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的車子很快來到了高速路上,他拿出電話撥打了江夕的私人電話號碼。
也是打了好幾次電話才接通。
「顧城?」江夕試探的喊了一聲︰「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有事就快說,我還在開會呢。」
「開會?」顧城冷笑︰「是在研究如何賴掉我們風沙公司的訂單吧。江副市長,你這招玩的真是很漂亮呢。」
「你說什麼。」江夕的聲音驟然間拔高了好幾度︰「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賴掉你們公司的訂單,我們市政府怎麼可能作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這是血口噴人,是要付出法律代價的。」
「呵呵,真是說的比唱的好听呢。江副市長,我剛剛接到了你們市政府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他居然跟我說我們跟政府簽訂的合同是無效的。你們真是好牛掰啊,白紙黑字的合同都能夠不眨眼楮的毀掉。難怪這W@些年來政府的公信力是越來越差了。」顧城漠然的說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江夕一連串小聲的絮叨聲音,然後就是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聲音,最後听到砰的關門聲,顧城的耳朵都給震得有些發麻了。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在在外地考察,你說的情況我完全不清楚。」江夕冷冷的說道︰「我警告你顧城,你千萬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樣,如果讓我知道你是信口雌黃,老娘饒不了你。」
顧城淡淡的說道︰「你覺得我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嘛?不過听到你在外地考察,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你這次出去考察應該是臨時安排的吧。」
江夕詫異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誰跟你說的。」
「稍微動動腦子就想出來了好嗎?這個合同當初是你跟我簽訂的,只要你不開口,自然沒有人有那個權力去毀掉這個合同。但是現在你被支走了,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他們有充足的時間來撕毀合同,等到你回來的時候塵埃落定,你就算是有意見也要顧全大局。」顧城說道︰「真是好算計啊,簽合同的時候選擇了隱忍,等到合同要到期的時候忽然翻臉,你們政府的人是不是都如此的無恥。」
「顧城!注意你的用詞。」江夕說道︰「就算你說的事情是真的,但是也不能夠玷污我們政府工作人員的形象。」
顧城笑了笑︰「好好好,不玷污不玷污。但是我們老百姓的利益誰來保證,你嗎?」。
「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回頭打給你。」江夕說完之後就將電話給掛上了。
顧城摘下了藍牙耳機,繼續開車往D市狂奔。
當顧城的車子剛剛出了收費站在會後,江夕的電話打了。
顧城將車子靠邊停穩,接通電話。
「顧城,這件事情比你想的要復雜一些,並不是我們這方面有意要撕毀你的合同。我這邊有兩個解決方案,你要不要听听看。」江夕的聲音多了幾分怒氣,卻又充滿了一種叫做無可奈何的情緒。
顧城點燃香煙,嘿然笑了笑,說道︰「江副市長,你妥協了?還是說,我現在手上拿著的這份合同,沒有效果了。」
「你冷靜點。」江夕說道。
「又來!你知道嗎?我這段時間听得最多的詞,就是冷靜。可是我踫見的每件事情,都讓我無法冷靜。」顧城的咬牙說道。
江夕口氣頓了頓,能夠听到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後才說道︰「定金你們不用退,然後政府會給你們十萬塊作為補償。這是方案一。」
顧城哈哈大笑起來,推門下車。
「不用說方案二了,我猜得到。」
「顧城,這次.我也沒辦法了。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千萬不要亂來。另外一個公司的方案都已經推廣了,現在幾乎沒有可能將他們的方案撤下來,我剛才也爭論過,不過沒有效果。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怎麼樣。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絕對第一個照顧你們公司。」江夕說道。
顧城哼了一聲。
「看來這個局在很早的時候就布置下了嘛,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紅臉白臉的,你們唱的很快樂嘛。」顧城說道︰「我沒關系啊,反正我手上的合同是簽了字蓋了公章的,大不了對薄公堂唄,就算是告到中南海,我也不會認輸。」
「你怎麼就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一定要讓我把話給講透你才明白嗎。」江夕也有些生氣,不過語氣又馬上緩和了下來︰「你就讓一次又怎樣呢?十萬塊雖然少了點,但是總好竹籃打水一場空吧。你要真去告了,一分錢都拿不到。」
「江副市長,你在威脅我?」顧城說道。
「我只是在給你提建議。」江夕說道。
顧城說︰「那就是沒得聊了,我本以為你是與眾不同的一個人,你太讓我失望了。既然你搞不定,那麼這件事情,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處理。」
「顧城,顧城,你千萬不要沖動,顧城!」江夕對著電話大吼,但是電話里只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她憤怒的將電話扔到了地上。
這並不是對顧城的怒氣,而是對自己的怒氣。
顧城說的沒錯,她變了。
打的那通電話,是市委書記接的,對方就說了三個字︰「惹不起。」
千言萬語都包含在了這三個字里面。
雖然到處都在標榜正義,公平,和諧。
可是在平靜的湖面下,掩藏著無數的暗流,他們是一群非常神秘的人,卻擁有了這個國家超過半數以上的資源,這群人的背景讓人無法想象,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兩個字。
特權。
能夠讓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說出惹不起這三個字。
可見對方的來頭有多麼的強大。
江夕是個沒什麼背景的人,她最大的依靠就來自于市委書記對他的信任,私下里有很多人都在議論,說她爬上了書記的床才能夠走到眼下的位置。
但是江夕自己清楚,她能夠走到這個位置,除了一些政策上的原因之外,就是書記對她的賞識。
可現在,書記都已經是這般的態度。
她區區一個副市長,連常委都沒進入,又能夠有什麼辦法呢。
已經很久沒有流淚的江夕,今天趴在了酒店套房的床上,肆意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