砦門的三月,沒有江南暮春草長鶯飛,只有激烈的連綿戰火,連續半個月,虎佑兵和那些黑衣人輪流發起了八場攻城戰,在龍威山和陸霖時不時的游擊援助下,砦門終于在朱月暖的狼兵和李揚帶領的百姓們堅持下終于撐了下來。
只是,撐下來的砦門也已滿目瘡痍,初初恢復的城牆重染了火與血,又添了幾分悲壯。
「小心些。」朱月暖和李揚略作休息,一起去探望受傷的百姓。
他們都是剛剛撤下來,未能離開的老弱婦孺便在城中自動擔任了照顧傷員、安頓犧牲人員的要職。
「朱護衛,離護衛,我們的傷沒什麼要緊的了,我們要。」幾個年輕的小伙兒看到兩人,紛紛涌了。
「好好休息,有你們上去的時候。」李揚拍了拍幾人的肩,寬慰道。
「可我們現在已經好了。」幾人不太滿意李揚的說話。
「這戰還有得打,你們急什麼?」朱月暖笑道,「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休息,養好身體,到時候才有力氣出戰是不是?現在還帶著傷,就沖上去,他們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們城中無人,說不定就破釜沉舟沖上來,那樣更誤事。」
「朱護衛,援軍什麼時候才能來啊?」有人問道。
「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只是礙于地勢太復雜,行軍必定會有所阻礙,大家耐心些。」朱月暖安撫道。「這麼多場的攻城戰我們都撐下來了,很顯然,那些虎佑兵也就是這樣了,沒什麼可怕的。」
「沒錯,還有一點,他們長途跋涉的,時間長了,糧草都是問題,我們贏是盡早的事,大家不要灰心。」李揚緊接著鼓舞道。
安撫了這些人。兩人又往西城門而去。
一圈巡視下來。再回到衙門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李揚站在衙門前,抬頭瞧了瞧天色,轉向朱月暖︰「該行動了吧?」
「嗯。」朱月暖負手而立。打量著微暗的天。「昨天的消息。最多兩日人便能到位,而他們到達高祈,一來一回最起碼也要五六天。」
「也是時候了。」李揚伸展了一下雙手。伸了個懶腰,跳下台階,邊走邊隨意的揮了揮手,「好好歇會兒,晚上看大戲。」
「好。」朱月暖轉身往衙門里面走。
楚宜桐雖然不在,衙門里的各項事宜卻依然在進行,錢師爺和關師爺兩人正和胡縣丞在商談物資的事。
「這些箭矢倒是不愁,敵軍射上來的,我們都可以回收利用,只是這糧食怕是只能撐上十天了。」錢師爺拿著賬本一一報著。
「十天……不知道我們還要撐多久,大人也不知道在哪。」胡縣丞有些煩躁的抬手撓了撓耳後,整了整自己的帽子。
朱月暖沒有進去,直接越過門口轉而往南監走去,康子牧和秦時宇就關在那兒,她還得為今晚的事情做些安排。
時間過得很快,一的風平浪靜之後,夜幕如期而至。
梁家商行的側門打開,走出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大搖大擺的來到衙門口。
「那邊。」朱月暖站在門邊等著,沖帶頭的梁管事指了指南監的方向,「給你們的木牌都帶了嗎?」。
「帶了。」梁管事拍了拍胸口,後面的幾人也紛紛檢查了一下東西,表示已經帶妥。
「行動吧。」朱月暖點頭,讓到一邊。
「們,動起來。」梁管事沖著身後幾人笑著喊了一句,抬手將黑巾拉了拉,率先抬腿往南監走去。
等到他們進去,朱月暖沖著暗處拍了拍手,幾個捕快走了出來,守在了門口。
朱月暖縱身隱在了暗處,看著南監的動靜。
很快的,里面有了動靜,守在門口的捕快迅速的行動起來,七倒八歪躺倒在南監門口,有幾個甚至不忘擺出被人放倒後的扭曲造型。
剛剛躺好,梁管事等人便扶著秦時宇和康子牧從里面出來了。
「這兒怎麼就幾個人守著?」康子牧有些疑惑。
「回,這邊的人剛剛被調走了,就剩下這些人,不過,那邊可能也撐不了多久,我們得趕在他們回來之前,從西城門出去。」梁管事在前引路,嗓音也與真實的有了天差地別,他一邊壓著聲音解釋,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原來是這樣……」康子牧的精神不太好,這大半個月的牢獄生活,讓他顯得十分憔悴,此時被人扶著,走路都有些打顫,倒是秦時宇顯得精神一些。
「快走吧,萬一那個姓朱的回來,我們怕是走不了了。」梁管事四下張望,微有些緊繃的催促著。
朱月暖隱在暗處,不由撇了撇嘴。
康子牧沒有疑心,被兩個人架著,迅速的往西城牆跑去。
街道上,偶爾有巡防的百姓經過,梁管事等人小心翼翼,連避了幾隊人,花了兩盞茶的工夫,才到了西城牆下面。
「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呢?」康子牧站定,疑惑的目光看向空蕩蕩的街面,沉吟著說道。
「,哪不對勁?」梁管事一愣,湊到他身邊問道。
「太安靜,也太順利。」康子牧皺著眉,「砦門現在的情況……她怎麼可能讓城中這樣沒有防備呢?」
「有所不知,太師並不止派了我們幾人,同時來的還有好幾撥,想來他們已經牽制住了大部分人。」梁管事說的有模有樣,「,別想那麼多了,的安全最重要。」
「子牧,無論如何,先出去再說。」秦時宇在一邊觀望著,打量的目光在梁管事等人身上流連片刻,忽然輕聲開口,「要是他們反應,只怕想出去就沒這麼容易了。」
「秦說的對,,太師還在等著你呢。」梁管事低低的附和勸說著。
「好,走。」康子牧想了想,一咬牙,點頭,「我們怎麼走?」
「那邊。」梁管事指向一座民居後面的城牆,有兩個人已經甩上飛爪,掛好了繩子。
朱月暖遠遠的看著,等到他們翻了牆出去,她才緩步跟上,悄然的跟在後面,幫著他們打發那些哨兵。
很快,梁管事等人便進入龍鱗山的林子。
朱月暖計算著行程,估模著他們已經離開那些黑衣人的範圍,才摘下腰間攜帶的陶塤,「嗚嗚」的吹了起來。
「這是什麼聲音?這麼難听?」梁管事明知故問。
「不好,是她在召喚狼兵!」康子牧回頭望了一眼,吃驚的說道,不用梁管事提醒,反催促幾人說道,「快走!」
只是,他們還來不及走多遠,四周的樹林里便竄出了十幾頭狼,將他們的後路全都斷了。
「你們帶著走,你們幾個跟我留下斷後。」梁管事隨手指了兩個,抽出手中的刀拉開了架勢。
「走。」那兩人一人拖一個,將康子牧和秦時宇迅速的拖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