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平原上,朱月暖背著簡單的包裹疾步而行,身邊跟著一身黑袍的那陀,兩頭狼則保持著不徐不急的速度落在後面。
平原一望無際,目光所及,似乎都是一片黑色。
朱月暖抿著唇,一言不發的趕路。
「放心,令尊已經有你那個貨行的人護送,不會有事的。」許久,那院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朱月暖沒回應,只是加快了腳步。
那陀無奈,抬手模了模鼻子,緊跟了上去。
天將將亮的時候,遠處的視線里出現了稀疏的火光。
朱月暖停了腳步,觀察著四處的情況。
「我們已經在虎佑界內了,你這身打扮……」那陀卻只是隨意的瞟了兩眼,側頭打量著朱月暖。
朱月暖倒是沒有穿她的那一身紅衣,而是換上了青色的深衣,同&}.{}色的長褲塞在鹿皮靴中,簡簡單單,但一看就不是虎佑人。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莫要亂走。」那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說了一句快步往前面的火光走去。
朱月暖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離得近了,漸漸便看清了那些火光,卻原來是分散的帳蓬前燃燒的火。
朱月暖略一猶豫,帶著兩頭狼停了下來,平原上也不是一馬平川,她很快就找到了幾處低窪的地方,蹲剛好能掩去身形。
那陀腳步很快,來到了一個帳蓬前。立即便有人從里面出來,兩人互相行禮,便說了起來,沒一會兒,那陀給了那人一樣東西,而那人很快的鑽進帳蓬,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包裹。
那陀欠了欠身,又快步回來。
朱月暖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陀手上的包裹。
「給你。」那陀經過,走出兩步忽的回頭,看到朱月暖。笑著走了。將手中的包裹遞給了她,「這是虎佑女子的服飾,你換上吧。」
朱月暖接過,目光下意識的尋找。
「跟我來。」那陀笑了笑。指了指左側。
那邊。有個小小的灌木林。
那陀給她找的衣袍。是一件白色直袍,長及腳踝,外面還有件白裘短衣。一頂白裘帽子。
半個時辰後,朱月暖煥然一新的出現在那陀面前,原本精致的臉在白裘帽子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妍麗。
那陀背著手,靜靜的凝望著她一步一步靠近,目光瞬間變得黝暗。
「怎麼?」朱月暖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還是那樣子,不由疑惑的皺了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納悶的問,「有問題?」
「沒有。」那陀依然還是那身黑袍,站在朱月暖身邊,黑白分明,他低頭掃了一眼,唇邊牽起淺淺弧度,略略讓開步,「走吧。」
「還有多遠的路?」朱月暖沒在意他的目光,傲然走在前頭。
「兩天,今晚我們尋戶人家投宿,養好精神,晚上即可到達山腳下。」那陀的語氣格外的輕柔。
「我可以繼續趕路。」朱月暖微皺眉。
「馴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山中成年的頭狼,你若不能好好休息養足體力,遇上了頭狼,我們都會有危險。」那陀笑著解釋,側頭看著她說道,「這兒我熟,听我的,可好?」
朱月暖微一沉吟,點了點頭。
那陀滿意的笑笑,快走兩步在前面帶路。
入夜,那陀尋了一處帳蓬比較分散的人家投宿。
朱月暖听不懂他們說什麼,只好全程充當了啞巴,由著那陀去與人交涉,她只是暗暗警惕著四周,兩頭狼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倒是引來那些人頻頻注目,目光中隱隱的帶著尊敬。
「晚上就歇在這兒。」那陀很快回來,帶著朱月暖進了一間青色的小帳蓬,淺笑著看著朱月暖。
朱月暖打量著帳蓬內的布置,除了一張大大的毛氈,便只有幾個蒲團和矮幾,目光一掃而過,最終落在那陀臉上。
那陀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笑著解釋︰「為了避免麻煩,我告訴他們說,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他們只挪了一個帳蓬出來。」
「@#%^%^$##!」正說著,帳蓬的簾子被人掀起,進來一個中年人,手里托著熱騰騰的食物,對著那陀和朱月暖客客氣氣的躬了躬身,將東西放在矮幾上,又彎了彎腰退了出去。
簡單的幾個動作,卻盡顯他的恭敬。
「這兒是你家的地盤?」朱月暖看著那陀問道。
「不是。」那陀微訝,笑著解釋,「他對我們恭敬,是因為你帶的兩頭狼,在虎佑,能驅狼的都不是一般人。」
「這麼說,虎佑也有人能驅狼?」朱月暖立即問道,神情凝重。
「有是有,但,只有極少數。」那陀安撫的笑笑,「驅狼術可不是誰都能學的,我所見過的,也不過是驅動幾頭,且都是他們自幼家養的,與野狼不同,但你也要不心,能驅野狼群者,不是被招募就是被暗殺于未成事之前。」
語氣中滿滿的警告。
朱月暖抿了抿唇,遲疑的點了點頭︰「多謝。」
「吃東西吧,也累了這麼久了。」那陀坐到矮幾邊,拿起一邊的匕首,切割著大盤子上還散發著熱氣的大塊的肉,一小片一小片的放進一小碟子里,又從一邊拿起一個小罐子,散了些調料上去,抬頭沖著朱月暖挑眉問,「怎麼?朱大護衛也怕我做手腳?」
朱月暖撇了撇嘴,坐在了他對面,兩頭狼蹲在她身邊,對那些肉無動于衷。
「請。」那陀切了兩盤,又倒了一杯微黃的酒放到她面前。
朱月暖抬頭瞧著他,見他臉上帶著的調侃的笑,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徑自低頭吃東西。
那陀見狀,輕笑出聲,也不多言,只時不時的給她添些菜加些酒。
不稍會兒,那中年人又送來了一桶熱水,兩塊干淨的布巾,沖著朱月暖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句。
「他說請早些歇息。」那陀看著那人出去,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的翻譯。
「我睡了,你隨意。」朱月暖不理他,徑自去佔了那柔軟的毛氈,舒舒服服的蓋上厚實卻軟柔的被子,兩頭狼不用吩咐,直接趴在了她身邊。
「……」那陀頓時啞然,看著閉目安然的朱月暖,無聲的揚了揚嘴角,拖了蒲團,背著朱月暖盤腿坐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