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在楊慕凡的陪同下回到來楚記鐵鋪門前。
鋪子里,竟然是楚宜桐在看管,他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一本書正專注的看著。
楊慕凡站定,示意朱月暖進去。
「小舅,我公爹之前與我說過,等你來了,要向你請教鐵藝呢。」朱月暖拉住他的袖子。
「嗯?」楊慕凡驚訝的看著她,「鐵藝?」
「嗯嗯,九龍盒是楚家祖上所造,但如今,我公爹手上只有幾片殘譜,所以……」朱月暖笑的眨了眨眼,停頓了下來……
楊慕凡會意,含笑點頭:「好,那邊進去坐坐吧。」
說罷就直接抬腿進了鋪子,對著楚宜桐清咳了幾聲:「咳咳咳~~」
楚宜桐迅速抬頭,看到他時立即站了起來,捏著書本沖著楊慕凡作揖行禮:「小舅。」
起身後又朝門外看了一眼,淺笑著問道:「暖暖,怎不進來?」
朱月暖站在門口覺得有些尷尬,撇了撇嘴,磨磨蹭蹭的走了進來。
「禹知,暖暖被我寵壞了,一向任性,以後你可得多多包容。」楊慕凡的目光落在他的書本上,笑意微微有些古怪,笑道:「不過,她今日雖然失禮,這也是因為在乎你,若換了別人,只怕她也是有煽風點火的份。」
「我明白的,小舅放心。」楚宜桐深深的看了朱月暖一眼,鄭重點頭。
「小舅,這邊。」朱月暖撩起布簾。
「嗯。」楊慕凡點了點頭。朝著楚宜桐使了個眼色,提醒道:「你的書拿倒了。」
楚宜桐一愣,低頭一瞧,頓時大窘,俊臉飛紅,直透到耳根子後。
朱月暖睨了他一眼,忍笑跟進了院子里:「公爹,我小舅來看您了。」
楚重錘應聲從打鐵棚里出來,喜笑顏開。
「親家。」楊慕凡含笑上前。
「月暖,這是你小舅?」李玉娘也從廚房出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楊慕凡。說道,「瞧著比桐兒差不多……」
「我今年二十有五。」楊慕凡隨和的應著。
「快快,里面請,快泡茶。」楚重錘很興奮。又是搓手又是揮手的熱情邀請楊慕凡進堂屋。
楊慕凡也不矯情。跟著楚重錘進門。
朱月暖去準備茶水。李玉娘換了楚宜桐進來作陪。
楊慕凡只在堂屋閑坐片刻,便和楚重錘回到了打鐵棚里,和楚重錘有說有笑。甚至親自動手示範。
楚重錘听得興起,還讓楚宜桐去取了筆墨,作了記錄。
「婆婆,悅茶可來過了?」朱月暖遲遲不見悅茶,找到鋪子里向李玉娘打听。
「來過了,又走了,咦?你們都回來了,她跑哪去了?」李玉娘一听,也極意外的看了看門外。
「來過就好,或許,她有什麼事要處理吧。」朱月暖略略松了一口氣。
夜漸漸的暗下,楚重錘三人在李玉娘三請四申之下,才移回堂屋。
悅茶卻還沒回來,朱月暖頻頻跑到外面去看,只是,街道上已經陸續收攤打烊,四方橋上也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暖暖。」楚宜桐尋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件披風,披到她肩頭,溫聲問,「為何站在這兒?」
「悅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沒回來。」朱月暖輕嘆,擔心的看著街道兩頭。
「興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悅茶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不會有事的。」楚宜桐並肩站在她身邊,輕聲勸道,「天寒,先進去吧,小舅問到你了。」
「嗯。」朱月暖看了看他,點頭。
楊慕凡和楚重錘一直聊到一更天才告辭回客棧,一家人將他送到門口。
「小舅,悅茶一直沒回來。」朱月暖憂心重重。
「嗯?」楊慕凡驚訝,但隨即便笑道,「放心,那丫頭精著呢,你們都回吧,我去尋她。」
「明天什麼時候回溪聆?」朱月暖低低的問,一臉不舍。
「明早去看過你娘就回,這幾天天色不太平和,怕是有雪,我得趕在年夜飯前到家,要不然,老頭子真的要發脾氣了。」楊慕凡無奈的笑,沖楚重錘等人說道,「親家,親家母,暖暖年輕,許多事未免不懂,有什麼不當的,還望兩位多多費心提點。」
「不會不會,她好著呢,這段日子桐兒不在家,全虧了月暖。」李玉娘連連擺手,說著朱月暖的好話。
「放心,兒也是女兒。」楚重錘笑道。
「多謝。」楊慕凡像剛剛嫁出女兒的父親,感激的沖二老抱拳,又伸了手輕輕揉了揉朱月暖的頭頂,輕聲叮囑,「成親了,便是大人了,好好的,莫任性。」
「嗯……」朱月暖垂著頭低應著。
「看看,剛剛還答應的,就像個孩子一般。」楊慕凡眼眸微凝,調侃的笑道,「可不許掉金豆子,也不怕你公婆和禹知笑話麼?」
朱月暖深深的吸了口氣,扯著他的袖子抬頭,果然,臉上一片濕潤。
「好啦,很晚了,你們也該休息了。」楊慕凡避開她的眼楮,沖眾人笑了笑,轉身便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低頭一看,卻是朱月暖扯著他的袖子不放。
朱月暖咬著唇,如同被遺棄的小動物般,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呼~~」楊慕凡無奈,轉身扶著朱月暖雙肩,語重心長的看著她說道,「傻暖暖,溪聆離這兒又不遠,而且,你爹娘也在這兒不是?當年,他們有他們的不得已,好好的,不能任性。」
「你得答應我,不能一去就杳無音訊。」朱月暖咬了咬下唇,哽咽的說著。
「好。」楊慕凡笑著。鄭重點頭,「以後不論到哪,都給你寫信匯報。」
「嗯。」朱月暖這才一點一點兒的松開了他的袖子,半舉的手僵持著扯袖子的動作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收了回來。
楊慕凡再次告別,轉身走上四方橋。
朱月暖不舍的跟出幾步,站著橋上看著楊慕凡的背影,情不自禁的落淚。
「暖暖。」楚宜桐緩步上前,攬住了朱月暖的肩,低語。「等以後得空。我陪你一起去看望小舅。」
李玉娘正要上前,被楚重錘拉住,雙雙看了看橋上的人,轉身進了鋪子。
「如果沒有楊慕凡。就沒有今天的朱月暖。」朱月暖沒有回頭。哽著聲音說道。「從小到大,我病時、被人欺負時、遇險時,都是小舅在身邊。開心也好,難過也好,也都是小舅陪著我……」
「我懂。」楚宜桐應著,「成親那日,你不曾落淚,倒是今日……」
「我知道他們當初是不得已,可是,他們在我成長的十七年里缺席了十六年,在記憶里,有關爹娘的一切都是空白,只有小舅……有時候,我都覺得小舅才是我的爹娘……」朱月暖說著,倒是斂了淚,轉頭瞧了瞧他,「可是,我出嫁,他卻沒能來……今天也是突然看到他,太高興了才……」
「亦師亦父亦兄亦友,說的怕就是小舅待你,我並沒有誤會,莫放心上。」楚宜桐理了理她披風的衣襟,輕笑道,「回屋吧,天寒,當心染了風寒。」
「禹知。」朱月暖愁眉未展,臉上淚痕未消,在楚家投映過來的燈光中,她的雙眸如被雨水洗清過的天空般清澈澄淨。
「嗯。」楚宜桐目光柔柔,一貫的溫和中多了一絲柔情,靜靜的應著,靜靜的攬著她的雙肩,低頭凝望。
「你……喜歡秦月嗎?」。朱月暖躊躇許久,終于問出了口。
「我喜歡的,只是秦賢弟,不是秦月。」楚宜楓看著她,淺淺的笑,沒有回避。
「還不是同一個人……」朱月暖有些失落,瞼眸。
「暖暖,今天的事,是你沖動了。」楚宜桐見狀,繼續輕語著分析道,「那晚,你與我說的話,我是信的,我未說,只是覺得他只是秦賢弟,之前在岱山書院時,雖也秉燭相談甚歡,可那時,還有兩位岱山書院的師兄,並非兩人獨處,琴笛相和,也不過是詩友會上罷了,君子坦蕩蕩,這些事不過是尋常,她所說,不過是她一面之詞。」
朱月暖安靜的听著,望著他的眸熠熠生輝。
「或許,她今日所說也是真心,可是,暖暖,她的真心之中,還夾摻著計,她是故意激你動手的。」楚宜桐無奈的看著她,「你這一揭,反倒是順了她的意,卻讓你我陷入困境。」
「對不起啦。」朱月暖臉一紅,別別扭扭的道歉,後面卻接著一句嘀咕,「誰讓你不果斷的離她遠一些的……」
「與我,不必道歉。」楚宜桐收回了手,微微轉身,「回家吧。」
朱月暖順從的跟在後面。
二老已經睡下,廚房卻還留著燈,兩人各自打水洗漱,朱月暖里外的收拾了一番,關了廚房里的火回房,走到楚二炳的房門前時,她突然停了停腳步。
「禹知,小叔子最近,似乎常不在家呀。」帶著疑惑回屋,朱月暖奇怪的問道。
「……我明兒尋他問問。」楚宜桐已經鋪好了被褥。
朱月暖看著那兩床平整的被子,突然不自在起來,背著他飛快的鑽進了里面,側身躺下,捂得嚴嚴實實。
楚宜桐倒是自然,關門、熄燈、躺下。
許久許久,黑暗中響起朱月暖低低的聲音︰「禹知。」
「嗯。」
「你……」停頓了許久,帶著些許的忐忑,才繼續開口,「……喜歡我嗎?」。(未完待續……)
PS︰推薦︰
1、《江山一顧》,3308410,凌澈
簡介︰江山帝王術,亂世紅顏謀。
2、《鳳棲流年》,書號︰2699416,作者︰陶小陶
簡介︰鳳凰涅盤,浴火重生,神奇鳥兒異世重生,開啟禍害天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