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貴榮妻 147三不管的地方

作者 ︰ 依月夜歌

熱鬧了一天的將軍府隨著壓驚宴的結束,歸于寧靜。

客院里,朱月暖披著剛剛擦干的長發,站在桌邊剪著燭芯,听著院子里偶爾響起的蟲鳴聲。

燭光搖曳,映得她的臉明晦不清。

隔間里,水聲漸停,片刻的悉索之後,楚宜桐穿著長衫走了出來,垂在腦後的墨發微濕,白淨的臉上還染著酒氣,似抹了淡淡的胭脂。

看到背對著他的朱月暖時,他腳步頓了頓,淺淺一笑,才緩步。

「暖暖,怎不先歇息?」

「不困。」朱月暖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剪,轉身瞧著他,神情間帶著些許的不自在,不過,她還是迎了上去,「我幫你拭發吧。」

「不用。」楚宜桐輕笑,伸手拉住了她,「我們說。」

「好。」朱月暖一愣,隨即笑了,跟著他坐到桌邊。

楚宜桐卻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凝望著她,眼神認真而又仔細,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兒什麼。

「怎麼了?」朱月暖的臉無端的紅了起來,雙目卻晶亮的回望著他,抬手在他面前輕晃了晃,笑道,「在牢中呆傻了?」

「你瘦了。」楚宜桐這才吐了一句。

「你不也一樣。」朱月暖忍不住抿嘴笑道,「你就想和我說這個?」

「不是……」楚宜桐搖頭。

「那你想說什麼?」朱月暖微微傾身,雙手拄著他的膝蓋。抬起頭看著他,目光中隱約的流露一絲期待。

「我……」楚宜桐張了張口,又似乎有些為難,斂了眸落在放在他膝上的那雙素手上。

「說呀?」朱月暖目光熠熠生輝。

「我可能……只能在家等幾天。」楚宜桐停頓時片刻,還是開了口,「十月之前,必須到砦門就任。」

「嗯,我知道,等我們回家安頓好,就帶著公爹、婆婆一起去吧。」朱月暖點頭。笑著說道。

「不……」楚宜桐卻搖頭。再次抬頭,愧疚的看著她,「暖暖,我一個人去。家里……還是得勞你累心。」

「為什麼呀?」朱月暖不明白了。疑惑的問。

「爹和二弟已被工部破格收編。他們不能跟我同去,娘一人在家,難免孤單。所以,你……」楚宜桐說到這兒,又停住,似乎在斟酌說詞。

朱月暖眯了眯眼楮,突然湊上前去,幾乎貼上他的臉,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暖暖……」楚宜桐無奈的嘆氣,微微往後仰了仰,「听我的,好嗎?等我在那邊穩定下來,我再派人接你們。」

朱月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瞧著他。

楚宜桐再次嘆氣,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前路未知,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受苦,也不能讓爹娘……」

話還沒說完,朱月暖卻微咬了咬唇,起身直接將他的手拉開,一屁|股坐到了他懷里,雙手捧著他的臉,瞪著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有事瞞著我。」

楚宜桐整個人都僵住,雙臂就這樣微張著,一張臉頓時變得跟關二爺一樣,通紅通紅,直暈染到了耳後。

「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嗎?」。朱月暖的雙手松開他的臉,卻摟向了他的頸,微嘟著嘴幽怨的看著他,問。

「不是……」楚宜桐的氣息有些不穩,不過,整個人倒是緩和了下來,雙手微捏了捏拳,慢慢的收了回來,挽上她的背,抬頭瞧著她,「我只是想等穩定些,再接你。」

「我不怕苦。」朱月暖嘟嘴,不太高興。

「可是,娘身邊不能沒人。」楚宜桐試圖說服她,神情為難。

「真的只能這樣?」朱月暖打量他,問。

「暖暖,我亦不想……」楚宜桐無聲嘆氣。

「好吧。」朱月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的妥協,放松了身子倚入他懷里,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側頭枕著他的肩,幽幽的問,「你什麼時候起程?」

「先回家祭祖,告別爹娘就走。」楚宜桐坐著,挽著她後背的手遲疑片刻,總算動了動,緊緊抱住了她的腰肢,「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好。」朱月暖應的干脆,但輕輕的語氣中,隱約的帶了一絲嬌羞。

楚宜桐松開了手,低頭瞧著她,疑惑︰「暖暖?」

「嗯?」朱月暖睜開眼楮,一瞬的遲頓之後,她忽的臉一紅,松手起身。

楚宜桐起身,沖她笑了笑,先走向了床榻。

朱月暖站在原地,瞅著他的背影瞧了好一會兒,才噘了噘嘴,嘀咕了一句︰「真是呆子。」

她沒瞧見的是,她這一句話出口,楚宜桐的腳步微頓了一剎,嘴角勾了勾,又馬上若有其事的往前。

這一晚,安然無事。

次日,去給朱安旭等人請安,楚宜桐被朱安旭叫進書房,朱月暖沒有跟上,徑自去尋了朱憐卿。

「表姑早。」匆匆給朱憐卿打了個招呼,她就直奔小書房。

那小書房里,懸著一副地圖。

朱月暖沖到地圖前便找了起來。

「暖丫頭,一大早風風火火的做什麼呢?」朱憐卿好奇的跟了過來,湊到朱月暖身邊,瞧了一眼問道。

「高祈府砦門縣……」朱月暖的手指在高祈府那一塊尋著。

「你看這個做什麼?」朱憐卿站在後面,臉色忽的有些無奈。

「找到了。」朱月暖的手指定在地圖的左上方,頓時,變了臉色。

地圖上,整個龍樾國就像一只展翅的雄鷹,而高祈府就是那鷹的頭,砦門縣便是那鷹嘴,前面龍威山,後有龍鱗山,中間貫穿著黑水河,最最要緊的是,東北方是鳳棲國,西南方是虎佑國。

「怪不得……」朱月暖長嘆一聲,手指敲了敲砦門縣所在,「表姑,你能告訴我,這一帶的兵力布置嗎?」。

「暖丫頭,你也知道的,皇命難違,如今這結果已經是最好的……」朱憐卿有些難過的看著朱月暖,抬手拍了拍朱月暖的肩膀,「這一次,康太師失去了嫡孫以及手下幾股得力助勢,對他來說,是重創,烏大人已接替了禮部尚書的職位,若是禹知再被重要……這是那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的。」

「表姑,我懂。」朱月暖此時,反而顯得平靜,听到朱憐卿這番話,不由轉頭笑道,「我只是問那邊的兵力布置而已,沒別的意思。」

「高祈府、北驥府、良貢府都駐有大軍,三府對虎佑、鳳棲都互有牽制。」朱憐卿盯著她瞧,好一會兒,無奈的搖了搖頭,手指在圖上虛畫出一條線,「這些年,鳳棲國倒是態度極好,每年都有進貢,邊城的百姓也鮮有被擾的情況,玄安國這邊,隔著海,不足為慮,唯有虎佑,一直野心勃勃,頻頻有擾民現象發生,你也知道的,這些年的征戰,主要都是針對虎佑國。」

「我听說,高祈府境內,並不太平。」朱月暖听得極認真,目光定在砦門縣的位置,嘆氣,「如此委任,與流放何異?」

「此事,爹和大哥昨夜也解釋過。」朱憐卿點頭,「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禹知之才,此次事件中也已經納入了康太師的視線,他要想動烏大人,如今已有些難度,可禹知,僅僅只是個新科狀元,無權無職,若失了此次的機會,便有可能,長長久久的被雪藏,對康太師而言,捏死一個無權無職的狀元或是翰林,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朱月暖靜靜的听著,看著那圖上砦門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朱憐卿雙手攬上她的肩,繼續說道︰「相反,現在砦門雖然與流放無異,可,好歹也是七品縣令,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康太師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我們將軍府同不同意,掂量掂量所有的清流學子可同意。」

「學子聯名,卻也把無形的雙刃劍……」朱月暖喟然長嘆。

「如果,禹知想要月兌離這些紛爭,也是有辦法的。」朱憐卿瞧著她,「砦門縣是三不管地帶,縱然危險,但,機遇險中求,只要你們願意,就有辦法月兌離這些紛爭。」

「他有他的抱負,如此逃避的事情,他是不會同意的。」朱月暖直接否定朱憐卿的說法。

「你倒是了解他,之前爹問他的時候,他便是如此說法。」朱憐卿笑著,瞧著朱月暖那認真的樣子,再一次拍著她的肩,安撫道,「放心吧,爹和大哥商量過,會挑一隊精銳的親衛相隨,而且,我不久之後,也會回鎖龍江,到時離得也近。」

朱月暖瞟了鎖龍江的方向一眼,抽了抽嘴角,手指一彈︰「我了解他,他卻不了解,昨夜還試圖以擔心我婆婆無人照應想留我在家中。」

「楚家父子雖進工部,但,禹洋府亦是此次興修水利之重點,他們應該不會離開家中太遠,再說了,照顧老人的事兒,請幾個可靠的會功夫的丫環小廝不就能搞定了嗎?」。朱憐卿連拍著朱月暖的肩,「我支持你,畢竟,禹知書生氣太重,在那種地方,有時候,還是拳頭比較管用,有你在他身邊,你倆一文一武,方是上上上上策∼∼∼」

朱憐卿說著,語氣隨著手指怪模怪樣的上揚著。

「我也是這麼想的。」朱月暖傲氣的抬了下巴,說道,「到時候,誰不服?來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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