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貴榮妻 162烏老漢

作者 ︰ 依月夜歌

十月初,有驚無險的趕路,朱月暖一行人終于平安渡過了伏龍河,進入了砦門縣地界。

豈料,砦門縣一馬平川,岔路卻是眾多,又因為沒有向導敢來這邊,導致一行人走了兩天,也沒遇到一戶人家,此時,看到總算有個小村子出現,眾人興奮不已。

朱福搶先下馬上前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偏瘦,臉上溝壑縱橫,看到門前的陌生人,他警惕的打量了一番,卻沒有。

「請問這位老哥,往砦門縣城可是這條路?」朱福有禮貌的抱拳問道。

「你們……是禹洋府來的?」老者一听,臉露驚訝,一開口居然也是鄉音。

「是是是,老哥也是?」朱福立即熱烈的點頭,問道。

「禹洋府……幾十年沒回去了。」老者喟然長嘆,倒是走出門&lt來,打量了眾人一番,問,「你們跑這麼遠來這兒做什麼?這地方,可不太平。」

「不瞞老哥,我家姑爺是上任來的,只因沒有請到向導,一時吃不準是否走岔了路,老哥,這條可以去砦門縣衙的路?」朱福忙講明原因,再次請教。

「是往砦門縣的……嘶~你剛剛說什麼?上任?」老者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什麼,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了楚宜桐的方向,一行人中只有楚宜桐穿著儒服帶著家眷,看了看。老者吃驚的說道,「你家姑爺這是犯了什麼罪?竟倒霉的來砦門縣上任?」

「我家姑爺從不曾犯罪,只不過,運氣不佳。」朱福聞言,不由苦笑。

「想來也是,但凡有些關系或是運氣好些的,都不會被派到這兒來送死……」老者連連搖頭,「听老漢一句勸,哪里來往哪里去,就是因此獲罪被奪了功名。也好過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老丈說笑了。為官者,當以民為天,楚某既被派到砦門,自然是要為砦門的百姓出力。豈有半道而回的道理?」楚宜桐笑了笑。溫和的說道。

「嘶~~挺俊的一。怎麼就是個呆子……」老者看著楚宜桐很遺憾的嘀咕了一句,但他的聲音不輕,在場所有人還是听到了。

「噗~~」朱月暖頓時噴笑。「顯然,英雄所見皆同,老伯好眼力。」

南新山等人本對老者的無視有些不悅,但沒來得及,便听到朱月暖這一句,頓時笑了,也不再出頭。

「既然也覺得他是個書呆,為何還會跟著來?」老者笑問道,「顯然,比大人還要呆。」

「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朱月暖搖頭,笑道,「沒辦法,我家夫君執意要來赴任,我自然也只隨他。」

「這脾氣倒是像極了我一位故人……」老者點了點頭,輕嘆著讓到一邊,「諸位順著這道直走。有一過路的茶棚子,往那茶棚子左手道拐,直走數里就能看到弱水河,順著河流一路往北,過弱水就是砦門縣,你們有馬,走慢些也能在明日黃昏前到,不過,那一帶夜里不安全,諸位還需。」

「多謝老丈。」楚宜桐下馬,遙遙的作了一揖。

這段日子的靜養,他的傷倒是輕了些,但行動還是不太方便。

「老伯,前方可有住宿的村子?」朱月暖又問。

「有是有,但只怕無人敢收留你們。」老者說道,「若不是听出你們是禹洋府人氏,老漢也不敢與你們掰扯這麼多。」

「為什麼?」朱月暖問。

「黑水河對岸,虎佑國的賊子們隔三差五的過界,你們這一行人,又是馬又是糧,瞧著就是肥羊,誰要是留了你們,招來那些賊子們怎麼辦?」老者說起話來絲毫不客氣,直言道,「我勸諸位還是趕緊回去,莫再跟那地方重復前面十七位縣老爺的老路。」

「前面十七位縣老爺?」楚宜桐驚訝的問。

朱月暖忙岔開話題︰「老伯,前方可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可作夜宿?您對這一帶熟吧?能不能指點一下讓我畫一張路線圖?」

「說說到這兒,你們還要去?」老者頗為驚訝的看著朱月暖,「砦門縣早就有名無實,縣不像縣,民不聊生,匪盜橫行,那樣的地方,你們這是執意送死。」

「多謝老伯良言,只不過,在我們來之前,對砦門縣已作了了解,如今來到這兒,自然也是作了最壞的打算。」朱月暖輕笑。

「真是呆子,書呆子。」老者瞪著楚宜桐,好一會兒,忽的一嘆,「倒是有些像我那位書糊岳父,認死理兒。罷了罷了,看在同是禹洋府同鄉的份上,老漢便送你們一程。」

「多謝老伯。」朱月暖歡喜的上前,抱拳行禮。

「要是不嫌老漢這兒髒亂,今晚便先留在這兒吧,明日一早早些起程,走快些,可到一處地方藏身,估模著後日中午可到砦門。」老者說著,邊搖著頭邊往屋里走。

老者的小院,確實很簡陋,三房茅草房一間住人、一間灶間、一間推滿了雜物,再無容人的地方。

朱月暖等人只好把馬車停于小院外,準備夜里就宿在馬車中。

「老伯怎麼稱呼?」朱月暖帶著悅茶去借用老者的灶間,看到老者送了柴禾過來,便問道。

「我姓烏。」老者只報了姓,「至于名字……記不清了。」

「烏老伯是禹洋府哪里的呀?」朱月暖挽高了袖子洗洗漱漱,這烏老漢的家確實髒亂,就這灶台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泥,只有那鍋倒像是時常使用,還算干淨。

「雁歸縣。」烏老漢伸手將後面的壇壇罐罐收拾了一下,抬頭看向朱月暖,問,「你們呢?」

「這麼巧?我們也是雁歸縣的,雁歸縣的攬桂鎮。」朱月暖笑道,「今兒,我們可算是遇著貴人了。」

「攬桂鎮?倒是听說過。」烏老漢有些驚詫,不過也只是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我怎麼覺得這位老伯哪里見過呢?」悅茶托著腮看著門外沉思道。

「哪里見過?」朱月暖失笑,「以前我們又沒有來過砦門縣,再說了,要是遇到過,我怎麼會完全沒有印象呢?」

「哪里見過……就是想不起來……」悅茶皺著眉苦思,卻沒有結果。

「好啦,快做飯,夜里警醒著些。」朱月暖突然嘆了口氣,「他有句話是對的,去砦門縣等于送死。」

「就會順著姑爺。」悅茶撇嘴。

「不然呢?」朱月暖又是嘆氣,「我總不能一掌打暈他然後帶著他遠走高飛吧?某些人巴不得揪住這樣的尾巴好置楚家、楊家、朱家于死地呢?代價太大,沒有萬全之策……唉!」

「早知道,就不支持打什麼擂了。」悅茶嘀咕了一句。

「說的什麼?」朱月暖立即賞了個白眼。

「沒什麼。」悅茶立即閉了嘴,淘米,「我還是做飯吧。」

做得了飯,朱月暖讓朱福請了烏老漢一起用了晚飯,烏老漢從自家的屋里提了一個布袋子出來,從里面抓了一把野山參塞給朱福︰「我瞧著楚大人的臉色不太好,這些野山參雖然不值錢,但效用還是有些的。」

朱福笑納,送到朱月暖這邊,少不了又是一番回禮。

深夜,眾人輪流值守。

朱月暖迷糊的醒來,卻發現楚宜桐還沒入睡。

「別擔心,不論前面有什麼,我們都可以熬的。」朱月暖遞了手握住了他的,低低的安撫道。

「暖暖,你有沒有覺得烏老丈有些眼熟?」楚宜桐扣住她的手指,卻輕聲問道。

「嗯?你也覺得他眼熟?」朱月暖驚訝,「之前悅茶還提起過呢。」

「我覺著……他和二叔有些相像。」楚宜桐說道。

「你家二叔?」朱月暖更驚訝了,側身看著他等著答案。

「不是,是你家二叔。」楚宜桐搖了搖頭,「我之前也只在迎親那日見過你二叔一面,如今想著,也只有個模糊的樣子,有些吃不準,偏又覺得熟。」

「我二叔?」朱月暖張了張嘴巴,笑了,「我二叔長什麼樣……我好像也沒怎麼注意,不過,物有相似,人有相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確實。」楚宜桐點了點頭,將她的手拉至自己的胸口,閉上眼楮,「睡吧。」

「禹知,你怕嗎?」。朱月暖卻是側著身湊到他身邊,輕柔的問。

「怕,但,怕也沒用。」楚宜桐閉著眼楮,唇邊帶著笑意,「不過,暖妻在我身邊,家中爹娘又有二弟,我倒是沒什麼可牽掛的。」

「我定會傾我全力助你。」朱月暖倚在他肩邊上,低喃著。

「娶妻如此,夫復何求……」楚宜桐淺笑。

朱月暖微抬頭,鼻息相抵,相視而笑。

「睡吧。」楚宜桐緊了緊她的手,柔聲說道。

馬車中兩人相依而眠。

而馬車外的小茅屋里,烏老漢坐在木床邊上,屋里沒有點燈,黑黑的只隱約能看到個輪廊,他卻一動不動的握著一個物件發呆。

許久許久,他才輕嘆一聲,將那物件貼到胸口處躺了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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