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早些休息吧。」楚宜桐陪著朱月暖回到臥房,用手中燈籠的燭點燃床頭的油燈,回身走到朱月暖身前,抬手輕撫她的頰,柔聲說道,「我去書房。」
「去書房做什麼?這麼晚了你當自己鐵打的?」朱月暖疑惑的看著他。
「這段時日,我一直宿在書房的,書房里也有床榻被鋪。」楚宜桐淺笑,「早些睡。」
「噯……」朱月暖看到他抬步要走,下意識的抬手拉住他的胳膊。
「怎麼了?」楚宜桐停住,疑惑的低頭瞧向她的眼。
「不是說……要引出那些人嗎?」。朱月暖不自在的別開眼楮,咬了咬唇,說道,「悅茶也說了,人手才能到,衙門的捕快……要是那些人找上門來,你一個書生……」
「嗯?然後呢?」楚宜桐的目光越發的亮了起來,微彎了腰平視著她,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然後……」朱月暖一抬眼就看到他眼中明顯的戲謔,不由一窘,抬手就揪住了他的衣襟,故作凶惡的瞪著他,「去去去,喜歡睡書房就去好啦,你當我愛管你啊。」
楚宜桐頓時笑了,伸手攬住她的腰,低笑道︰「誰喜歡獨守書房,等了這麼久,你總算回來管我了,我求之不得。」
「你別得意,我只不過是回來暫住,你別想多了。」朱月暖低著頭,手指在他衣衫上劃來劃去,低聲說道。
「知道。」楚宜桐輕笑。低頭吻上她的發絲,聲音更柔,「就像以前一樣。」
「嗯。」朱月暖閉上眼楮倚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我去打些水給你洗漱,好早些休息。」楚宜桐松開她。
「嗯。」朱月暖點頭,看著他出門,唇角情不自禁的勾了起來,「真是呆子。」
在屋里靜立片刻,她緩緩轉身,拉過被鋪利索的抖開……
一連幾日。衙門都是風平浪靜。
朱月暖和悅茶輪流守護在烏老漢身邊。灌湯喂藥,烏老漢卻依然昏迷不醒。
「這些人,怎麼也不快點兒呢?磨磨蹭蹭的,等得花兒都要謝了。」悅茶很不滿的說道。
「你倒是巴不得那些人早些來。」朱月暖坐在床邊。用布帕給烏老漢拭著額頭的細汗。笑著應道。「總也得給人家一些打听消息的機會吧。」
「大人那兒早放出消息了,就差讓他們知道東西在什麼地方,這樣還找不到。那些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蠢,就這樣,怎麼成事?」悅茶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真替他們著急。」
「你再著急,總不能還替他們把東西盜了去然後再送上門吧?」朱月暖失笑,將布巾扔回水里,抬手拉高被子,不經意間,手背磁到了烏老漢的臉側,頓時一愣,急急的探手模上他的額頭,立即皺了眉,「快請郎中,爺爺燒得好燙。」
「啊?」悅茶打了一半的哈欠突然頓住,接著跳了起來,沖了出去,「我馬上去……崔郎中!崔郎中!快來!!」
崔郎中從客房匆匆出來︰「悅茶姑娘,出什麼事了?」
「崔郎中快來,爺爺發燒了。」悅茶一把抓住崔郎中就往這邊房間跑。
「悅茶姑娘,藥箱……藥箱!」崔郎中被抓得腳不沾地,被動的跟著跑。
「我幫你拿,你先看著。」悅茶將崔郎中推進房間,返身就跑。
崔郎中只好匆匆進來,幫著烏老漢把起了脈。
「崔郎中,怎麼樣了?怎麼會好好的又發燒呢?」朱月暖在一邊緊張的問道。
「這個……」崔郎中查看一番,站起身面有難色的搖了搖頭,「,我……你也知道,我這醫術……治個小病小災的還行,可烏叔這傷的……實在太重,我……我也無能為力啊。」
「退燒也沒有辦法嗎?」。朱月暖緊皺著眉。
「退燒的方子倒是有,可是……」崔郎中慚愧的搖了搖頭。
「那就……那就先開方子,其他的……我再想辦法。」朱月暖無奈,略想了想,也只好揮了揮手。
崔郎中開了藥方,搖著頭離開。
「悅茶,去把周郎中請試試。」朱月暖咬了咬唇,看向悅茶。
「那個周郎中的醫術了其實也……」悅茶嘆氣。
「能救得一時算一時,要是能拖到請到名醫來砦門……」朱月暖說不下去,側頭瞧了瞧烏老漢,「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爺爺就這樣下去。」
「好,我這就去。」悅茶一愣,立即領命而去。
清冷了許久的後衙再一次熱鬧了起來,一桶一桶的冰水送了進去又端了出來。
直到深夜,這熱鬧才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悅茶帶著周郎中悄然而至。
「周郎中,怎麼樣?」朱月暖守在一邊,看著周郎中為烏老漢檢查,等了許久,忍不住開口問。
「別急,不會有事的。」楚宜桐伸手攬住朱月暖的腰,輕聲安撫。
周郎中默默的檢查結束,才起身沖著幾人行禮︰「楚大人,這位老哥的外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年事已高,受這麼重的傷,失血過多……只怕……熬不過這幾日了,大人還是準備後事吧。」
「周郎中,我已派人去高祈府請名醫,您可有辦法多拖幾日?」楚宜桐輕拍了拍朱月暖的肩,向周郎中詢問道。
周郎中只是搖頭,長長一嘆。
「悅茶……去準備……」朱月暖黯然。
「是。」悅茶瞧了瞧烏老漢,微福了福,自動送周郎中。
「爺爺沒有家人,我想……」朱月暖側頭看向楚宜桐,傷感的說道。
「我們能順利到達砦門,全仰仗爺爺相助,這些日子,他待我們如至親,我們就是他的家人。」楚宜桐點頭,接著她的話,「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讓尤紅尤翠幫你。」
「都是我太大意,要是那時候派人陪著他,或是……爺爺就不會出事了。」朱月暖自責的嘆著氣。
「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惹你生氣,爺爺也不會因為要給我制造機會而避出去……事到如今,卻是說什麼也晚了。」楚宜桐攬著她,輕聲勸慰,「如今能做的,只有盡我們最大的能力,陪他最後一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