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義工 第239章 咖啡論道

作者 ︰ 顏十三

曾雪兒得意地鼻子一翹,隨即想到了什麼,瞪眼道︰「你少打岔。趕快告訴我,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騙我?」

我一時語塞,竟然無言以對。這個問題確實很難解釋。我難道要實話實說地告訴她,我其實有時候不是我自己?說真的我現在還想不明白自己從復活島上傳送回來後為什麼會有一段時間的空白期,那段時間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說過哪些話,去過什麼地方,我甚至都回憶不起來我吃的是什麼東西。對此我和李響他們也討論過,大家七嘴八舌辯論了半天,最後得出唯一的解釋就是置換法則搞的鬼,它老人家的再一次異變讓我們所有人都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造成了我們人生經歷中的一段空白。至于這是什麼原理,就不是我們能研究得明白了。

曾雪兒見我一臉糾結的屎憋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咬著嘴唇想了一會,才試探著道︰「路澤,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根本沒想過要和我有什麼深入的發展?」

我一听這話就明白戲肉來了,這是要逼我表態啊。我心里一陣難受,這不是對我作為一名生理發育正常的青壯年男子提出了由衷的質疑嗎?我什麼時候混到這份上了?我敢拍著胸脯模著良心對她說一句,你這樣的妞除非是眼楮瞎了,不然沒有正常男人會不喜歡,會沒想過和你有什麼深入的發展——可問題是,我還真就不能這麼說。

我愁啊,我怨啊,我一把一把往下揪頭發啊。你說我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操蛋的命運呢,以前我當普通人過正常生活從不用過份擔心人身安全的時候,做夢都沒敢想過會有這麼一個高素質高顏值高階層的三高美女能看上我,就算我平時YY的時候也頂多是以我們大學班花那種級別的當作假想對象,順便說一下我上大學的時候班里一共就7個女生,我們班花是什麼素質可想而知。可現在我各種破事纏身,又是隔三岔五要出去跟各種奇幻生物以命相搏,又是沒事就要出差去趟山溝孤島魔界異空間什麼的,還偏偏就有這種我以前多看一眼都覺得是過年的妞非得要跟我發生點什麼,這特麼簡直是要活生生玩死我的節奏啊。我要真是個沒心沒肺騙財騙色的混蛋也就算了,可問題是我對待感情的態度是很認真的,曾雪兒是個好姑娘,我現在連自己第二天是死是活是不是在地球上都保證不了,我非得拖上她跟我擔驚受怕的干什麼?放手讓她去當她的富家小姐千金女多好啊?再說了,我和她畢竟還沒開始呢,頂多就是有這個意向,所以也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現在和她說明白了,大家也還都能接受。

我腦子里轉了一堆念頭,總的來說就是想辦法找理由說服自己下個狠心趕緊把話跟人姑娘說透了,別再讓她對我存有任何的幻想了(這麼說是不是太裝X了)。于是我硬起心腸,剛要對她說幾句傷感情的話,沒想到曾雪兒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猶豫了這麼久,我想我能懂你的意思了。」她攏了攏頭發,強笑道︰「你去哪,我送你。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我們還是做普通的朋友吧。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愕然了一會,腦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識地道︰「我就這兒下吧,你不用送我了,怪麻煩的。」

我沒意識到我又說了句傷人的話,曾雪兒眼圈立刻紅了,她仰了仰頭,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盡量保持著聲音的平靜道︰「那你走吧,我們……再聯系。」

我茫然地推開車門下了車,呆呆地看著曾雪兒絕塵而去,心里忽然覺得像空了一大塊。我不禁又想,剛才我到底做了什麼?明明還什麼都沒說,為什麼她好像就能讀到我心里的想法呢?難道就是因為我猶豫了一會麼?在這方面,的直覺真是可怕得很。

我原地站了一會,索然無味地轉過身,一腳踢開了一顆擋路的石子,心中滿是郁悶之情。我不由長嘆口氣,心中默念道︰「別了,我還未開始的初戀……」

這時只听一個的聲音冷笑道︰「這麼好個小姑娘都給氣走了,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我嚇了一跳,霍然抬頭四處張望,這才我身前不遠處站著一位職業裝女性,面帶冷笑,眼神凜咧,正是CST的冰霜美人任雪。

我四處看看,她是一個人來的,不由得訕笑道︰「這麼巧啊任處長?你也來散步?」

任雪臉上毫無笑意,淡淡地道︰「一點也不巧,我也不是來散步。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大感意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奇道︰「找我?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哪有什麼值得您特意來找我的地方?」

任雪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她說完轉身背著手自顧自地走了。根本不管我有沒有答應,好像我就該天經地義般地跟著她走一樣。我月復誹著這種霸道的作風,腳底下卻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跟在了她後面。看著她筆直的後背線條,我忽然想道,雖然她和曾雪兒的名字里都有一個雪字,但兩個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曾雪兒是歡快的,天真的雪,讓人感覺到綿軟和舒適,而任雪則是冰刀雪劍般的雪,只能讓人聯想到寒冷和不可接近。說起來任雪和之前的陳冰倒是蠻像的,都是冰雪類型的冷美人。

任雪一路引著我向前走去,似乎是知道我跟在後面一樣,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就徑直來到了一家藏匿于一條街巷胡同深處的小小咖啡廳。我又了她和陳冰的一個共同點,都愛找這種不起眼的小咖啡屋談事情,不過陳冰找的咖啡屋雖然也比較安靜,但還是處在鬧市區。窗外人來人往盡是世俗景色。而任雪選的這家咖啡屋卻開在人跡罕至的偏僻之處,我都懷疑這地方能有人找得到嗎?搞不懂這兒的老板是出于一種什麼考慮選的這個位置。

進門後我打眼一掃,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也就四五個卡座的面積,卻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一張老舊的實木吧台後面坐著一位滿頭花白的老婦,腦袋正一點一點地打著盹。任雪也不說話,而是很熟絡地自己走拿了個看不出來是什麼年頭的黑色瓷杯,伸手拿起吧台上的咖啡壺,倒了一杯黑咖啡挑了個座位坐下了。然後她抬頭看看我,好像剛想到我的存在,略帶抱歉地道︰「你自己倒咖啡喝吧,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我左看右看,吧台上就一只咖啡壺啊,是你帶我來的哎,幫我倒一杯會死啊?還不知道我的口味,這一把咖啡壺里裝的不就是黑咖啡嗎?還能倒出來別的?我月復誹著倒了杯黑咖啡,又老實不客氣地從旁邊的盤子里拿了幾塊燕麥餅干,話說我還沒吃飯呢,肚子都有點空落落的了。任雪帶著奇怪的目光看著我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裝餅干的碟子走了,坐在了她的對面。我先往嘴里塞了塊餅干大嚼起來,只覺甘香可口,不由得贊了一聲,隨後又抿了口咖啡,頓時差點把杯子都扔了——真特麼的苦啊!

我從來都沒喝過這麼苦的咖啡,就像是喝了一口黃蓮濃汁一樣,嘴里滿滿的全是苦澀。我有些無措地四處張望著,卻連個裝水的瓶子都沒看到。無奈之下我只得苦著臉坐在那里,努力地吧唧著嘴,祈禱這股人世間至苦之味快點消散。

任雪看著我的窘態,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她端起杯子,輕輕地搖晃了兩下,抿了一口後閉目品味了一會,才睜開眼楮道︰「有沒有感覺到,這里的咖啡很不同?」

我被苦味弄得麻木的舌頭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點知覺,聞言大著舌頭道︰「你確定這玩意叫咖啡?不是麻沸散啊?我怎麼感覺舌頭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呢?」

任雪低頭望著杯里黑如濃墨的液體,輕聲道︰「這種咖啡叫馬里亞納,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它的苦味能像世界最深的海溝一樣深不見底。一般人是喝不慣它的。這種咖啡,在這個城市里也就這家店里有。」

我悻悻地道︰「怪不得這里人這麼少。誰來沒事花錢找罪受。」

任雪正色道︰「你錯了。這種人間的至美之物,只有懂得欣賞它的人喝到它,才是一種不可意會的享受。不會品味它的人,花再多的錢也是喝不到的。店主根本就不會讓你喝。」

我愕然道︰「還有這麼奇怪的規矩?那我算是怎麼回事?我剛才倒咖啡的時候,也沒人攔著我啊?」

任雪道︰「那是因為你是我帶的。所以才有這種特殊待遇。平時你根本不會有機會踏進這里的門。」

我暗想我也得能找到算啊。再說我真心沒喝出來這玩意有多難得,要說唯一稀罕的就是它簡直是太苦了,我覺得喝完這一口,以後再難吃的東西我也能甘之如飴。因為我怕我的味蕾已經被這東西給改變了。這麼說吧,炒糊七八分的菜和烤焦七八分的肉,我估計以後吃起來都不在話下了。至于炒糊烤焦十分的……那不就是炭了嗎?

任雪眼望窗外,窗外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院子里別無它物,只有一架秋千,兩棵柳樹。此刻微風輕擺,秋千微微搖蕩,看上去倒也有幾分意境。任雪輕聲道︰「以前我自己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我就會到這里來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一會,品一品這種咖啡,嘗一嘗世上最苦的味道,等到咖啡喝完之後,整個人的心情就會莫名地好起來。因為我連最苦的滋味都嘗過了,以後再吃什麼東西,都會是人間美味。」

她轉頭看著我,淡然道︰「人生也是一樣。如果你覺得自己很不幸的時候,索性就去看一看世上最不幸的事情。有了對比之後,你就會,其實自己並不是最慘的那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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