也不生氣。村里有幾個閑漢沒事就以欺負他為樂。直到有一天,有個閑漢突發奇想,把點著的鞭炮塞傻子褲襠里了,傻子就瘋了一樣追那個閑漢,追上了一磚頭拍倒,接著就一腳接一腳地踹他褲襠,邊踹邊哭喊著︰「以後沒糖吃了以後沒糖吃了……」誰也不知道啥意思,好幾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傻子拉開,再看那閑漢都翻白眼吐白沫了。當時我就在旁邊看著,那傻子力大無窮的樣子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像。所以我平生最怕的就是傻子——或者說精神失控的人類。這要讓我去抓什麼失控者,還是一個身體有兩個甚至更多靈魂的人類,我能不害怕嗎?你還別嘲笑我膽小,當時那傻子邊跑邊從褲襠里往外甩鞭炮的時候都把村里開小商店的小寡、婦嚇哭了,我後來去買糖的時候還總看見她偷偷抹眼淚(這段有梗,細讀有驚喜,嘎嘎)。
龍飛虎翼翼地把任務紙片接了,看了好幾遍,越看臉越白。安安一副沒心沒肺地樣子,靠在椅子上無聊地吹著自己的劉海,李響認真地研究玉碗,莫寒嗖地一聲把他那把能在桌子上刻字的小匕首拿出來,仔細地看著,後來我發現其實他是拿它當鏡子照鼻毛呢。當殺手的果然是無所畏懼啊。看來抓捕區區幾個傻子根本引不起他的太大反應。
我見大伙不,心里也明白這事兒害怕也沒用。這任務該完成還得完成,除非我想沒事就被天雷劈幾下。于是我輕咳一聲剛想,陳冰忽然開腔了︰「還有件事咱們得先商量明白,我看別的小隊都有個隊長,方便統一指揮統一行動,咱們是不是也應該選個隊長?」
莫寒放下匕首笑了笑,說︰「我無所謂,我以前也是獨來獨往,直到遇見了飛飛我才算是有了同伴。所以你們說什麼只要我覺得正確,我沒二話。至于誰當隊長,你們看著辦吧。」
我們都听懂了,莫寒這句話的潛台詞是︰我的實力和你們不是一個級別,也就飛飛和我差不多。而且現在我倆還在一塊兒,你們說得合我的意我就不妨听听,要是你們亂指揮,我可就不鳥你們了。
李響這邊研究玉碗明顯有了成果,他興奮地抬頭說道︰「我知道這東西怎麼用了!你們快來看!」他迫不及待地指著玉碗上一個指印狀的痕跡說︰「就是這!據我的分析,啟動它的時候應該把手指放到這個指印上,碗口沖著目標,然後用咒語之類的東西催動,就能夠產生效果了!具體是什麼效果我還在研究,初步估計可能是芥子空間之類的能把目標收進來……」
我無語地看著他,伸手把裝碗的盒子遞給他︰「喏,辛苦了,這里有說明書。」
李響扶了扶眼鏡,忽然抓狂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朝我要啊?」
「……」
李響明顯有些崩潰,不過他低頭看了看說明書情緒又上來了︰「啊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剛才想錯了!」他又興奮地抬起頭舉著碗對我們說︰「原來這種神器使用前還得滴血認主。只有被碗認可了之後才能使用。要不然你就是念了咒語也不會起作用。所以這碗只能配備給隊里的某一個人專用。我們先試試誰的血合適吧?」說完他當仁不讓地學著影視劇里演的那樣咬了一口手指,可能想咬出點血來滴碗上,結果他牙齒剛一用力就僵住了,然後他使勁甩了甩手,抬頭問我們︰「誰有小刀什麼的,這麼咬太疼了……」
我們全體黑線。這貨就是個活寶啊!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有著難以形容的狂熱,對生活常識卻又懵懂得令人發指。這種類型的人物在超能小說中屢見不鮮,但無一不是能獨當一面的風騷人物。看來我們隊已經有了一位標準配置了——呆萌技術宅男。
莫寒輕松地道︰「要出點血是吧?這個我在行。」也不見他怎麼動作,只見一道白光一閃,仿佛一道人影閃過,我們眼前一花,再看莫寒已經把手指割破個口子,滴在了玉碗上。那滴鮮血入碗即化,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我們望著莫寒,心里無比佩服︰不愧是當殺手的,割自己一下手指都這麼瀟灑!
莫寒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我們,出聲說道︰「都愣著干什麼?滴血啊!我的血滴上去沒反應,你們再不滴傷口就愈合了。到時候還得再割。」
眾人一怔,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莫寒看著我們呆呆地望著他不明所以,無奈地嘆了口氣,示意我們看自己的手指,龍飛虎抬起手一看,不由得大叫一聲︰他左手的食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了個小口,正緩緩往出滲血。我們一驚,趕緊紛紛抬起自己的手,結果都無比震憾地發現,我們每個人的左手食指都有一道小口,剛好能達到出血的程度——原來剛才莫寒在一閃之間居然割破了我們所有人的左手食指!
李響趕緊把血滴了上去,眼楮都不眨地盯著玉碗,可是隨後他就失望了,那玉碗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他與此碗無緣。
龍飛虎也哆嗦著把血滴了上去,然後看向莫寒的眼神中就帶有了一絲畏懼——這樣的人物誰不怕呀!剛才莫寒一動念之間想割開我們的喉嚨都是輕而易舉的事。說實話我們之前對莫寒自稱職業殺手一直抱有著懷疑態度,甚至對他略有自持的態度都有些不滿,沒辦法,他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了。可是他以這種實際行動讓我們證明了他所言非虛,人家有這種自傲的能力。
不出所料,龍飛虎的血也沒起作用。而安安剛開始發現自己流血了就喊著哎呀要死了我要找媽媽你們太過份了怎麼能讓人流血呢……後來陳冰冷冷地一句︰「別裝了,你先來吧。」安安這才安靜了下來,然後瞪了陳冰一眼,搶在陳冰之前把血滴了上去。這時候,奇跡發生了。玉碗吸收了安安的血液,忽然有一層光華閃過表面,然後漸漸變紅,緊接著不停地顫動起來,最後嗖地一聲飛到了安安的手里,恢復了正常地顏色。
我們無不驚愕︰沒想到這東西居然認了安安為主!
李響想了想,點頭道︰「這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我們都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從外表上來講,安安的確是我們當中最弱的一環。年紀弱小的萌蘿莉,怎麼看也不像有什麼戰斗能力。唯一的作用是能在抓捕大叔型錯亂者的時候當個誘餌什麼的,前提是那大叔還得是個蘿莉控。如今她玉碗在手,戰斗力呈幾何級數增長,我們也不用擔心她的安危了。可以說解決了這小隊最大的後顧之憂。
安安先是有些意外,然後就高興地拿著玉碗翻看個沒完,李響輕咳一聲,接著說道︰「剛才陳冰好像說選隊長的事……」陳冰道︰「不用選了。玉碗是我們隊唯一的神器,誰能掌控它,誰就是隊長。」這話一說出來連我都愣了,這什麼意思?一幫成年人要听這個小蘿莉的?
安安也愣了,不過她隨即就一幅恍然的表情,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我心里發怵︰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會把這筆帳又記我身上了吧?我可什麼都沒說啊,這真是躺槍啊。李響道︰「既然是這樣,我也沒什麼意見,安安,這說明書給你,你得把咒語和開啟方法都好好記清楚,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就慘了。」
雖然陳冰還沒試,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玉碗已經認主,我們怎麼也不能厚著臉皮從安安一個小姑娘手里再搶過來。不過我還是好奇地問了李響一句︰「咒語到底是什麼文?梵文,甲骨文,還是英文?」
李響扶了扶眼鏡,說道︰「是中文。好像就五個字——快到碗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