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半蹲挺身,手還按在楚宜桐的胸口被他緊緊的按住。
楚宜桐微微傾身,凝望著她。
四目相對,柔情滿懷。
可偏偏看在別人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門外,兩個驛卒去而復返,手里提著那麼一小袋的米糧一小把的青菜,躲在一邊張口結舌的看著大堂里的兩人。
「這、這、這縣太爺年輕輕的,居然……居然是斷……袖?我沒看錯吧?」
「沒錯,那是男的,我說他身邊怎麼沒有女眷,原來是這樣啊。」
細碎的聲音傳了進來,朱月暖微訝的回頭瞧了瞧。
兩個驛卒飛快的縮回了頭。
朱月暖瞧了瞧他們,收回目光,低頭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這一身灰色布衣,不由「噗」的噴笑出來。
楚宜桐顯然也听到了,卻只是淺淺一笑,並不在意。
「大,房間收拾好了。」朱福從屋里快步出來。
「進去吧?」朱月暖抽手出來,起身扶他起來。
楚宜桐一手撐住椅子扶手,一手借力于朱月暖,緩緩的站了起來。
朱月暖忙伸手挽上他的腰︰「走慢些。」
楚宜桐自然而然的將手放在她肩頭,緩緩往房間走去,朱福在一邊照應著。
「瞧見沒?真的是斷|袖啊,嘖嘖,瞧那少年郎的小身板,居然還挺厲害,把縣太爺都搞成這樣了。」
「你說。他們倆誰上誰下?」
「嘿嘿,我瞧,縣太爺在下更有可能哦。」
兩個驛卒在門口猥瑣的笑著。
那邊,朱月暖已扶著楚宜桐平躺下,又細細的檢查了一番他的肋骨,將外面的竹甲略略的調了調。
「大,姑爺的氣色雖然好些,但今天一天辛苦,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瞧瞧?」朱福細心的問。
「這邊的郎中也不知怎麼樣,又離龍梁山這麼近。總歸不太安全。還是按著狼嫗給的草藥先服上兩天,等到城里,再找個好的瞧瞧。」朱月暖打量楚宜桐的臉色,搖了搖頭。「福伯。今晚讓兄弟們多多辛苦些。莫睡得太沉。」
「我已經安排了,大和姑爺只管安心歇息。」朱福忙回道。
朱福退了出去。
朱月暖在屋里轉悠,各處檢查。
屋子被幾人一番收拾。倒是齊整了些,到底還是驛站,東西再陳舊,里外間的陳設還是有的,恭桶、浴盆也自隔了一角。
「暖暖,累了一天,怎不坐下歇歇?」楚宜桐一直看著她,見她時而敲窗,時而趴下看床底,時而又晃著門,時而又去撥弄門栓了,不由輕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房間可不是銅牆鐵壁。」
「我就瞧瞧。」朱月暖不以為意的笑笑,各種檢查沒什麼異樣,她才拍著手過來。
飯很快就做好,朱月暖自然陪著楚宜桐在屋里吃。
「大,新燒好的熱水。」飯後,朱福帶著人抬了兩大桶的熱水進來,那個裝著狼崽的大竹籃子也送進來放到了桌上,帶上門退了出去。
「要不,你要擦擦嗎?」。看到熱水,朱月暖微愣了愣,看向楚宜桐。
「好。」楚宜桐居然沒有不好意思,直接點頭。
朱月暖端了水,絞了布帕給他擦過臉,再絞第二把的時候,一轉身,楚宜桐已經艱難的拉開了他的腰帶,扯開了外衣,但這樣躺著,難免牽動到傷勢,就這麼一會兒,他額上已泌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還是……我幫你吧。」朱月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但,並沒有移開,將手中的布帕放到一邊,幫他寬衣解帶。
「噯,你瞧。」門外,鬼鬼祟祟的三個身影。
「真的是做官的?」那多出來的第三個好奇的問。
「都看過文書了,還能做假?」
「你又不識字,還看文書,只怕是文書認得你吧。」第三個人不客氣的嘲諷著。
「我不識字,可我認得了那大印。」驛卒不服氣的說道。
「噯噯噯,瞧瞧,親上了。」另一個驛卒壓著聲音興奮的提醒著。
屋里,朱月暖坐在床畔,雙手撐在他兩側。
楚宜桐光著上身,一手挽著她的腰,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兩人的唇緊緊的膠著,也瞧不清是誰的舌攻了誰……
「暖暖,你真不悔?」許久,楚宜桐氣息不穩的微松開她,瞧著她低低的問。
「你悔嗎?」。朱月暖嘟嘴,瞧著他有些不高興,「我的心再明白不過,旁觀者尚且瞧得明白,為何你偏偏不信?」
「暖暖,世間若真有離揚,你還會選我嗎?」。楚宜桐的聲音有些飄忽。
「世間沒有如果,況且,若真有離揚,我又何必等到回到攬桂鎮遇上你之後再選呢?」朱月暖撇嘴,不客氣低頭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不許再說這些話,很傷人的好不好?」
「我的暖妻,如今,你便是想悔,也沒有機會了。」楚宜桐輕笑,手上一使勁,便將她再次拉下。
「唔唔~~」朱月暖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成功,只好伸手拉過被子,連自己一起蓋住。
「嗨……」外面湊著門縫偷瞧的三人瞧得莫名的興奮,那多出來的第三人拉著兩個驛卒出去,躲在牆角交頭接耳,「這當官的出這種事,你們說,有沒有希望……嘿嘿,你們懂的。」
說著,雙手還不斷的搓著。
「現在去?」兩個驛卒互相瞧了一眼,挑著眉著問。
「現在去做什麼?這種事,至少也得等到夜深人靜,兩個人正火熱的時候,那才叫妙呢,嘶,不知道那滋味兒是個啥……」第三個人模著下巴望著天,一臉猥瑣的笑。
「有道理。」驛卒心神領會。
三人又竊竊私語了好一會兒才像沒事人一樣,各自散開。
此時,屋里兩人還在膩味著。
「這個,還是去了吧,對你身子不好。」楚宜桐的手正停在朱月暖的胸前,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手又按了幾下,揉了揉,嘆息著說道。
朱月暖的臉頓時如紅布般,撐著身子坐直,才抬手拉開他還放在她左胸上那一只,睨了他一眼︰「水涼了,我去換一換。」
「暖暖,書上說,那樣真不好,你還是換回女裝吧。」楚宜桐側頭,又加了一句。
「你瞧的什麼書?怎麼還有這些?」朱月暖聞言,不由回頭瞪大了眼楮好奇的問。
「一篇雜文上。」楚宜桐卻一副淡然的樣子,真和朱月暖討論起了關于她那裹胸布的問題。
「我去洗澡。」朱月暖瞧著他那從容的樣子,不由退下陣來,板著紅紅的臉端著水盆去了浴桶那邊。
「暖暖,至少夜里不要再裹上了,那般睡覺,于你真的不太好。」楚宜桐在後面追著又叮囑了一句。
「……」朱月暖險些腳下一滑,強自平靜的應了一句,「哦。」
送來的熱水已變得溫溫的,朱月暖也不用那浴桶,只就著水桶洗了個囫圇澡,依然換上男裝,但拿起那裹胸布的時候,她小小的遲疑了一下,但最終,她還是把那長長的布條給折了起來,放到了一邊。
楚宜桐已經讓出了一半的床位。
熄燈,歇息。
楚宜桐不能側躺,但自然而然的,他伸長了手挽過了朱月暖將她往他身邊帶去。
朱月暖微微一笑,主動的靠了,找了個舒服又不會牽扯到他傷勢的位置閉上眼楮。
這一晚,夜風中隱隱有淒淒慘慘的狼嚎聲,屋里的大竹籃子里,兩只被喂飽的小狼崽卻是安安靜靜。
半夜,三道身影悄然的靠近了楚宜桐所在的房間,躡手躡腳的在門口傾听,好一會兒,才拿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伸了出去,透過門縫往上挑去。
門栓「咯」的一聲。
門應聲而開。
三人做了個手勢,相繼模了進去。
就在他們要靠近里屋之際,只听身後有人在淡淡的問︰「你們是誰?」
三人頓時嚇得腿上一軟,手中的匕首也「啪」的掉下。
「你們到這兒想干什麼?」身後的人又問。
三人轉身,卻見身後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袍人,一張臉亮得慘白慘白,三人頓時大駭,瞪大了眼珠子瞧了好一會兒,才「啊」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往外沖去︰「鬼啊~~~」
淒慘程度堪比較夜風中送來的狼嚎聲。
「我像鬼嗎?」。朱月暖放下攏著油燈的袖子,勾著唇角沖里屋的楚宜桐笑問道。
「心中有鬼,此時此境,見到鬼也不奇怪。」楚宜桐輕笑。
「大,你們沒事吧?」門外相繼的傳來腳步聲,朱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沒事,把那三個綁了,暫時先關到那邊屋里,省得鬧騰得沒得清靜。」朱月暖應了一句。
「是。」朱福令命而去。
朱月暖關上了門,撿起地上的匕首回到里屋,嘆道︰「這驛站也不安全,明日還是投宿客棧吧,至少住的舒服。」
「你作主便好。」楚宜桐含笑點頭,打量著她,「只是,暖暖,你能否換回女裝?」
「不換。」朱月暖眨著眼楮,重新月兌鞋鑽進被窩,俏皮的湊到他面前,說道,「你怕人說你斷|袖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