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寧之在府中不說,最近這段時間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三哥殷淺之也在府中。不過桑落在看到殷淺之的時候,嘴角抽了抽。
把賬本給了殷寧之,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原本以為她會有什麼長篇大論的殷淺之有些郁卒,忍不住問道︰「落落,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桑落手一頓,一臉驚詫的看向殷淺之,一副「原來是三哥啊我才認出你來」的樣子︰「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殷淺之更加郁卒了,一臉哀怨的看著桑落。
難道他能說因為她的事情,他才被父親,大哥和二哥輪流收拾了都快一個月了嗎?
一想到這里殷淺之就覺得委屈,之前找王爺幫落落的忙,他們不都是知道的嗎?現在今上賜婚了,明明是件好事,他們居然開始翻舊賬,時不時的抓住他來/操/練他不止,還偷偷的下黑手揍他!
實在是太過分了!
桑落就算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知道自家三哥被揍的這麼慘,肯定跟自家父兄月兌不開關系。不然的話,以殷家護短的那股勁兒,敢出手動自家三哥的人,肯定早就被一肚子壞水的哥哥們連骨頭都給拆了。
大概是見他太失落了,桑落拍拍他的手,安撫道︰「三哥,其實努力一點還是能認出你來的!你瞧,至少還能看到你的眼神呢!」
「……」這種安慰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好嗎?再說了,她到底是怎麼從腫成核桃那麼大的眼楮縫里看到他的眼神的?
桑落逗自家三哥的空擋,殷寧之已經快速將賬本全都看完了。
「落落,這些賬本都沒問題,你可以放心!」殷寧之還以為桑落拿著賬本來是想讓他幫著看看有沒有問題。
桑落愣了愣,眼楮彎了彎。
哥哥們凡事都是在為自己考慮,這份情,她銘記在心。
「現在我手里統共有十一個商鋪,五個莊子!」桑落整理了一下思緒,有條不紊的說道,「這十一個商鋪里,其中有九個是在鬧市上,佔的都是好地方,不管做什麼生意,稍稍用心一些,也都是穩賺不賠的。其余三個地勢稍偏,不過地方很大。這十一個商鋪,其中五個是母親的陪嫁,其余的六個,全都是母親嫁進殷家之後,以陪嫁的鋪子的盈利買進來的。所以,這十一個商鋪雖說名義上都是母親的陪嫁,實際上並非如此!」
「落落,你這……」殷寧之向來聰明,立刻就猜到了桑落想要說什麼,皺著眉頭要阻止。
桑落卻是搶先說道︰「二哥,三哥,你們听我說完。」
殷寧之和剛要開口的殷淺之只好不再言語,示意她先說完。
桑落這才繼續說道︰「至于那五個莊子,兩個小莊子是母親的陪嫁,其余的三個,一個是爹爹送給母親的禮物,另外兩個中的一個是母親特意為我們兄妹買的,最後那個才是為了生意買進的。這些,二哥應該都清楚吧?」
殷寧之眉頭輕皺︰「是這樣沒錯!不過落落,這些都歸在母親的名下,也就是母親的嫁妝。你是我們唯一的妹妹,這些東西合該是母親留給你的!」
「可是你們也是母親的孩子!」桑落的語氣很堅決,「母親置辦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沒有我……二哥,三哥,我知道你們想要說什麼。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母親在置辦這些東西的,同樣也是為了你們在著想。難道二哥和三哥,不想接受母親的一片心意?」
「落落!」殷寧之皺緊眉頭,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母親過世的時候他已經有記憶了,母親的早逝是他心頭的一道傷,永遠無法愈合。
桑落也知道這話說的有點重,輕聲道了歉,穩了穩心神,這才繼續說道︰「二哥,那九個在鬧市的鋪子,有兩家是酒樓,一家玉器鋪子,還有一家是賣各色布匹的,這幾個是最為賺錢的。所以,我想了一下,我留下四個商鋪,剩余的七個,三位哥哥每人分到兩個。多余的那一個,是額外給二哥的!五個莊子,我拿走兩個,父親送給母親的那個莊子,我是一定要的。至于其他的還有幾個染坊之類的……」
「全都給你!」殷淺之皺著眉頭開口。
桑落這次倒是也沒有拒絕,賺錢的營生拿到手也是不錯的。雖說跟哥哥們略微提了提一些不怎麼光明的事情,但是前世的那些記憶,不是能夠隨便分享。日後殷家肯定很需要銀子,暫時留在她手里也好。
其實桑落也不是窮大方,更不是為了拉攏關系才這麼做的。只是她覺得,人不能不知好歹。三位哥哥對她好,疼她,這是情分,不是本分。他們對她好,難道她就真的能這麼毫不愧疚的接受,然後絲毫不知回報?那遲早會把情分給磨滅了。
再者,把東西分給哥哥們也是經過考慮的。這些商鋪,最後肯定要讓殷寧之來管理的。而殷寧之一心想要從商,只是他沒膽子跟大元帥提。桑落則是認為她家二哥這麼月復黑,果斷符合黑心商人的條件。為商者,並不是全部都是地位低下。如果能成為皇商,那地位自然不言而喻。當然,讓殷寧之自己出面當那皇商是不可能的。只康宣帝那一關就過不去,桑落的想法是,讓殷寧之弄個傀儡出來充當門面,背後則是他自己去處理就好。
桑落的態度不似作偽,又因為她說的那些話。這好歹也是母親留下的一點念想,他們自該接受母親的拳拳愛子之心。大不了,多給落落一些陪嫁,然後在這些鋪子的收成里抽出多半給落落就是了。
要論生意經,桑落自然是比不過殷寧之的。可是,桑落好歹也是來自那個花花世界,見識自然也是非凡。殷淺之雖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可勝在看的書多且雜,三人湊在一起說起該如何將鋪子發展下去,越說越起勁,最後連晚膳都是湊在一起胡亂解決了。等商量出了個大致的章程,三人這才訝然天都黑了。
殷淺之和殷寧之將桑落送到十月齋的門口,這才回了自己的院落。
桑落心中暗嘆一聲。
她知道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多少是讓兩位兄長有些疑惑的,可是她只能這麼做。徐徐圖之固然是好,前提是要有充足的時間。可是,前世從原主入宮到最後殷家徹底倒下,滿打滿算也就一年的時間。這一世因為她的出現,或許會讓事情延後,可是,在這空當,殷家表面如昔,背後卻是要做大改變。要論軍權自是當仁不讓,可是,單靠殷家自己,是養活不了那些軍隊的。
錢,糧,這就成了殷家急需之物。
而且……
桑落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不想繼續去想萬一小皇帝要對殷家出手,穆戰北到時候會如何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