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媚卻又威嚴的聲音無處不在,帶著一絲莫名的蠱惑,深深的刺入了童小野的腦海,童小野拼命捂住了耳朵,之前阻擋了無數殘魂的身體卻無法阻止聲音的侵襲,她抱著腦袋四處翻滾,頭痛欲裂幾乎要死去。
這里的殘魂不是都失去了意識嗎,怎麼還能猜出是不是她的族人?
童小野吞了一枚清心丹,咬破嘴唇保持清醒,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狐族殘魂無論高階還是低階,肯定都是沒有記憶沒有智慧的,不然她剛進來便會全力圍攻她,哪里能容得她到處打秋風,吞噬了如此多的魂影突破化神期。
而且這神秘的九尾天狐雕像也應該沒有意識,聲音攻擊只有特定的情境才能觸發,比如對視什麼的,不然這九尾狐實力這麼變態,也不會容忍自己大肆吞噬狐族先輩的殘魂。
那這雕像靠什麼判斷自己是不是狐族?
童小野再次忍痛看向那白玉般的天狐雕像。
完美無瑕的美人臉上,那雙清澈的藍眸仿佛能看到她一樣,轉過來死死的盯著她,再次與那眼楮對上,童小野神魂劇烈的震動起來,凝實的魂影晃個不停,似乎受不住這樣的攻擊,當即就要魂飛魄散!
「你不是我的族人!」
「你不是我的族人!!」
攝人心魂的聲音一直回蕩在心間,劇痛之中,童小野卻愈發的冷靜。
這些狐族殘影的攻擊都是針對神魂,他們判斷族人不是通過外形也不是靠聲音動作,那只能是功法!
天狐一族傳承多年深入靈魂的修煉功法!
可是自己從哪里搞到天狐族的修煉功法啊?
童小野揪著耳朵。疼的滾來滾去,卻不得不佩服天狐老祖的精明。
怪不得她放心讓自己進入狐族聖地。原來人家早已成竹在胸,沒有功法就得不到天狐族傳承。不過是進來鍛煉一下神魂而已,天狐族根本不稀罕。
童小野苦笑一聲,再次吞下一枚止疼的丹藥,努力往聖地外爬去。
被這神秘雕像一震懾,神魂受傷很重,這些年辛辛苦苦的吞噬估計都白搭了,可是什麼都沒有小命重要,還是先逃出去再說。
爬了不到一半路,童小野看見了正在原地抵抗殘魂攻擊的天狐老祖。
她之前听到了這老狐狸的呼喚。怕被老狐狸抓出去錯過機緣,才毅然跳到了雕像跟前,然後一時大意,中了天狐雕像的聲音攻擊。
童小野苦笑一聲,正要越過老祖繼續逃跑,驀地停下了腳步。
不對!齊仲寞也來過天狐聖地,他當年是得到了傳承的!
憑什麼?難道天狐族會把功法傳給一個人修?
童小野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她猛地想起來,得自蕭菲菲發簪上的元神分化大法,是九尾天狐一族真正的秘術。連胡媚兒都不不知道的秘術!
這是齊仲寞的機緣,如今已然被自己捷足先登了!
童小野強忍住心中的狂喜,忽然運轉分神秘術,神魂緩緩的蠕動起來。
一直在腦海中回響的聲音驟然消失了。
童小野大喜。秘術運轉不停,返身向雕像狂奔而去。
再次與那雙藍色的水眸對視,童小野心中一片寧靜。沒有聲音沒有劇痛,只有龐大而玄奧的神念傳承。
奪魄惑神錄、九天幻影訣、天狐斷魂爪……無數的天狐族秘術沒入腦海。童小野全神貫注的感受著,只覺得傳入腦中的神念越來越龐大。狐族數萬年來傳承的秘術宛如無盡的寶庫,她的神魂只有化神期修為,根本承受不住。
到了這個時候,童小野如果是天狐族的晚輩,早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畢竟傳承不是只有一次,等到修為高了還可以再來尋找機緣。
但童小野是個人修,此生大概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進來了。
她領悟了自己最想要的三種秘術,神魂再也承受不住,目光一轉,又看向了那絕美的九尾天狐雕像。
溪山微雨扇輕搖,童小野便將雕像困在了幻境之中,她自己也跳進幻境,忽的伸出爪子,猛地探向了九尾天狐雕像的眼楮。
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她揮起了赤焰吼鋒利無比的爪子,如利刃般挖向了九尾天狐雕像那雙絕美的眼楮。
數萬年來,大概從來沒有天狐族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別說挖眼楮了,就算模一下這神聖的雕像,它們大概也會覺得是一種褻瀆。
但童小野絕對不會這樣想。
被這雙藍色的眼楮折磨的痛不欲生之後,她早就有了挖出一只狐狸眼楮的想法了。
堅韌的利爪上泛出了點點火光, 擦一聲,一只藍汪汪的眼楮已經到了童小野爪心。
伴隨著分神秘術的施展,那枚藍色寶石般的眼楮忽的一閃,竟然融入了童小野的掌心,忽的消失不見了。
左眼微微一涼,童小野嚇了一跳,看著空蕩蕩的爪心,下意識的用靈識去觀察自己的左眼。
依舊是火紅的眸子,瞳孔中隱隱有藍色的光華流轉,並不明顯,但確實與以前不同了。
童小野忽的多了一絲明悟。
赤焰吼本身是比九尾天狐更高一級的超級神獸,九尾天狐的眼楮哪里能改變她原本的眼楮,頂多是增添一點兒功效罷了。
她松了口氣,心中蠢蠢欲動,又去看雕像另一只藍色的眼楮。
糾結片刻,童小野依依不舍的縮回了爪子,從儲物袋翻找半天,終于模出了一顆藍色的極品水屬性靈石,打磨成合適的大小,正要堵在雕像失去眼楮的那個地方。心念一動,探頭去看雕像內部。
失去一只眼楮的天狐雕像多了幾分詭異。透過黑 的空洞,童小野細細打量。才發現這白玉雕像中間竟然是空的,一個奇異的法陣擺在雕像內部,她眼楮一閃,驀地看到兩條毛茸茸的東西。
瓖嵌在雕像原本的玉石尾巴之中,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竟然是九尾天狐的兩條尾巴!
童小野不斷運轉著天狐族的分神秘術,她努力將神魂離體深入雕像內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那兩條尾巴拿了起來。
「吾苦修萬年,終于成功進階大乘期。原以為能像先祖一樣飛升上界,不料天威難料,在第九重雷劫之時功虧一簣,畢生修為盡皆毀于雷劫之中,唯余雙眼與兩尾,乃吾全身精華所聚,留待有緣後輩。」
這雕像中的天狐先祖不是合體期,竟然是渡劫期的高手!
童小野先是一驚,繼而是狂喜。
她不敢耽擱。火速用神魂之力催動兩天尾巴,奇異的力量在神魂間流淌,九尾天狐的尾巴感受到狐族秘法,對她的神魂沒有絲毫排斥。很快,就像之前的眼楮一樣,兩條尾巴也融入了童小野的身體。
好在赤焰吼的基因足夠強大。白色的狐尾與童小野身體融合之後,竟然不斷縮小變化。最後也變成了火紅的顏色,與童小野原來的短尾巴並排而立。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三條尾巴的兔子……
童小野扭了扭**,頗有些不習慣。
她有些心疼的拿出自己打磨好的極品水屬性靈石,翼翼的嵌入了雕像之中。
放眼看去,又是一尊完美的雕像,看不出任何異常。
童小野收起幻境,笑眯眯的繞著雕像轉了一圈,目光轉向依舊在閉目修煉的天狐老祖。
在天狐老祖醒來之前,她又開始大肆吞噬聖地中的殘魂,直到自己的傷徹底恢復了,才放棄繼續吞噬,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聖地。
總得給天狐族留點兒東西,不然自己雖然受益匪淺,卻惹來天狐族這麼強悍的敵人,那就玩大發了。
胡媚兒看到三條尾巴的兔子,頗有種受了驚嚇的感覺︰「小兔兔,你、你怎麼多了兩條尾巴?」
「我也不知道啊,在聖地中呆了這麼久,我跟一位八條尾巴的合體期前輩特別投緣,聊了一會兒之後,她忽的沖進了我的身體,然後我就多了兩條尾巴。」
童小野信口胡謅著,眼楮驀地一亮︰「或許我也有點兒狐族的血統吧,所以才能得到這樣的機緣。」
郎君跟郎盛霄兩只狼兄弟在一旁听著,郎君沒有任何表情,郎盛霄卻驚訝的跳了起來︰「小兔子,原來你也有狐族血統啊!怪不得你是紅色的。」
說著嘴里便嘀嘀咕咕起來︰「勞紙就說嘛,哪里有紅毛的兔子,只有狐狸才是紅毛的,你是哪一族的,火狐族嗎?」。
他抬手指向一旁的狐族侍女,那侍女戰戰兢兢的晃了晃身子,轉眼就變成了一只紅毛小狐狸。
小狐狸胡小離睜著一雙藍色的大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本正經的總結道︰「確實有點兒像,嗯,小兔子,大概你的娘親是一只兔子,爹爹是一只火狐吧!」
胡媚兒跟郎盛霄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一旁的郎君表情變了又變,最後站起身來,大步的走開了。
他實在是不想理這三只蠢笨的狐狸了!
是狐狸是兔子,有沒有狐族的血脈,天狐老祖身為多年的老妖怪難道會看不出來?這三只愚蠢的家伙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天狐老祖還在聖地中閉關,此處胡媚兒最大,童小野不打算跟老狐狸打交道,跟胡媚兒姐弟道別後,心情愉快的離開狐族。
郎盛霄依舊死死的黏著胡媚兒,郎君卻悄悄的跟了過來。
「你們一個兩個的,難道都不回天狼族認親嗎?」。
「回去干什麼,我們天狼族並不像天狐族這麼人才凋零,嘯天狼族還過來了兩位合體期長老,我打听過了,郎龐青修為高年紀也不大,已經在狼族站穩了腳跟,天狼族老祖對他非常倚重,完全不需要我跟傻哥哥去撐門面。」
童小野想想也是,原文中就說了,郎君最後被齊仲寞干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被本族人捅了刀子,那樣亂的家,又是隔了萬年的親戚,真是不回去也罷。
「你打算去哪里?」郎君跟了一會兒,見童小野只管往偏僻的地方走,不由的有些疑惑︰「難道不去干掉齊仲寞嗎?」。
「你能干掉齊仲寞?」童小野驚訝的問他。
「不能,齊仲寞已經在玄妖界站穩了腳跟,如今得到了暗天狼族跟靈猿族的熱情招待,據說跟暗天狼族的嬌女蘭月兒關系不錯,還跟靈猿族女王袁如翎關系不錯。」
童小野听的目瞪口呆。
果然是種|馬屬性,就算沒搞定胡媚兒,憑借無與倫比的種|馬金手指,齊仲寞依舊能在玄妖界混的風生水起。
郎君見她滿臉驚訝,以為她退縮了,便笑道道︰「雖然齊仲寞混的不錯,但我們可以好好的謀劃一番,未必毫無勝算。」
「有什麼勝算,難道要借助天狐族的力量?」童小野搖搖頭道︰「我可不覺得天狐族會幫我。」
在人家的聖地折騰了那麼久,雖然她偽裝工作做的好暫時看不出來,天狐族也不會褻瀆雕像去模眼珠子的真假,但假的始終是假的,難保有一天會被看出來,童小野可不敢繼續去玩火。
郎君卻笑著搖了搖頭︰「你可能還不知道,除了齊仲寞,玄妖界還多了一個神秘男修,與一眾女妖修打的火熱,听說連花斑蛇一族的女王都跟他關系匪淺。」
姬寂達!
童小野一听,便猜到了郎君所說的神秘男修的來歷。
當初除了郎君附身的老和尚,還有一個人追著齊仲寞進入了玄妖界,一心要找花斑蛇的三胞胎美女,可不就是聚美閣的天才少主姬寂達嘛!
真是醉了,這兩人游走于玄妖界之中,在女妖中無往不利,可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
童小野感嘆一番,還是搖頭道︰「那你去慢慢籌劃吧,我要去找個地方閉關修煉。」
「為什麼這麼急著修煉?」
「因為姐不想永遠做一只三條尾巴的兔子!」童小野紅眼楮一瞪,身子輕輕一躍,瞬間消失在了郎君面前。
郎君搖頭失笑,也不去追蹤她,反而大步走向了齊仲寞所在的鶴州城。
三年後。
天空中下著細細的雨,齊仲寞正與靈猿族女王袁如翎在雨中漫步,邊走邊說著什麼,兩人面上都有淺淺的笑意,看起來十分愉悅。
天漸漸暗了。
原本是微陰的天氣,雲朵卻越來越多,慢慢的聚集到了一起,幾乎遮住了整片天空,到處都是黑沉沉的,連一絲光都透不出來。
齊仲寞驚訝的抬起了頭,袁如翎已經脆聲叫道︰「好濃重的劫雲,這、這是有神獸在渡劫?」(未完待續……)